第二百八十三章争锋相对
祁长卿瞳孔轻微的缩了一下。
萧无妄每一个字，都在强调他和卫绮萝才是夫妻一体，还一起孕育了两个孩子。
心头轻微的醋意倏地窜过，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微笑，“王爷是王爷，阿萝是阿萝。我对王爷和阿萝，不可能一视同仁。王爷有话，不妨直说吧。”
萧无妄握了握拳。
那当然有所不同！
他们二人在边境上是死敌，相互只想弄死彼此，但两个人为了卫绮萝，却都……
但再多情绪，他也不可能在敌人面前表露出来，举杯优雅喝了口茶，这才道，“逍王殿下说得对。本王对阿萝，也是和任何人不同的。”
“只不过，逍王殿下这次来京城，没打听一下，本王麾下前锋大将去哪儿了吗？”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游刃有余的笑意。
手指蘸着茶水，在桌上画了弯弯曲曲一条线。
换别人看不懂，祁长卿却面色大变，“二十天前他离开军营，难道是……”
萧无妄笑了。
起身，去洗了手。
雪白的手帕轻轻擦拭手指，就连嗓音都慢吞吞的，“本王的要求不高。阿萝作为神医谷谷主，这医术怎么说也是要有人传承的。陌陌志不在此，我希望逍王府的千金可以拜在她门下。”
“这不可能！”
祁长卿凝眉，一口回绝。
“你没有别的选择。”
萧无妄眼神冷了下来，平静但自信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你应该很清楚，这五年你能安安稳稳的扩大自己的势力是为什么。”
“我可以成就你，也可以毁了你!”
祁长卿儒雅清隽的面庞，终于透出一丝凌厉，“摄政王又如何知道，自己之所以可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是本王的成全呢！”
“我言尽于此，决定权在你。”
萧无妄却没有给他争辩的时间，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之后，转身离开，“明天中午，我要答案。”
黑色的背影从门口离开，他看上去像是一个胜券在握的魔王，令人产生一种时空错位的感觉。
南书呆呆看着他离去，道，“王爷，他……刚刚什么意思？”
祁长卿搭在扶手上的手指紧握着，青白指节暴露了他的怒意和担忧。
没回答南书的问题，他沉沉道，“叫宫桀来一趟。”
“……是。”
南书愣了一下，飞速离开。
片刻之后，一个身穿黑色斗篷，戴着面具的男子走了进来，单膝跪地，“见过逍王殿下。”
嗓音不辨雌雄，也听不出太多的恭敬，好像下跪只是一种极其普通的礼节，并没有其他特殊的一样。
祁长卿半眯着眼看了他一会儿，想到他派人追杀无忧的事情，瞳孔又轻微缩了缩。
半晌，才道，“你最近在查他？”
嗓音很轻，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比薄怒更可怕。
宫桀一愣，随后摇头否定，“王爷怎会如此认为？”
“上一次，王爷明令禁止查与他有关的事情，就是借给属下十个胆子，也是绝对不敢的。”
“那大前天晚上，你在追杀什么人？”
祁长卿根本不相信他，“你可知，今日卫绮萝和萧无妄全都找上门来了！”
这倒是叫宫桀一愣，“他们怀疑是王爷您？”
祁长卿眯眼盯着他，很久，很久。
他没回答，也没再提起这件事情，叫人琢磨不透他的态度。
直到宫桀开始疑神疑鬼的时候，他才话锋一转，道，“用最快的速度通知江辰……”
宫桀闻言一惊，“王爷的意思是，萧无妄会在七天之内，对江辰发动强攻？”
“这怎么可能？”
“他的南军距离江辰百余里，中间还有三重关卡……”
祁长卿揉了揉眉心，“你不要忘了，还有栖霞谷……”
“……”
宫桀惊了，“可是栖霞谷……不是禁地吗？之前咱们也派人探查过，路没找到，却死了几百人……”
“我怀疑五年前萧无妄偷袭，走的就是栖霞谷……”祁长卿按了按眉心，“事不宜迟，速去！”
“是！”
宫桀立即离开。
南书也震惊不已，“他这一次，让前锋大将带着二十几万人走栖霞谷，是不是太冒险了？”
“我和他打交道这么多年，知道他什么人。他这个人，说的少做得多。一旦出口，便已是胜券在握。栖霞谷诡阵法，萧无妄恐怕早就破了……告诉萧无妄，他的条件，我答应了。”
祁长卿有些头疼。
如果让萧无妄真的奇袭成功，那他手上至少要丢到五座城池，还得失去雄关险隘。到时候，再想要扳回局面，就真的太难了。
而且，他现在人在南楚。
要是萧无妄趁机扣押他，他回不去军营，军中群龙无首军心涣散，恐怕真的要出大事。
“萧无妄，你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男人！”
祁长卿眯了眯眼，对南书，“去准备一下，明天去摄政王府。”
“啊？”
南书愕然，“可按照国书约定的时间，咱们是在七天后到达大梁京城，现在出现，会不会被人抓住把柄，万一出事……”
“出不出事，要看萧无妄。”
祁长卿打断了他，“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想要把糖糖可以拜卫绮萝为师的消息当成礼物送给卫绮萝。”
说着，嘴角上扬一声冷笑，“本王会让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南书一阵冷汗，赶紧出去置办礼物。
这两人都不是善茬，明天恐怕又是不太平的一天。
……
回去的路上，阿九忍不住问，“王爷，那……祁长卿会答应吗？”
萧无妄脸色很沉，“会。”
阿九闻言一阵高兴，“若是糖糖真的可以拜师，往后和绮萝谷主在一起，两人总会亲昵起来的，毕竟血缘关系……等到时候相处熟了，便可以把人带回来了。”
把人带回来一直不是问题。
问题是，怎么做不会伤害孩子的感情。
阿九明白卫绮萝的顾虑。
萧无妄自然更清楚，但是他却没有阿九那么乐观，摇头，“你不要忘了，他是祁长卿。”
玉面修罗祁长卿，表面上斯文儒雅，但行事方式从来没照着他的长相气度走，手段狠辣诡谲天下闻名。
纵然现在感到掣肘，也未必真的就认输。
萧无妄有种直觉，明天的事情或许会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但他自己肯定丁点儿好也落不下。
而这天晚上，卫绮萝梦到了糖糖。
她穿着一身暗红色绣花的灯芯绒小裙子，站在白虎后背上，远远地、远远地看着她。
但那个眼神，却叫她心头发紧。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糖糖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