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人质
南书看着她一脸傲娇的模样，回想到自己刚来大梁时打听到的那些事情，不由道，“谷主，你……真的曾经散财好几十万黄金吗？”
也太壕了！
“也不多，前前后后零零碎碎加起来，也就六七十万两黄金吧。”卫绮萝嘴角一勾，说得轻描淡写，“先吃饭。”
一脸的视金钱如粪土，看得南书都傻眼儿了。
但卫绮萝其实注意力并不在这个上面，今天这个事情，根本不是南书看到的那么简单。
这个时间点，皇帝应该出宫了。
那么，乔将军带来的百姓，应该也进城了。
只要有那么三两人引导，如今对大梁帝恨之入骨的百姓们必然会自发行动起来，为自己争取最好的未来。
毕竟，谁也不愿意在秋收之后，成倍上税不是么？大梁帝败光了国库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上税的时间眼看着要到了，怎么可能不人心惶惶？
大家好不容易攒下来的一点小钱钱，怎么可能愿意就那样被搜刮上去呢？
下面这些人，比她还想让大梁换个皇帝。
卫绮萝想着自己的事情，南书却还沉浸在卫绮萝散财的事情当中忘了吃饭。
六七十万两黄金？
那是什么概念？要知道在大梁，即便是京城这种地方，普通人家一年的日用也就二十两银子，换算下来，也就是不足二两黄金。
卫绮萝可是足足撒出去了六七十万两啊！
大梁京城百姓才二十四万人，除去那些达官贵人不好意思拿人钱，普通百姓分下去，就是平摊也每家可以舒舒服服过两年了。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谁知，绿萝还有更狠的，直接道，“不止如此呢，前阵子，我们家主子叫人把常用药散了一批下去，家家户户都领到了。往后一两年头疼脑热的，诊金都省了！”
“我怎么没听说这事儿？”
南书听傻了，再看卫绮萝的表情，跟看着一座金山一样，满眼冒绿光。
绿萝还白了他一眼，“那是我们家主子低调……前阵子我们家不是雇了一群人建萝笙府吗？中间有几天下雨了，没事干，那些人也闲不住，我们主子就叫他们送药去了。”
南书：“……”
他默默朝着卫绮萝竖起了大拇指，“财神爷，菩萨！”心下唏嘘，这样好的女人，萧无妄居然没留住，真是个废物啊！往后入了逍王府，可是自家王爷的福气！
南书已经想歪了。
可卫绮萝却他刚刚的话刺了一下。
菩萨么？
她无声摇了摇头，不是呢。
五年前那个活菩萨，早就死在了青云山下。如今的她，只是有钱随手挥霍，四处撒人情，却再也回到当年那悬壶济世的一腔赤诚了。
她不光散财散药，还杀人不眨眼。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仅此罢了。
这一辈子，她都不可能再把“好人”的标签打在自己身上。
有实力，手腕狠辣，再去做好事，在别人眼中那叫仁爱善良。一味的善良迁就别人，只会成为豺狼眼红的肥肉，是个人都想咬一口。
若她只会做善事，那如今她拥有的这些，不光是钱财、医药，甚至是她的身体，都会有人想要抢夺、控制、霸占，把她当成手上的一枚棋子玩弄。
她还记得刚来京城的时候。
她拒绝给秦王妃治疗，萧无妄就要云岳对她上刑，打到她撑不住为止……挚爱尚且如此，遑论旁人？
脑海里浮现那一幕，心头抽痛一闪而过，她的眼神不由又凉了几分。
她没再说话，低头闷声吃饭。
南书感觉，自己惹她生气了。
却不知道是那句话说错了。
他小声地问绿萝，“你家主子……怎么了？”
绿萝白了他一眼，低低咬牙，“都怪你！说什么菩萨，我家主子才不是呢！她能一把把你掐死！”
南书：“……”
他做错了什么要被一把掐死？
但后来，便又隐约明白了。
卫绮萝以前差点被人害死，她这一生过得并不顺利，九死一生腥风血雨。若真是菩萨，恐怕早就被吃得骨头渣都不剩了。
南书叹了口气，没敢再说什么。
卫绮萝默默地吃完了一碗米饭。
耳机里，突然飚出厉王不敢置信的声音，“怎么会这样？大梁的百姓居然不相信大梁帝相信卫绮萝，还敢和禁军打起来？她就算是神医谷谷主，也不应该这么多人维护她吧？”
“是有些蹊跷。”
宫桀也皱着眉头，“就算是要造反，怎么着也不该为卫绮萝出头吧？为萧无妄和乔将军出头，也都还说得过去。”
突然，有个小厮道，“属下听说，今天一早大梁帝叫人把将军府和摄政府给围了，但是后来又把人撤了，重病围困了天香楼，也不知道几个意思。”
正说着话，远处传来悠长的祷祝声，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这……什么声音？”
宫桀有些懵，拿出望远镜循声看去，愣了，“大梁帝出宫了？他这一身行头，看上去怎么像是要去祭祀的？什么情况？”
厉王一愣，赶紧接过望远镜。
一看，也有些懵了，“看样子，好像是往拜月台的方向去了。”
“不止如此，还有很多百姓跟着。”
卫绮萝听到这一段对话，放下筷子，扫了几人一眼，“吃饱了吗？”
南书点头，“可以了。”
“走，看戏去。”卫绮萝起身收拾了一下，让绿萝给南书等人乔装打扮一番，然后打了一把黑色的伞出去，绕过天香楼往拜月台那边去。
刚下过雨，烈日一照，整个京城如同一口大蒸笼，闷得人喘不过气儿来。
南书摸了把脸上的汗珠，“大梁帝这是要去拜月台祭天啊？咱们也要上去吗？谷主，您真的不管天香楼了？万一那些禁军冲进去了怎么办？”
他担心死自家王爷了。
正想要拉住卫绮萝问个清楚，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嚣声，“快！快撤！不要伤到她！”
“怎么回事？”
南书一愣，倏地扭转头去，就见天香楼那边的禁军哗啦后撤，从百姓当中挤了出来，撤开了好几十米远。
大门口，浮笙手上拎着一个女人，眼底一片冷嘲，“上啊？为什么不上了？你们这样，真是叫本公子好生失望！”
百姓已经乱了，“那是谁啊？为什么禁军看到她会撤退？”
“谷主，那是谁啊？”
南书也懵了，拽了拽卫绮萝的袖子。
卫绮萝扭头，在看到浮笙手上那个女人时，瞳孔轻轻缩了缩，下意识看了眼摄政王府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