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她都没有心的
绿萝：“……”
她发现，她家主子说出来的话，不但萧无妄无法辩解，她也无法辩解。
她挠了挠头，“那是不公平。”
转瞬，又担忧起来，“可要是你们真的因为这个闹翻了，那你……也会很伤心的吧？”
“那也比死了强啊！”
卫绮萝转身，眼眶一片红。
抬手，摸摸绿萝的脑壳，“而且伤心这种事情，时间会抹平的。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眼泪猝不及防就砸了下来。
如果没有魅影千萝，五年前这世上就没她这个人了啊！
生命只有一次。
要多大的勇气交付给另外一个人？
曾经她有，如今没有。
绿萝想到她五年前昏迷不醒差点死掉的样子，一下子抱住了她，眼泪刷刷往下掉，“主子，我错了，我再也不帮他说话了！我要你好好活着，要长命百岁！”
“傻丫头……”
卫绮萝拥着她，心头也梗着。
她不是这个时代的女人。
她不可能和这个时代的女子那样，对谁俯首称臣低眉顺眼。她又何尝不知道，萧无妄之所以感到不舒服，就是因为她“冒犯”了他的权威，没有像是这个世界的女子那样乖乖回家相夫教子？
他或许是真的爱她的。
可他能给与她的，也不过就是赏给她一个“摄政王妃”，一个“皇后”的名分。
他没当皇帝还好。
当了皇帝，更是后患无穷。
她盯着门外喧闹的宾客，嗓音轻得像是幻觉一样，“他若当了皇帝，便有千万个理由纳妃。就算是他愿意始终如一，朝堂上也会有人死谏，让他为所谓的大局着想，给皇家开枝散叶。”
“他还要平衡各方势力……”
“也许以他的能力，用不着如此……”
“但只要他心里对我有一点点的不满，他就可以发泄，可以报复，之后找出无数个看似合理的理由来，告诉我应该有母仪天下的风范，应该识大体……”
“天下哪个皇帝，不是女人无数？”
“天下哪个皇后，不是要忍着恶心替他们管理后院？”
“……”
一个字一个字，听得绿萝糟心不已。
直接没忍住道，“那还不如寻常百姓家的夫妻。”
卫绮萝低头，擦干她的眼泪，“所以绿萝，就算是你往后想要嫁人，你嫁的人若敢纳妾欺负你，我真的会弄死他的。”
“那以后谁欺负我，我就回来找主子告状！”
绿萝黏在她身上，依赖极了。
而此时，萧无妄却坐在紫烟阁的屋顶上灌酒，心乱如麻。
转眼之间，已经四坛酒下肚了。
脑海里，一直回放着卫绮萝刚刚那些话，搞得整个人都焦躁烦闷，不上不下。
他是愿意把江山让给她的。
但他听不得她说那么绝情的话。
阿九过去的时候，他已经醉了，拽着阿九，“本王不明白，她为什么就不能为了本王委屈一下？不用她真的怎么样，就说句好话……”
“但凡她愿意求本王让她做皇帝，本王也是二话不说让给她的！”
“可她说，往后遇见，不必手下留情！”
“什么吃完这个蛋糕，往后就是敌人……我与她，夫妻一场，最后竟然要变成敌人吗！”
“本王知道她与众不同！但本王已经妥协了很多很多次了，她怎就不会适可而止……她的心里，真的还有本王吗!”
所有的苦水，压抑的感情，全都爆发了。
“本王可以对她好，尊重她，府上大事小事都听她的，让她和别人过得不一样，她怎么就不懂呢！”
“为什么！”
“为什么！”
“她不相信本王！”
“……”
阿九想要禀报的事情说不出口，只能叹息道，“王爷，她……可能还没从五年前走出来。我上次听绿萝说，杜蘅刚救下她的时候，她浑身是血，身上没有一处好的地方，整整昏迷了半年才醒来的。”
“死过一次，又是被至亲陷害，恐怕……心里不踏实。”
萧无妄闻言，又是一阵肝肠寸断。
“是本王对不起她，没保护好她……”
“……”
阿九无语。
这两人纠结的问题，自己都很清楚为什么，但是……
但他也一知半解，琢磨半晌，无奈只好道，“属下叫陌陌过来看看你。”
说着，把人扶下去，放回床上。
赶紧叫人去把陌陌找来。
“你去看看你父王，好像和你娘亲吵架了……”阿九把他刚刚嚷嚷的那些话，都和陌陌说了说。
陌陌扶额，“这代沟就严重了。”
“行吧，我去看。”
说着，迈开小短腿，飞也似的爬上楼。
阿九只能自己去处理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陌陌上去的时候，他父王正蜷缩在床上，显然是酒喝多了胃不舒服，一边捂着胃一边嘟囔着什么。
看到陌陌，又嚷嚷起来，“你娘不要我了。”
那委屈的眼神，简直……
陌陌没眼睛看，在床边坐下，摸摸他的额头，“胃疼？”
“你娘不要我了。”
“她不要我们了！”
男人只是重复着这一句，好像根本没听他说什么。
陌陌无语，去卫绮萝留下的架子上找了颗胃药塞进他嘴巴里，拿了个蒲团坐床边，打算给他做做心理疏导。
“她说什么了，就不要我们了？”
他像个小大人看着胡闹的小孩，打量着他。
奶奶的童音还蛮温柔的。
萧无妄巴拉巴拉一顿，“她想要皇位，说要和我杀个你死我活，往后就是仇人了……她明明知道今天是本王的诞辰，她还如此不留情面！”
“陌陌，你娘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狠心的女人！”
“她都没有心的！”
陌陌：“……”
看来伤得有点儿狠。
他想了想，点头，“嗯，她没有心。”
“？”
这下，萧无妄愣了一下。
“你说你娘没有心？”他瞪大了眼睛，盯着小团子。
“嗯，她没有心，太狠了！要不咱们也没有心算了，和她一刀两断！”陌陌像是哄小孩，一本正经道。
结果下一秒，耳朵就不出意外被揪了起来，“小兔崽子！你怎么说你娘的？她没有心怎么把你生出来的？小没良心的，你再说一遍试试？”
陌陌：“……”
他当场翻了个白眼，忍着疼看着他，“那不是你说的吗？”
萧无妄一噎，瞪着眼睛死犟，“那你也不能说！”
“那这么说，她还是有心的？”
陌陌动他魔爪里挣脱出来，揉了揉发红的耳朵，腹诽，“造孽哦，夫妻吵架娃儿遭殃，这什么世道……”
结果，他爹又胡搅蛮缠，“她就是没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