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沥远紧紧地皱眉,倒吸了一口冷气。
“当然,这种案例相当极端,这个女翻译因为平常清高,所以很少有朋友,找不到倾诉的对象,那天翻译的场景就一直在她的头脑中,在她的梦中出现。不过,你夫人还好,至少她还有你!不过,现在看起来,她太依赖你了,久而久之,这种依赖就会变成一种常态,会慢慢地滋生她的惰性,不是身体上的惰性,而是心理上的惰性,因为很多事情,她本来不愿意去想,有你在,她更不愿意去想了!说白了,是在逃避。”
“那我应该怎么办?”南沥远问到,其实问这话的时候,他已经知道该怎么解决了,问一遍,不过是想确定而已。
“你离开!然后交给她一件更难更难的事情去做,不要再给她依靠。看起来尊夫人的心理素质还好,记住,千万不要让她依赖,你要釜底抽薪,她要是知道你还在她的背后,这种依赖心理还是不会变的,只有她办成了更难的事情,才会知道知道她得翻译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的错误,她才会对翻译错误这件事情脱敏。”
南沥远深思。
更难的事情?现在他能想到的就是当沥远集团总裁这件事情了,或许当总裁的压力是她翻译的十倍甚至更多。
他当时坐在余年的办公室里,下定这个决心真的很难,马上就要结婚了,难道他要离开吗?
她会怎么想,心理医生说过的,不要让她对他有依赖心理,不是事情上的依赖,而是心理上的依赖,如果自己走了,这种痛苦再打击了她,她也许会知道自己离开的痛苦会比翻译失败的痛苦要大好多倍吧。
在余年的办公室里坐了整整一个小时,眼睛盯着授权协议书看,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想给她依靠呢,老婆靠老公不是天经地义?不过他不希望昔日的那个自信乐观的乔悦然变了样子,他也不希望她变成一个家庭妇女,当然了,如果她有一日忽然突发奇想要回归家庭则另当别论,只是,他不希望她是被迫的。
“你说我该怎么办?余年。”这是南沥远第一次询问别人的意见,理性上,他是该走的,但是感性上,他不希望离开她,毕竟,那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并不好过。
“总裁你心里肯定已经判断好了吧,你要相信你自己的判断,当然,你更应该相信乔小姐!”
余年的意思已经很明了的,即使你暂时离开,我相信以乔小姐的智商和才情,也很快把当总裁这件事情接下来的,有时候,某些事情对于某些人来说,并不是很难,尤其现在乔小姐对电子产品,对沥远集团已经很熟悉了,她缺少的,不过是一个认知的过程!
的确是这样的,南沥远也相信,以她的聪明才智,肯定不会难倒她的,悦然,你从小没有受过什么挫折,这次的挫折,算是我给你的!
可是还是不想离开,不让她知道自己的行踪,不让她知道自己的联系方式,“你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这样才能刺激她,那种依赖消失了的感觉,如同一盆凉水般刺激到她!”心理医生的原话。
这次的消失,就和她前两次的消失一样,没有前兆,没有消息,他能够体会到那种依赖完全消失了的无力感。
他已经体会过两次,那种巨大的空洞的感觉,不知道悦然能不能受得了,而且她现在还是这种心理状况,手抚摸着下巴。
做出这个决定,不是不痛苦的!
他又何尝舍得她!
坐上了飞往去迪拜的飞机,然后从迪拜转机,到了亚丁。
坐在飞机上的那一刻,他愣了一下子,蓦然间体会到了悦然的感受。
原来,离开一个人是这么一件痛苦的事情,你要离开的那个人现在还不知道这种痛苦。
主动选择离开的那个人才是最痛苦的,所以,乔悦然,你前两次的离开,我原谅你了!如果你那时候是喜欢我的,离开是也一定很痛苦吧,你也都是在我还不知道的情况下离开的。
余年每天向他汇报乔总的行程,现在她已经是乔总了。
第一天,说到她被称作mrs.nan时她脸上的表情,其实不说他也能够想象的出来,又该是尴尬,却又强装坚强不让别人看出来的,这种小女孩的表情,还真是好笑!禁不住笑笑。
她给自己打的所有的电话他都没接,只是每天下午九点的时候会拿出来看一下,有几个未接来电,心里那种急躁的的感觉也只有他一个人能够体会!
他们已经相爱了这么久,其实也不过一年而已,为什么仿佛已经半生那么长!
也门时间比中国晚了五个小时,所以九点的时候,中国已经是半夜,那时候,悦然已经睡了吧,在他们的床上。
第一天,有五个未接电话,第二天,六个,第三天,八个—。
后来,越来越少,大概知道打电话也只是徒劳无功吧。
她也很少给他发邮件,只是第一天给他发了一封,南沥远能够体会她那种茫然无措的,急于找到他的心情,那种一个朝夕相伴的人蓦然间却消失了的感受。
余年汇报她的情况,说她似乎越来越适合总裁的位置了,有时候会自己做决定,不再需要别人的意见,看起来,她已经形成自己的判断了!
还不错,果然是他聪颖的悦然!
昨天,余年给他发了一封邮件:
总裁,英瑞投资破产了,乔小姐给董事们下了召集会议,要讨论收购英瑞的问题。
然后,悦然的邮件又过来了,问问她到底要不要收购英瑞。
应该是,这是她接受沥远集团以来遇到的最大的一次挑战,她自己已经下不定决心了。
本来他写了很长的一封邮件的,意思是,英瑞投资可以收购,但是沥远集团必须占到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成为英瑞投资的大股东,最后还是删了,只留下一句话:这件事情,你自己考虑,另外开董事会,和董事们商量!
他相信她会做出和他一样的结论!
她现在给他发邮件已经在和他讨论工作的事情了,所以,已经彻底适应了总裁的位置了吧。
乔悦然,我是不是应该回去了呢?我已经想你想疯了。
所以,才告诉了她自己在也门!
他刚刚去了阿比扬的一家销售商那里,看看沥远集团的产品在也门的销路如何。
也不是他非去不可的,只是他想体会一下一个人开车在路上的那种感觉,感受一下亚丁傍晚潮湿的风,想念一个人想到无法排解的时候,就会兜风吧!
忽然在这种环境中生出一种一生一世的感觉,悦然,我会爱你,直到世界的尽头。
我会很快回国!我们结婚,然后过日子。
回到位于亚丁市内的分公司,分公司经理穆罕默德用英语对他说道:“总裁,我有一个在英国留学时的同学来找我,他刚刚在英国开了一家电子公司,听说也门是电子产品的荒蛮之地,也打算要在也门开分公司,想和你讨论讨论?”
其实本来和这个英国人没话可说的,眼看就是竞争对手了,难道还要让我教你怎么赚钱?
那个英国人和他握手的时候,看见南沥远是中国人,仿佛吃了一惊:“在哪里遇到中国人都不奇怪,不过我刚刚从中国北京来,回了英国,又辗转到这里,所以感觉中国人很亲切。你好,南!”
南沥远也对他报以礼貌的一笑。
“上次本来打算和宁远投资合作在英属维京群岛合作建立子公司的,宁远负责子公司的建立,我们负责他们的销售渠道!”英国人坐在了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道。
南沥远皱眉?世界真这么小?居然在也门这个小国家遇到?
“你去参加宁远投资的会议了?”南沥远问道他。
“当然,我是主要的与会人员之一,不过这个王东真是有毛病,明明开会时候说得是投资两个亿,却在合同上写上了两千万,谁知道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对自己说过的话矢口否认,还要怪翻译,幸亏我中文好!不过反正我对这个投资也不看好,我不喜欢王东这个人,贼眉鼠目的,我也劝不了其他股东,我就听之任之吧,反正我现在已经从w—one辞职了。不去管那么多了。”john有些鄙夷地说道。
“你说什么?”南沥远吃惊,王东说得是“两亿!”
对这个英国人也有了一些迁怒的感觉,你听之任之,让悦然背负了这么大的心里负担。
“我也是自从回了英国以后才想明白这个问题的,王东根本对在维京建立子公司不敢兴趣,所以,故意说了两亿,然后合同又改成了两千万,来引起我们的摩擦,最后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英国人摊了摊,照样鄙夷的口气,“中国人还真是,欺负我们不懂中文吗?我没有告诉他们我会中文!”
这么说来,悦然果然没有翻译错。
这事南沥远曾经问了王东好多次,他一直矢口否认自己说错了,明明说得是两千万。
他为何要陷害悦然?那自己这长久的离开又是所谓何来?
忽然觉得自己像是被人耍了一般,嘴角掀起一股冷冷的笑容,我南沥远被你们耍了,回国后我们等着。
“给我定明天回中国的机票!”他对着分公司的行政人员说道。
他心中的感觉果然没错,悦然是正确的,一直就以为这件事情奇怪的地方太多,可总是说不出来,但是悦然的心理障碍却是真实存在的。
“你有没有这次开会的录音?”南沥远问道。
john对南沥远的表现当然有些吃惊,那是他以前公司的秘密,有些迟疑。
南沥远已经从他的表情看出来他有了,“你想不想知道在也门赚钱的秘密?”
果然是杀手锏!反正w—one也是他以前的公司了,和他现在没有什么关系。
拿出了手机,播放起这次开会的录音来。
只有中文的录音,因为译员的声音都在耳机里,所以没有译员的声音。
王东这个混蛋!南沥远的拳头攥了起来,他为什么要陷害悦然,也限他于这种境地,悦然从来就没有翻译错误,自己为何要出国!
为何在结婚前要分开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