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悦然脚步定住,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南沥远,我的家在英国。所以,我觉得你这个“回”字用错了!”
南沥远的心思恍然了一下子,的确,她和自己不属于一个国家。
她特意强调,是要故意拉大和他的距离吗?
乔悦然沉默,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起来。
南沥远有些鄙夷的嘲讽之气,乔悦然的号码都不让他知道。
大概也意识到这些,乔悦然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南沥远,脸上露出了一丝赧然的笑容,走到旁边。
“hello,it’syiliaspeaking”乔悦然的声音想起。
yilia?她居然有英文名字,南沥远自嘲,这些他不知道。
乔悦然,你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brian?”乔悦然说道这个名字的时候,红晕居然袭上脸庞。
好像有些话不方便说,乔悦然的脚步走得更远了,剩下的话,南沥远一个字也没有听到,他就站在路旁的雪松旁边。
过了一会儿,乔悦然小跑着过来,连声对着南沥远说着“对不起,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她和他的关系,几时如此疏远了。
嘴角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乔悦然,你还有英文名?”南沥远自顾自地朝前走,脚步很慢。
乔悦然有些发愣,“是———啊,不过,很少用,这个名字我也不喜欢。”她讪讪地笑了几下,低着头,踢着地上的雪。
南沥远歪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她的样子和他刚刚认识的时候,有了很大的变化,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段时间在忙什么?”南沥远口气一直冷冷的,来了英国后,他一直很想见到她,心里那股暖流一直冲撞着他,可是口气出来,却是如此地冰冷。
“忙着旅游,中间开了几个会,多少有点收入。”乔悦然又笑了出来,对着南沥远笑着吐了一下舌头。
小女孩的心思又露了出来。
“连个电话都不给我打?”他在原地站定,眼神凌厉地盯着乔悦然。
乔悦然的脚步也停住,脸上的笑容收敛,她是故意不给他打电话的,不过现在她却没有要告诉他自己手机号的意思,转移了话题,“你知道刚才是谁给我打电话吗?”
南沥远的眉头皱起,如果他没有听错,应该是“brian”,英国重名的人很多,不过,直觉告诉他,是他的竞争对手。
“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我暗恋过的人么,就是他!”乔悦然的脸上果然又袭上红晕。
她暗恋的人,今天居然成了他的竞争对手,世界到底是有多小。
“你们什么时候联系上的?”南沥远心里升起无名的妒意,又是一个青梅竹马!
“今天!这是他第一次给我打电话,他大概在我家里看到我高中时候的照片了,才知道我们是校友,其实也没什么的。”乔悦然又笑笑。
看到旁边的雪松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忽然间玩心大起,抓起一把雪,攥成了一个雪球,笑着扔到南沥远的身上。
雪球在南沥远的腰间留下了印痕,黑色的大衣上有着白色的雪迹,很明显。
有些不明就里,这么多年来,还没有人这么和他闹过。
皱着眉头,“乔悦然,你在干什么?”
乔悦然心里一沉,忽然忘记了,他是沥远集团的总裁,向来沉稳凝练,和聂开不一样的,讪讪地笑了一下。
手轻轻地搓了一下,抬头仰望天空,叹了一口气。
转过头来,看着南沥远,“对不起,南总!就送你到这里吧!我要回家了!”
声音好委屈呢!
她明明话中有话!
她双手背在身后,清澈的大眼睛却在躲闪,接着,转身走回了家的方向。
眼泪却流了下来。
算了吧,乔悦然,就像现在这个样子,他终究还是不能和你在一起的!
他都已经订婚了,有了一个云曦月不说,还有找上门来的女人让他负责肚子里的孩子,他那和许多女人有染的两年,乔悦然,这些,你能背负吗?
南沥远站在原地,看着乔悦然远去的背影,心里的苦楚无法名状。
拿出一根烟来,点上。
腊月二十八。
早晨,南沥远的手肘撑在酒店的窗台上,在英国过年也不错,至少和她离得这么近,虽然从那天后,她便再没有消息,但是,他知道,她就在那里,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和他一起来英国的五个人,有四个人都回了北京过年,只剩罗列,他是个单身汉,回去也是一是冷清,不如在国外。
手机却响起来,是乔振声,“沥远,明天有时间?”
“有!”他笑笑。
“明天是乔悦然生日,要不要过来?”乔振声兴高采烈地说。
南沥远有几分沉默,乔悦然的生日是大年二十九?他都不知道。
好像乔悦然有很多事情他都不知道。
“好。”他淡淡一笑,说道,“我会去!”
要给她买什么生日礼物呢?
南沥远去了爱丁堡一家顶级的首饰店——limeblue,到现在他才发现,他居然不知道乔悦然喜欢什么,想起她手上戴的那块浪琴表,最终他的眼光定在一条leopizzo的手链上——他要取代聂开在她心目中的位置。
这条手链价格不菲!
第二天,去了乔家。
按响了乔家的门铃。
“helle!”对听器里传出乔悦然愉快的声音。
“南沥远。”他答。
乔悦然那头沉默了一下,“你怎么会来?”
看来乔振声给他打电话,乔悦然根本就不知道,你的生日就不许我知道?
“不开门?那我走了!”南沥远语气淡淡的,好像真的要走。
乔悦然沉默了一会儿,“进来吧。”按开了大门的锁。
进了大门,乔悦然已经在房门处开门等着。
她穿了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把她的脸衬得很白皙,不知道为什么,南沥远每次看她,总是心神一震,她总能带给他耳目一新的感觉。
她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眼眸微垂,一副介意的神态,她在介意什么?
南沥远站到台阶上,站在她面前,“不希望我来?”
“不是,今天我有好多同学来———”乔悦然有些为难的神色。
南沥远只是笑了一下,“给你的生日礼物!”
把手里的纸袋子递到乔悦然的手里。
“呃,对了,你怎么知道今天我生日?”她才想起来这个问题。
“你爸爸告诉我的。”径自进了屋。
呃,爸爸请他都不和自己商量一下吗?毕竟他是自己的——朋友啊。
“沥远,你来了?”乔振声说道。
走进了房间,南沥远才发现,好热闹,里面一屋子的年轻人,大部分都说着一口英语,低头失笑,还是和乔振声谈谈比较好!
“ran,whoisthatgentleman?”(然,那位绅士是谁?)
乔悦然的一个长相很漂亮的英国女同学眼光盯着南沥远,问道乔悦然,一副花痴相。
乔悦然讪讪地笑了笑,“myfriend!”(我的朋友。)
南沥远从她们的身边经过,走到了乔振声的座位旁边,她和朋友的对话已经传入了他的耳朵。
朋友?
自从南沥远来了以后,乔悦然的神态就变得很不自然,虽然她坐在客厅中央,可是眼睛却一直在观察着南沥远。
他正在和爸爸讨论沥远集团案子的事情。
要不要现在送给他?她低眉想着。
过了一会儿,爸爸进房间里去拿什么东西了,乔悦然站了起来,他们家一层是错层的结构,爸爸刚才和南沥远在台阶上面谈话,乔悦然低头慢慢地上了台阶,南沥远正坐在沙发上,一条腿搭在另外一条腿上,双手在胸前拢起,看着她,她的样子有一种想靠近什么却又害怕的神情。
“南沥远,你过来!”一种小女孩撒娇的口气,声音中又有着委屈。
她叫自己干什么?南沥远觉得她的样子很可爱,明明是一个小女孩,却又有着装大人的嫌疑,从来没有人以这种口气和他说话。
那他这个“大人”当然得配合喽,真是奇怪,南沥远也听一个小女孩的指使了吗?
浅浅地轻笑了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今天穿了一件灰色的羊绒毛衣,立领的设计显得他更加不是那么平易近人,有些冷酷的味道。
乔悦然上了三楼。
他要进入她的生活了吗?
进入了三楼一个很宽阔的房间。
里面的小女孩气息扑面而来。
大而柔软的床,铺着粉红色的卡通床单,上面是一只小熊挎着篮子,憨态可掬的样子,床头上挂着的是她在爱丁堡大学毕业时候穿着的硕士服,笑得张扬灿烂,照片上她站的位置,他那天刚刚在爱丁堡大学见到过。
还有一张是她站在乔振声旁边的相片,那时候她应该还不足二十岁,穿着一身棒球装,大概是在和爸爸打棒球,两个人的表情,虽然笑容不是那么张扬,可是那种幸福一眼能够看见。
最后一张大概是最近照的,她眼睛里已经有了一些沉郁之情,如果南沥远没有猜错,这是她回国以后,那么她在国内受到了什么委屈呢,回来以后就成了这样,不知道和他有没有关系。心疼了一下。
墙角有一个书柜,上面竖着放了好多的小本子,上面写着“dailylife”(日常生活),这是她的个人日记,原来她记了这么多,南沥远很想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内容。
乔悦然从她的书橱里面拿出一个纸袋子,装帧得很漂亮。
“送给你的!这是我从瑞士买的。”乔悦然双手背在后面,站在南沥远面前,脸却变了微红。
她送自己东西?当时那么迫不及待地连个招呼都不打就从他身边逃开的人是谁?
早知今日还要送他东西,那当初为何还要做出一副永不见面的样子。
他以为,她这一辈子也不会让他见到了!
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乔悦然,你没有经历过!
“打开看看!”她说道,笑着,却好像在等待暴风雨的来临。
南沥远笑,乔悦然究竟要让他经历多少人生的第一次,她命令他,和他耍脾气,送他小礼物,这些以前从来没有人让他有过。
所以,自从踏进乔家的门,心里一直有一股暖流笼罩着。
里面是一个水晶相框,很漂亮,也很豪华。
“为什么送我这个?”他抬起头来,问道。
乔悦然的嘴唇抿了抿,“你订婚了,我希望这里面盛放你和云小姐最漂亮的照片!”她的声音有些冷冷的,虽然是装出来的。
可即使这样,这话还是刺激到了他。
“乔悦然,我是不是该感谢你,在旅行的时候还惦记着我的幸福?”他嘴角一股浓浓的嘲讽的笑意,心里已经竖起了坚硬的冰墙。
“南沥远,我不明白,你究竟要改变什么?”乔悦然眼睛里的眼泪终于渗了出来。
南沥远却上前一步,把温温软软的她抱在怀中,他温热的气息在她的耳边回荡,“我要你!”
乔悦然只是毫无反应地站着,任由他抱着,她的双手却垂着,不去抱他。
“乔悦然,你愿不愿意?你如果愿意跟我,我会——?”他的声音绵柔,在她的耳边回响。
楼下的铃声却在这时候响起来,“我去开门。”匆匆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飞奔去了楼下。
剩下的话,南沥远没有机会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