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纪还去了财神湾。
财神湾林立各种小店,首饰,蓝印花布,乌锦。苏苏纪买了一双绣花鞋,蓝印染布的裙子,还有木头雕花的手镯。
满街的臭豆腐,炸得又臭又香。苏苏纪一边吃着臭豆腐,一边看皮影戏,还品尝了红烧羊肉,喝了三白酒。
夜里的时候,雨停了,苏苏纪睡不着,披着被子,坐在小客栈的窗边上,听着小桥下的河水潺潺。不远处那湿漉漉的青工石板路上,几乎不见人影,空气清凉,没有星光,月亮躲在云后面,好似一幅安静的画,给人不真不切,不尽不实的感觉。
别人说,乌镇是一个适合谈恋爱的地方,也是个适合渡蜜月的地方。苏苏纪觉得,更是适合一个人散心的地方。
然后,苏苏纪便意外的看到了程一飞。
是,程一飞也到乌镇来了。
他要出专辑,到乌镇来拍mv,很多人远远的围在那儿看,里三层外三层,一旁响起了程一飞的歌《让我们来生再相遇》——拍mv一般都是歌先录好,拍的时候是有音响在放歌,然后歌手边听边对嘴型,到最后处理的时候,现场对嘴型的时候声音消掉不要,把已经录好的歌放进视频里。
苏苏纪拼命地往人群里挤。
然后,她便看到了程一飞。
程一飞跟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紧紧地拥抱着。
那女孩子有一张像了范冰冰那样漂亮美艳的狐狸精面孔,长长的睫毛,一双会说话的明亮妩媚的大眼睛,高挺的鼻子,小而丰厚的嘴唇,下巴尖尖,美得很张扬,很放肆。
她很煽情的把她红如烈焰的唇,贴在程一飞的胸膛上。
而程一飞,嘴里一边唱着歌,一边忧伤而情款深深地注视着女孩子。苏苏纪远远的站着,但她还是清清楚楚地看到,程一飞黑色的迷人的眼眸里,有着一般蓝色的火苗,在幽幽地燃烧着。当他唱到“你我之间始终差着一步的距离,让我们来生再相遇”的时候,程一飞低头,在女孩子的额头上轻轻地一吻。
女孩子快乐无比,笑得像蜜糖。
明知是拍戏,明知不是真的,可苏苏纪感到自己翻江倒海的难过,喉咙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捏住了,呼吸急促,无法喘得过气来,就像快要窒息了的感觉。
苏苏纪知道,她是吃醋了。
吃那女孩子的醋。
程一飞拍完后,他的助理拿了一件大衣,披了在程一飞身上。程一飞一转头,就看到了苏苏纪,一愣,反应过来后,笑容便一点点爬到脸上,大踏步,便要朝她走过去。
他的经纪人站在他身边,也看到了苏苏纪,他伸手拦住了程一飞,然后在他耳边低声了几句。
程一飞点点头,又再看了苏苏纪一眼,然后转身随了众人离去。
围着看热闹的人也渐渐散去。
没一会儿苏苏纪的电话响,原来是程一飞打给她的:“小纪,刚刚人多,不方便跟你说话。如今我在前面巷口一家叫‘浓情蜜意’的咖啡店里,小纪,你过来吧。”
于是苏苏纪过去了。
咖啡店不大,环境幽雅,雕着漂亮古代石刻的观门,室内烛火摇曳,薄纱轻垂,软沙发,矮桌子,珠帘隔开了靠里面的一片小空间,店里墙上的几幅仕女图,被淡紫色的轻纱半遮掩着,书架上还有唐诗宋词,给人一种古色古香的感觉。
咖啡店给拍mv的工作人员包场了。
程一飞在门口等苏苏纪,见到她后,上前牵了她的手,跟她一齐进了咖啡店。众人好奇地盯了苏苏纪看,程一飞笑着介绍:“她是我妹妹小纪。”
于是众人起哄:“妹妹好。”
刚才跟程一飞拍mv的女孩子走了过来,瞧瞧苏苏纪,又看程一飞:“咦?一飞,你跟你妹妹长得一点也不似嘛。你是单眼皮,细长的眼睛,薄嘴唇,而你妹妹则是水汪汪的大眼睛,尖下巴——你们真的是兄妹俩?”
程一飞淡淡一笑:“是真的兄妹俩。”
女孩子叫叶眉,也是歌手出身,唱了好多年,一直半红不黑。前一段时间,拍了一辑很出格的写真,秀出了34f的胸,热辣,豪放,在一本很有影响的刊物登了出来,引起了娱乐圈内外一场前所未有的口水大战,有人说拍得唯美,有人说拍得下流,各人坚持各人己见。
在一片争论声中,叶眉如愿以偿地窜红了。
演艺界便是这样,想出人头地,想家喻户晓,就要想尽千方百计,不择手段,要么流芳百世,要么遗臭万年。
程一飞和苏苏纪在最靠近角落的一个位置坐了下来。“小纪——”程一飞问:“你怎么到乌镇来了?”
“我闷。”苏苏纪说:“因此便出来走走了。”
“steven呢?他没陪你一起来?”程一飞又再问。
苏苏纪的声音很平静:“我们分手了。”
程一飞手中拿着的搅咖啡小匙差点儿掉下来:“为什么?”
苏苏纪只得给程一飞细说从头。说到最后,苏苏纪耸耸肩,笑着安慰一脸痛惜地望向她的程一飞说:“也许我跟steven没缘分,又也许是steven不够好,因此上天安排让他错过我。哥,你放心啦,以我这样的优秀人材,还愁以后找不到好的男人吗?”
程一飞叹了一口气。
他伸手抚摸苏苏纪的短发,好半天才说:“小纪,对不起,我不能在你身边照顾你。”他又再说:“记得要好好照顾自己。”
苏苏纪说:“哥,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程一飞又再说:“小纪,以后有事没事,要常常打电话给我,报一声平安。”
苏苏纪说:“知道了。”
一杯咖啡才喝完,程一飞便要离开了。他要随着众人马不停蹄赶去苏州,继续取景拍mv。
苏苏纪目送着程一飞上了车,然后目送车子渐渐远去,直到看不见。然后苏苏纪走到一个烟摊跟前,买了一包烟——那是程一飞以前喜欢抽的牌子。苏苏纪坐在附近的台阶上,抽出一根,放在鼻子上嗅。烟的味道很熟悉,以前,苏苏纪常常在程一飞身上嗅到,醇香,温和厚实,余味干净。
这时,有人走了过来,“啪”的一声,苏苏纪面前火花一闪。她抬起了头,是一个很年轻长得很帅气的男孩子。
苏苏纪笑了:“谢谢。”
本来她不想吸烟的,只是嗅着那烟的味道而已。看到男孩子这么热情,于是她把头递过去,嘴里衔着的烟放在男孩子手中的火机上,点着了,她用力地吸了一口。这一口吸得太急,便感觉到呛,顿时猛然地咳嗽了起来。
男孩子问:“姐姐第一次吸烟?”
苏苏纪好不容易咳嗽完毕:“没。我第一次吸烟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苏苏纪想不到,她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男孩子一听,不服气,涨红了脸分辨:“我已不小了,20岁了好不好?”
苏苏纪说:“20岁也是小屁孩。”
男孩子一屁股坐在她身边,随后歪头问:“姐姐,你有什么不开心事吗?”
“嗯。”苏苏纪说。
“我也不开心。”男孩子说。
“你为什么不开心?”苏苏纪问。
男孩子懊恼:“我约了一个女孩子去喝咖啡,她答应了来可是她又没来,放我飞机了。我打电话给她,她没接。”
苏苏纪没再吸烟,只是把弄着,一边问:“你很爱她?”
男孩子说:“嗯,我喜欢她。”
“她漂亮吗?”苏苏纪觉得她还真八婆。
“漂亮。”男孩子说:“像姐姐你一样漂亮。”
“小朋友,估计那女孩子不喜欢你,你还是节哀顺变吧。”苏苏纪安慰他:“收拾好心情,再重新找一个。你有没有听过那句诗,天涯何处没芳草?”
“姐姐,你呢?你为什么不开心?”男孩子问。
“我老了,没人爱。所以我不开心。”苏苏纪说。
“怎么会没人爱?”男孩子笑起来:“姐姐你一点都不老啊,还这么年轻,而且长得这么漂亮。姐姐刚才你说过的,收拾好心情,再重新找一个,天涯何处没芳草。”
“你愿意做我的芳草么?”话一出嘴,苏苏纪就后悔了。天,她怎么会对一个毛还没长完的小p孩说这样不要脸的话?罪过罪过,再饥不择食,也不要荼毒人家青少年,罪过罪过,真是罪过!
不想男孩子看她,只愣了一秒种,就坚决地回答:“如果姐姐不嫌弃,我就愿意。”——估计这小p孩,给失恋冲悲了头脑。
靠,这是什么跟什么。
苏苏纪将手中的烟扔在地上,踩了一脚。呆了好一会儿,忽然用命令的语气说:“如果你愿意,那你就亲我一下。”
男孩子问:“现在?”
苏苏纪说:“对,现在。”
男孩子看着苏苏纪,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俯下身来。他的脸慢慢贴近。男孩子真的很年轻,他的眉眼,青春的嫩脸,还有着孩子般的稚气,略厚的嘴唇上边有黑绒绒的胡子,在明亮的光线中,苏苏纪很清楚地看到他脸上蒸腾的油汗,还有蓬勃的青春痘。
苏苏纪的眼神灼灼,男孩子那张一点点贴近来的脸,终于在她鼻尖的距离停了下来。男孩子说:“姐姐你别看着我,你这样看着我,我亲不下去。”
苏苏纪笑了,眼泪却又飙出来。
她觉得,她还真的是疯了,就是真的失恋,也不应该这样放任自己——到底,她不是一个随便的女子,不是张三李四黄六,谁都可以。苏苏纪站了起来,对男孩子说:“小朋友,我要走了。拜拜。”
男孩子怔怔在看着她。
苏苏纪又再笑了笑,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