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澜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傅沉雪没有再说话,收起剑转身就准备离开。没走几步又顿下脚步,头也不回,道:“劳烦景王殿下将此处清理干净,小郡主过几日要来赏花。”
李景澜:“……”合着他做了这么多,还不如一个苏昭义赏花重要?月逐林这边的事情发生得突然,结束得也很快,丝毫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翌日一早,半夏在整理苏昭义的衣柜,不由得惊呼一声。“紫苏,你可看到郡主那套白色的裙子?”
正在布菜的紫苏一脸茫然地走过来,摇了摇头,道:“不曾看到啊?不见了吗?”
苏昭义和周婉容听到两位丫鬟的对话,对视了一眼。周婉容道:“昨天小雪穿的便是白色的裙子。”
苏昭义一愣,心下有了些猜测,但并未多说,只道:“赶紧吃饭吧,粥冷了。”
饭后,几个姑娘待在院中赏花晒太阳,苏昭义捡了几颗石子,一边往水里扔一边听她们说话,李卿自下了密道后便没有消息传出,李翰已经离开了,但是江离还依然留在柳宅,目的是看着她,不让她出门。泽西院。“江先生,洪元坤已死。”
一个蒙面黑衣人站在桌前,向江离禀报,“是景王动的手。”
江离从一堆密信中抬起头,问道:“尸体呢?”
那人回道:“带回来了,在后院。”
沉吟片刻,江离又道:“如冰,你去找柳小刀,让她尽快动手。”
柳小刀是江离几年前收的徒弟,在医术上极其有天赋,但最有天赋的,是一手炉火纯青出神入化的解牛技术。她出身市井,自小跟着屠夫父亲在街边做买卖,习得一手好刀法,下手快、准、稳、狠,被江离收做徒弟后,就开始学习解剖人体,并小有所成。黑衣人领命,找到了正在收拾草药的柳小刀。小姑娘肤色呈健康的小麦色,唇红齿白,浓眉大眼,笑起来嘴边还有两个酒窝,看起来娇憨可爱,一身红色的劲装干净利落,袖子挽的半高,露出纤细的胳膊,再往下看,一双纤纤素手,握着两柄一尺余来长的小刀,正在切草药。“柳姑娘,洪元坤的尸体带回来了。”
柳小刀顿时笑了起来,露出满口白牙,“知道了,邢大哥,我马上过去。”
说着她放下刀,拿起一旁的抹布仔细擦了擦刀刃,才将两把刀插回腰间,跟着这位邢姓的暗卫小队长去了泽西院。洪元坤的尸体很整洁,除了嘴边的残余血迹,身上没有别的伤口。柳小刀手脚麻利的用刀隔开了他的衣服,这才看到他胸口受的伤,一大片青色的淤血,隐隐像是一个手掌的印子。“不愧是景王,身手了得!”
那黑衣的邢如冰却有些不赞同,“洪元坤先前就被主上打伤了,景王这是捡了便宜。”
柳小刀径自点头,头也不抬,从腰间取出另一把刀在比划:“嗯嗯嗯嗯嗯嗯你说得都对。”
邢如冰:“……”将他腰部以上的衣服切碎后,柳小刀抬头:“邢大哥,帮我给他翻个身。”
邢如冰立即照做。然后二人看到洪元坤的背上,有一幅形状怪异的纹身。“要我说临摹下来即可,为何非要将死人皮剜下来?”
看着柳小刀剥皮的动作,邢如冰有些不赞同。柳小刀嗤笑一声,手中动作不停:“怎么,邢大哥动了恻隐之心了?”
不得不说,柳小刀当真是有一手令人啧啧称奇的刀工,三两下就把洪元坤背上的纹身图给剜了下来,没有多割一块肉。将那张皮扔到一个木盒子里之后,柳小刀又拿起一块抹布细细的擦她的刀。“邢大哥,你说东院里的那位郡主,真是我们以后的女主子了么?”
邢如冰收起盒子,瞥了她一眼,“别打她的主意,那不是我们能得罪的人。”
见她笑得不以为意,邢如冰又道:“你这性子,迟早惹出大祸!”
柳小刀不可置否的露出一抹笑容,将两把刀插回腰间,搓了搓手,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阴暗的偏房。就连李景澜和傅沉雪,包括苏昭义都不知道,洪元坤的背上有这样一个秘密。洪元坤身死的消息很快散布出去,整个江湖武林都震动了,就连京城里的贵人们,都开始不安起来。大周皇宫,御书房。荣恩近来又发福了,拖着圆滚滚的身子给皇帝禀报:“陛下,六殿下求见。”
隆宣帝将手中的奏折放下,揉了揉眉心,“宣。”
“是,陛下。”
六皇子,秦王李裕,在太子成为活死人、二皇子下狱后,他成了太子最热门的人选,颇得皇帝看重,就连许多原本由东宫太子处理的奏折,隆宣帝都交给李裕来处理。李裕进来之后,荣恩将大门关上,手在外边,整个御书房便这父子二人。单从外表来看,在一众容颜出色的皇子公主中,李裕是最不起眼的,但唯独那一双桃花眼,和眼下的泪痣,像极了隆宣帝,父子俩如出一辙。“父皇,立阳城飞鸽传书,洪元坤的尸体失踪了,钥匙也没有找到。”
隆宣帝似是有些头痛,单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叹了口气:“在朕意料之中,那个老东西,藏东西一向紧得很。”
顿了顿,他又道:“盯紧安南,朕总觉得她是个变数。”
“是,父皇。”
说完,隆宣帝摆了摆手,“去忙吧。”
李裕朝着隆宣帝恭敬的行礼,“儿臣告退,愿父皇保重龙体!”
离开御书房之后,隆宣帝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喉咙里传来了一股压制不住的痒意,荣恩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他捂着嘴在咳嗽。“皇上!”
荣恩大惊失色,像个皮球一般滚到了皇帝身边,给他倒了杯水,“宣太医吧!”
皇帝摆摆手,接过茶杯猛灌了一口,这压抑住咳嗽。“不必了,朕的身体朕清楚,不找到钥匙,这毒,解不了的。”
荣恩满脸焦急跺了跺脚,心急如焚却是毫无办法,找了这么多年的钥匙,依然没有线索,这毒怕是已经深入骨髓,再想要解,恐怕难上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