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众生皆棋
他突然明白了！
卫绮萝老早叫云岳抓了吴江却不审讯他，今天乔将军来了，杜氏死了，卫靖眼看着要完蛋了，百姓们议论纷纷，光是谣言就足以让吴江死无葬身之地。
这种情况下，再把监狱里关了好些天的吴江丢出来，无异于给了他根本无法承受的当头一棒。
再加上卫靖刺激了一下……
吴江是疯了！
她不只是在报复，她是借助报复查另外的案子！
这个女人，当真是太可怕了！
她怎么能把如此纷乱的局势算计的明明白白，甚至连吃瓜百姓都算计进去呢？
“今日，你不是来看戏的。”
祁长卿盯着她，“如果说今日是升堂断案，那主角不是乔将军，也不是云岳。而是坐在这里喝茶的你！”
“马后炮是没意义的。”
卫绮萝淡淡扫了他一眼，“你来看戏之前说这话，或许还能改变一些什么。”
祁长卿：“……”
这女人，到底有没有情商？
而卫绮萝的注意力，已经集中在了下方。
吴江说的那些细节是她不知道的，祁长卿想的没错，今日这局，她就是想要把吴江逼疯，弄清楚一些无从查证的东西。
卫靖已经面如死灰。
吴江嘿嘿地笑着，像个为求一线生机演戏的小丑，“还有，大家应该都知道了吧？萧氏后来为了不被他活生生打死，的确给他生了个儿子。”
“可你们想不到吧？”
“那个孩子，他比两个女儿还讨厌！”
“因为，萧氏有了儿子，更不想把《乾坤图》给他了！她要留给儿子！他气得不行，就盯上了将军府。想着怎么利用女儿给自己挣个荣华富贵！”
“那乔家三个公子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可架不住不是杜氏亲生的，杜氏惦记将军府的权势，却又不想跟着乔将军去北边吃苦，守寡这么多年……”
“这两畜生，在十几年前，就搞在了一起！暗戳戳生了女儿，直到七年前，被乔氏给发现了！”
本来安静吃瓜的众人，听到这里直接炸了！
“卫靖，你这个畜生，事到如今你还敢欺瞒将军！”有人把手上的果核砸在了他脸上。
“可不是，刚刚还说他是七年前和杜氏勾结上的！”
卫靖一口老血差点呕出去，“那是杜氏说的……”
“我管你谁说的！”
百姓已经怒了，手上的东西不要命往他身上砸，“这么说来，萧氏的儿子是真的被你和杜氏给害了！”
卫靖被砸得抬不起头来。
窗边，浮笙眯眼盯着下方蜷成鹌鹑一样披头散发的老男人，脑海里翻滚着小时候被他殴打的场面，还有在被拐卖之后最后一次见到他的场景。
只是，时隔多年。
儿时本就没有感情，如今想起来，也不过是心如寒铁，觉得凉薄罢了。
连疼痛都生不起来。
吴江落井下石，“他那个儿子，七岁的时候，还瘦得跟个豆芽菜似的，卫靖根本就不喜欢他！为了让萧氏绝望屈服，他和杜氏商量着，下了个圈套，就把他给卖掉了！”
“萧氏还傻乎乎的，以为他真的要回心转意了。就那样去了一壶茶楼。”
“结果卫靖根本不在那里，只有杜氏一人，那孩子交给一壶茶楼的老板娘照顾，那赵娉婷早就收了杜氏三千两银子，转手就把孩子给卖了！”
“来人，把赵娉婷带来！”
云岳转身，直接吩咐衙役。
几个衙役立即往一壶茶楼那边去了。
祁长卿看着卫绮萝，“你这是公开审判啊？”
“他们自找的而已。”卫绮萝面无表情，曾经多少意难平，如今也都不算什么了。
耳畔，传来祁长卿的声音，“这么说来，你弟弟还流落在外，你不打算去找吗？”
“随缘吧。”
卫绮萝淡淡地答，脸上根本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浮笙脸上带着面具，再加上情绪并没有多大波动，一时间祁长卿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这个时候，魏公公带人呵退百姓，上前对乔将军，“将军何时回京的？陛下还惦记着您呢，怎么不先进宫，反倒来这儿了？”
肥胖的脸上，汗水一滴滴油光发亮，也不知道是被热的，还是因为紧张。
说着，朝云岳，“云大人，办案还是去衙门吧，这大庭广众之下，有损威仪！”
语气多少有些生硬威胁的意思。
云岳当做没听懂，“怕是不行，将军夫人遇刺，死在了靖安侯府门口，将军又在这里，岂能放弃第一现场回到衙门关门办案？”
魏公公脸色一变，赶紧看向乔将军，“将军，您看……”
“怎么，我儿死在宫里，如今夫人死在靖安侯府门口，皇上还得规定本将在哪里讨公道吗！”乔将军一脸的愤怒，常年军中磨练的气场震得魏公公脸色煞白。
魏公公想着皇上下的命令，硬着头皮道，“将军，不是这样的。您误会了。这北边寒凉，您在寒凉之地时间久了……陛下是担心您突然回来水土不服。您看这大太阳的，就是常年在京城的人，晒一会儿也是受不住的。”
又道，“陛下得知将军归来，已经在宫里备下了酒菜，还有冰镇的大西瓜，葡萄水果，就等着将军进宫，给您接风洗尘呢！还有您的北王令，也要交给您……”
“至于这些事情，云大人自然会替您处理好的，毕竟是他分内之事。”
话说得格外委婉，生怕得罪了乔将军。
毕竟，五十万北军在手上，就等于掌控半壁江山，就是皇上也不得不怂。
何况，他只是个奴才。
本来说起云岳只是捎带着，结果云岳却当场反驳，“公公可太高看本官了，这杜氏的事情，虽和京城治安有关系，但更多的，还是将军的家事。将军不在场，这案子，本官可不敢办！”
乔将军也黑着脸，冷哼一声，“什么接不接风洗不洗尘的，少给本将来这些文绉绉的东西！本将在北边，西北风都喝饱了！”
“再说，我儿死在宫里，莫名其妙的！本将岂敢进去吃皇上的宴席呐！万一一个不小心，又死在宫里，找谁说理去！”
手上有兵，当然说话底气足。
魏公公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道，“将军，乔三公子那事儿，就只是个意外，这也不是陛下啊。这事儿，陛下也是非常心痛的，都准三公子入了皇陵……”
“入个屁的皇陵！”
乔将军直接爆粗，根本不吃他这一套，“老子今日把你送死在这里，送进我乔家祖坟，你觉着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