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七章成全
厉王深吸一口气，沉沉道，“送信给陆千娇，提前行动吧。越快越好。”
“好。”
燕清转身离开。
厉王出门，看向丞相府的方向，盯了好一阵子，道，“准备马车，本王要去一趟丞相府。”他不明白丞相怎么想的，怎么就会……
还有十天的时间。
靳兰芝嫁入逍王府之前，他还想努力一下。
片刻，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准备好。
厉王正想上车，一个小太监便匆匆赶了过来，低声在他耳边道，“王爷，娘娘让奴才告诉您，皇上好像是怀疑熏香的事情了，昨晚说他觉得那个熏香格外的好用，便让娘娘一起用，材料还是从他那边送过来的，叫人盯着点上……”
“肯定是卫绮萝！”
厉王看了眼逍王府的方向，恨得银牙都咬碎了。
小太监四下扫了眼，低低道，“娘娘说，王爷也不必太担心，那熏香皇上用了十几年才病的，早就病入膏肓了，就算是卫绮萝神仙转世，也是没用的。”
“嗯，那母妃呢？”
厉王有些担心，“母妃怕是不安全了。”
“娘娘只是叫奴才知会王爷一声，就算是有这么个事儿，让王爷心中有数。至于那熏香，娘娘说皇上时日无多了，纵然再让她用个一年半载，她也不会有问题。”
“那就好。”
厉王长呼一口气，道，“你留意宫里，随时来禀报。”
小太监点头，鬼鬼祟祟走了。
厉王忧心忡忡爬上马车，一股紧迫感油然而生。
边关那边，他得尽快动手了。
决不能让父皇反应过来。
若他真的怀疑上了母妃，恐怕宁可御驾亲征，也不会把云州军交给他了。
虽说，四皇弟才十六岁，五皇弟才九岁，还是个孩子。但是，还有二皇弟。二皇子虽在东海，但东海这些年来还算安稳，到了关键时候，父皇恐怕难免生出要把他调回来的心思。
现在，他唯一可以仰仗的，是皇长子的身份，还有陆千娇那边……
相府的支持，真的是太重要了。
他决定，和丞相府好好谈一谈。
毕竟，丞相府支持卫绮萝是没前途的不是？一个女人，带着一个不是大梁血脉的孩子，往后纵然上了天，也是无法登基为帝的，丞相不应该想不明白这一点。
而此时，丞相府当中，靳怀雪正和靳兰芝坐在后院下棋。
“皇上下旨，让你去逍王府，怕是遂了你的意。”靳怀雪抬眸，睨了眼靳兰芝，“那卫绮萝也算是个人物，只要你不为难她，她应该不会为难你。”
“只是，你到底是个女子，参政怕是不可能了。”
“过不了几日，你就会随着卫绮萝去逍王府，成为逍王遗孀。一旦有了这个名头，你往后再想出嫁，怕是就难了……兰芝，哥哥希望你想清楚。”
他停下来，认真看向她，“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靳兰芝一枚黑子落下，把他逼到死角，道，“我意已决……逍王薨逝，逍王府便再无人管我，我虽不能参政，但也不必三从四德，乐得个逍遥自在。”
“以卫绮萝的性子，总不会介意我在王府养花种草弹琴作画。”
“……”
靳怀雪简直无语。
半晌，长叹一声，“哥哥能帮你的，也尽量帮了。皇上那边下了婚旨，也算是认同了哥哥的说法。逍王虽然没了，但是丞相府忠于皇上，是不能轻易站队的。”
“你去逍王府，也表明了咱们相府的立场……咱们靳家屹立二百多年不倒，靠的就是中立制衡四个字。夺嫡之战，咱们是不参与的。”
靳兰芝闻言点头，“这些，我都明白。”
话锋一转，“哥哥，你输了。”
靳怀雪低头一看，失笑，“你就不能让哥哥一次？哥哥不要面子的吗？”
兰芝闻言，眼眶一红。
摇头，“哥哥要面子，才让着兰芝，让兰芝次次都赢。”
她起身来，轻轻朝着他福了福身，“这一次，谢谢哥哥了。”
“傻丫头。”
靳怀雪深呼吸，又叹了口气，“哥哥能为你做的不多，只愿你不要后悔，一生随性。”
又道，“我观卫绮萝不一般，你跟着她，或许另有天地也说不准……”当说到这里，话锋一转，笑了，“皇上下令，让卫绮萝前来迎娶你，你怕不怕被人笑话？”
“谁又管旁人怎么说？”
靳兰芝却不在意，道，“左右就是她抱我上花轿，再说她大我三岁，上次剑拔弩张时，也护着我颜面……我就当她是姐姐，抱便抱着。”
“也没什么大不了。”
“世人心中无自我，最是会闲话……没了那闲话，怕觉着人生无味，要闷死。”
“……”
靳怀雪看着站在湖边的十七岁小姑娘，见她一身水蓝色衣裙随风摆动，竟生生生出一种“上善若水”的感觉。
她似要羽化登仙。
这样一个女子，是他自己的亲妹妹，他又怎么忍心毁掉她那颗赤子之心？
也罢，也罢。
他去找父亲领罚吧。
于是，笑道，“哥哥还有些事情与父亲商量，先不陪你玩了。”
靳兰芝看着他离去，深深鞠了个躬。
靳怀雪过去的时候，厉王正和靳丞相面对面坐着，厉王满眼殷切的看着靳丞相，靳丞相却抚着胡须皱着眉，似乎在沉思。
靳怀雪看了眼里面，举步进屋，道，“臣拜见厉王殿下，见过父亲。”
话锋一转，笑，“王爷怎么有空来了？”
厉王闻言深深看了他一眼，道，“正巧有些事情，要找丞相和侍郎大人谈一谈……”
眼前这个年轻的侍郎玉树临风俊美非常，看人的时候，眉眼总是儒雅又温润，但厉王很清楚，这个人非常难缠。
如果不能说服靳怀雪，那说服丞相估计没希望。
丞相见状，也道，“怀雪，你跟王爷聊聊看。”
“好。”
靳怀雪坐下来，看向厉王，“王爷请讲，臣听着。
他不动声色，笑得十分礼貌，却叫厉王感到疏离。厉王皱了皱眉，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本王这次来，还是为了令妹的事情。”
“之前，令妹赐婚于三皇弟，本王虽然心悦于她，但也不敢冒犯。但是如今，三皇弟已经薨逝，令妹才十七岁，正是风华正茂。”
他试着将心比心，看向靳怀雪，道，“我相信，侍郎大人作为她的兄长，必也不愿意看到她如此韶华年纪，便要独守空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