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的手机铃声,一直没有人接,不应该啊,心里有了几分着急。
南沥远刚刚洗完了澡,只在腰间缠了一块白色的浴巾,从浴室里走出来,手机正在响个不停,拿起来,一个陌生的英国号码,应该是分公司那些人打来的。
“hello,nanspeaking!”冷静带着霸道的声音,还有一些程式化。
这是乔悦然第一次听南沥远说英语,他的声音本来就很有磁性,而且略微低沉,说起英语来,典型的英国绅士派头!不过,他的声音让乔悦然有些措手不及,本来她都要挂掉电话的。
可能是为了和他的话押韵,“悦然!”她矢口说道。
悦然?
南沥远的心中软了一下子,她什么时候开始在他面前自称“悦然”的,他也一直叫她“乔悦然”。
这下子,她也肯告诉自己的电话号码了?
心里的波澜随即平复,又做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声音,不过却变了轻松,“什么事?”说着,他半躺在床上,头靠在后面的靠枕上。
呃,他的声音这么冷清,乔悦然确实有些害怕呢!
“你的礼物我看过了,”乔悦然抿了抿嘴唇,想着究竟应该怎么说,“实在是太贵重了,可是,我还是送还给你吧,因为,我实在不适合!”
心里想着措辞,要怎么说他才能不生气。
南沥远的眼神瞬间变色,“你不喜欢?如果不喜欢,就扔了吧!还有别的事情?”
不喜欢就扔?这条链子是限量版的,怎么也得几十万吧?他是和自己赌气吗?
早知道不该给他打这个电话的。
乔悦然的脸却早已变得通红,虽然隔着电话,他看不见她。
“乔悦然。”这下,他主动开口。
“嗯。”
“今天过生日许的什么愿?”他的口气缓和了一下子,问道。
“呃,”这个问题令乔悦然措手不及,想起今天吃蛋糕,乔悦然双手合十,双目闭上,她许的愿望是:希望南沥远幸福。
这个愿望,与她本人无关,与聂开无关,更与云曦月无关!
或许,在乔悦然的眼里,他才是最需要得到幸福的人。
因为自己给不了他幸福吗?
“非要问这个吗?”乔悦然的口气有些为难,她不想告诉他,也不想撒谎。
“对,非问不可!”南沥远的口气有些赌气似得笃定。
“和你有关!具体不要问了吧,南沥远!”乔悦然在请求他。
“和我有关?为什么?”南沥远忽然来了兴趣。
“因为你在英国,所以就和你有关系。好了,手链改天我会给你送回去,我不会要的,再见吧,南沥远。”挂了电话。
南沥远胸中一口闷气,她就连自己这么丁点的东西都不肯收下?
看着手机显示的陌生的英国的号码,他定了定神,把她的号码存了起来,在输入姓名时却犯了难。
手机里已经有一个“乔悦然”了,难道还要有第二个?
想也没想,输入了一个大写的“l”!
随即,他心里一口闷气又冲撞着他,她居然敢不收他的东西!
猛地把手机狠狠地摔到了墙上,手机的电池也摔了出来!
今天晚上,聂开应该又和她睡在一起了吧!
想到这里,心里开始绞痛!
乔悦然,我想你的时候,你却在另一个男人的怀抱里!
“咚咚”的敲门声。
南沥远眼神微闭,他双手靠在脑后,一个人生闷气,同时还有心里巨大的酸楚的感觉。
“comein!”直觉感到应该是服务员,眼睛也没有抬。
云曦月站在了酒店门口,轻轻地说道,“沥远,在和谁生气?”
她穿了一身橘红色的长款羽绒服,头发在后面散开着,围着一跳水红色的真丝丝巾,脚下穿着的是一双长筒的靴子。
她怎么来了?
南沥远皱眉,“你怎么来了?”
“不欢迎吗?人家本来是想给你个惊喜的,谁知道你手机竟然关机了。”云曦月边说边走了进来,脱掉了外面的外套,露出里面水灰色的贴身内衣。
南沥远的气还没有消,“也不和我打个招呼?”
“后天就过年了,我来陪你过年啊,你又回不去!”云曦月委屈地说道,“今天我爸爸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了?沥远,你说什么时候?”
结婚的事情,他确实也没有考虑过。
聂开既然向乔悦然求婚,她已经答应了;那自己是不是也应该答应云曦月呢?
忽然觉得自己一直以来这么拖着结婚的事情究竟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今天这样一个结果吗?
她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自己!
她竟然忍心三个月不和自己联系!甚至连电话号码都不让他知道!
除了“心里没他”这四个字,他还真的找不到更好的解释。
所以,算了吧!
“明年夏天吧,六月十八号!”他笃定地说出这个日子。
好熟悉,这个日子!
在哪里听过呢?
猛然想起来,那是乔悦然遇到车祸的时候,她醒来,问他,“今天几号?”
“六月十八!”他答。
以为早就忘记了的,却原来一直清晰地刻在自己的心里。
乔悦然,你欠我这么多!
云曦月却在喃喃地念叨着这个日子,“六月十八,听起来很吉利的呢,好,那就定这个日子吧!”
乔悦然家里。
“悦然,你下来一下!”乔悦然给南沥远打完电话,正对着手机发呆,乔振声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失神了一下子,慌忙放下手机,说道,“就来!”
乔振声正在书房里,他抽着一根烟,看到乔悦然进来,“把门关上!”
爸爸这是有事要和她说,很慎重的样子!
“爸爸,找我有事?”乔悦然坐在爸爸对面的椅子上,隔着课桌和爸爸说话。
乔振声好像不好开口!
的确,这种事情还是让妈妈开口比较好,只是,他那段过去,秦萌并不知道。
而且,他也不想让她知道。
“然然,你和聂开——,你们——”他这个大律师,说话竟然不利落了,就连平时不太叫的“然然”也用上了,他有些惶然地摆着手,聂开已经在二楼睡下了,他倒时差,另外,坐飞机的确太累了!
“爸爸,你想说什么?”乔悦然的头往前探了探。
“你和聂开你们两个睡过没有?”乔振声定了一口气,终于把这话说了出来,父亲问自己的女儿,的确是赧然。
乔悦然脸红,摆着手,“当然没有!”
“乔悦然,不是爸爸老土,而是我希望你把自己的第一次留到结婚以后。”乔振声的眼神迷蒙,好像想起了什么。
乔悦然身子往前探了探,趴在书桌上,隔过厚厚的《英国信托法》《信托投资金融案例》看向爸爸,他的眼色深沉。
“爸爸,为什么你对这件事怎么苦大仇深?和辛琪阿姨有关?”乔悦然非常敏感,眼神盯住乔振声。
乔振声知道瞒不住了,并且这件事情,他也打算告诉乔悦然的,只是不知道从哪里说起,现在乔悦然给了他一个台阶。
“其实乔悦然,我和你辛琪阿姨原本是兄妹,你知道么?”乔振声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问道乔悦然。
“你说什么?那———那辛琪阿姨岂不是我的姑姑,为什么,那岂不是乱———乱伦?”乔悦然很震惊。
“你想哪里去了?她是你爷爷奶奶收养的孩子,她刚来的时候,有这么高———”乔振声一副怀念过去的向往之情,比量着桌子,对着乔悦然说道,接着吸了一口烟,“那时候的她,瘦瘦小小,很可怜,我的胸中当时就有了当哥哥的自豪,那时候,我们住在五棵松!”
乔悦然有几分恍然大悟的表情,“那你上次给我的家里的地址,是你们家原来的地址?”
“乔悦然,你能不能不这么聪明?一下子把爸爸的老底都揭了!”乔振声又露出自嘲的笑容,也在遮掩着自己的不自在。
乔悦然笑笑。
“我和辛琪日久生情,可是那时候,我和你妈已经有婚约了,我那时候在中国政法大学读民法,你妈在清华大学学习英语语言文学,是你妈主动追得我,这你可知道?”乔振声问道,露出自豪的口气。
乔悦然的眼睛却在低垂着,看向枣红色的书桌的桌面。
清华大学?南沥远也是清华毕业的,和妈妈是校友呢,他是学习土木工程的,马上就过年了,过了年,他就该三十岁了吧,三十而立呢!
心里凛然了一下,怎么忽然又想起他来?
“乔悦然,你在走什么神?”乔振声声色俱厉地说道。
“呃,没———没什么!”乔悦然抬起头来,有了几分赧然。
“我二十三岁,辛琪二十一,我们两个青梅竹马,爱上彼此是很容易的事情。我那个时候,眼里没有你妈,别看她追得那么紧。”乔振声又笑笑,大概又想到了什么,眼眶竟然已经湿润。
“后来呢,后来你怎么和她分开了呢?”乔悦然继续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