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浅语变成什么模样,君阑都爱她,时过境迁,发生了这么多,别说她变了,所有人都变了。
性格变了,心性也变了。
曾经凤卿面上总是挂着三分笑,虽然笑意不达眼底,却最有风度,翩翩公子。
可是他现在,坐在那把龙椅旁边,似乎永远冷着脸,冷静沉稳,好似没心,就是批阅奏折的机器。
瑄夜更是性格大变,那个略自卑,比女子面庞还柔媚三分的男人,变得横眉冷对,脾气暴躁,处理四方会事务时,说的最多的一句是:滚!
曾经他只会眼尾挂着笑意,嘴唇勾起,说一句:好!
君阑更是变了,颓废不堪,喝酒度日,酒醒时,发了疯的练兵,醉酒时,窝在凤阳殿,将宫殿弄的满是酒气,他总觉得他喝多了,浅语就能回来,打他一顿,指着他的鼻子臭骂他。
可她真正回来了,没了一身戾气,柔弱温婉,让人心疼。
她变得懂事了。
棱角变得光滑。
仿佛与当年烧了绿头牌的,判若两人。
君阑看着她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他哭了,君阑紧紧抱着她,“女人,你没有心,你说过最宠我的。”
浅语抱住君阑的头,将他按在肩颈窝处,外面下起了雪。
她哭了。
“那以后,你宠着我好不好?”
君阑发着脾气道:“不好,就得你宠着我。”
破五那日,浅语走了。
破五不赶路,可浅语不在乎,她的反骨又用在了这上面,她仿佛希望自己过的不好。
走的那日,瑄夜送她,正巧去南庆办点事。
上了车浅语掀开帘子看见丹心领着四方会所有堂主立在皇宫外。
浅语自怀里掏出个烟雾弹放了。
黄色,代表我很好,请安心。
四方会的堂主自怀里拿出绿色的烟雾弹放了。
要平安,命为大。
天空下起了小雪,她哭了,再也守不住,从车上跳下来,跑到堂主们的面前一一拥抱了他们。
她说:“有事南庆找我,该请示的一样别落。”
代表着她还是四方会的主子,还理会四方会的事情。
只不过据点变了。
四方会,她的心血。
四方会,开始全面搜查全国各地像暮言的人,哪怕只是一点点像,哪怕只是背影相似。
春暖花开来到三月,这天南庆济世堂传来消息,发现了他们堂主暮言的身影。
浅语匆匆赶过去。
将人霸道的扣住,在他脸上搜罗了老半天也没扯下面具。
不是,只是背影相似,气度也完全不一样。
浅语这行为实在粗鲁,赶来的也匆忙甚至都没易容,额头的曼珠沙华红的夺目。
隐藏了一年多,她的身份在南庆曝光。
乌泱泱跪了一地的人,谁人不知女皇浅语额头有一曼珠沙华的胎记。
远远的,阿青在茶馆低头向下看,便看见那人头上如花佃的胎记。
他穿着棉布粗衣易了容,也挡不一住一身如仙人之姿的风华。
浅语手背后站在济世堂门口,挥手让百姓起身,她微微抱拳行礼,身上绣着青竹的月白色的纱衣被牵扯的迎风轻动,好似随时要飞上天的仙子。
“我对不住这中麟大陆,可我必须找到皇夫暮言,此生我已经负了这王朝,不能再负了他。”
她的声音坚定,带着几分歉意。
她一抱拳,帝王风范端的十足,傲睨万物。
阿青坐在茶馆二楼,盯着浅语的面庞,他想起在梦里,他记不清女子的模样,却记得那女子的额头,有一朵红的发艳的曼珠沙华。
“阿青,走了。”阿青的师兄叫他。
阿青站起身走了。
浅语感觉到有一束炙热的目光,抬头去看,只看见一束黑发在窗口飘了一下,衣角都没看到。
浅语用轻功飞走了,活像个仙子,阿青站在街道上看见那飞檐走壁的青竹衣角的背影,总觉得心被敲了一下。
七月,浅语这日在路上贴着暮言的画像,忽然胃里不舒服,感觉翻腾的厉害。
这感觉…她似曾相识。
贴到一半,就回了她和锦玉的小院子。
锦玉正在做饭,他做饭越来越好了,不像以前忙忙叨叨的模样,甚至带着几分娴熟。
也不会把米饭煮到焦。
浅语回来除去脸上的伪装,锦玉朗声问道:“回来了?”
浅语洗了脸走进厨房,伸手在锦玉身后抱住了他,锦玉高大的身躯一顿,以为她又不开心了。
开解她道:“怎么了?可是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打回来。”
“没…”她近日易了容在济世堂帮忙,顺便处理四方会的事,可是南庆的人大多说话比较直,很难搞。
吃饭时,浅语闻着鸡蛋的味道有些作呕,捂着嘴到一旁吐了。
锦玉倒了水慌张跑过来,“怎么了,这怎么还没吃就吐了。”
浅语回头笑看着他,吐的眼睛发红,锦玉眉头皱的更深了,“怎么吐了还笑?难受的紧?”
浅语瞪他一眼,娇嗔道:“傻子,我有了。”
锦玉没照顾过刚刚有孕的孕妇,“有什么?”
“有了你的孩子。”
锦玉嘴角一下就忍不住的勾起,水杯都掉在地上,把她从地上抱起来,转了个圈,“浅语,我怎么这么爱你。”
浅语锤着他的肩膀,“快放我下来,头三个月得加小心。”
锦玉赶紧把她轻轻放在凳子上,“那…还需要什么?明日你别去济世堂了,找个人回来照顾你吧,我也不太懂医术。”
浅语抱住锦玉的腰,把头靠在他怀里,撒娇道:“不要,我就要你。”
真是个爱撒娇的小女人,他爱死她了。
他傻笑着,就听浅语道:“你不爱我了,你只爱我肚子里的孩子。”
锦玉赶紧蹲下身,抓住她的手紧张的解释,“怎么会,我最爱你了,你只要在我身边,生不生孩子没那么重要。”
浅语当然知道这个俊朗英气的男人爱自己,他在南庆几乎从不去看自己的父母,只是路过才想起来进去喝杯茶,无时无刻都陪在浅语身旁。
把她宠的像个孩子,却又从来不限制她的自由,对于浅语的决定也从不问为什么。
浅语晚上没吃太多东西,坐在书桌前写字,她想给孩子取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