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时候,苏苏纪到底还是跑出去和闻香识依人见面了。
那天一大早,闻香识依人上线,他先给我发来一朵红玫瑰,然后问我:“苏苏,有没有空?如果有空,我们一起去吃饭啊,吃西餐好不好?听说xx路那边新开张的一间西餐厅不错,要不要去尝尝?我一个人,很无聊,时间不懂得如何打发。”
于是苏苏纪说:“好。”正在准备下线的当儿,浪子燕青在电脑那边不适时地发了一个笑脸的表情过来,苏苏纪也回他一个笑脸表情,随即把字打上:“没空和你说话,佳人我一会儿有约。”
浪子燕青发了一个难过表情,他问:“和谁约?”
苏苏纪说:“网友。”
浪子燕青又问:“你是不是喜欢他?”
苏苏纪说:“我还没有见过他呢,我哪里知道我喜欢他还是不喜欢他?我出去见他,不过是适当的时候遇到适当的约会而已。”
浪子燕青说:“苏苏,不要出去。”
苏苏纪发了翻白眼表情给他:“我干吗不去?这可是把我自己推销出去的大好机会。”
浪子燕青给一个地雷给她,是要炸死她的意思,接着又发了一个鄙视的表情,他说:“小心给那人骗了。”
苏苏纪不以为然:“切,光天化日之下,就算给他一个大水缸作胆子,他也不敢。”
浪子燕青吓唬她,恐天下不乱:“难说。比如,他在你的饮料里下了什么药,然后你便身不由主,跟他去宾馆。”
苏苏纪“嘿嘿”笑,有点得意:“我有办法,就算他给我下了什么药,把我带到宾馆,他也不敢乱来。”
浪子燕青饶有兴趣问:“什么办法?”
苏苏故意卖关子:“不说。”
浪子燕青还真的不是君子,居然恐吓她:“你不告诉我,那以后我都不和你聊天,我还把你拉到黑名单去。”
苏苏纪只好说:“好啦好啦,我告诉你。办法很简单。嘿嘿,我楼下有一间精品店,我早上去吃早餐的时候,去那儿逛了一下,想买一只水晶花瓶回来插花,我看到那儿的文身贴纸很好玩,我要了一叠回来,嘻,想不到现在排上用场。”她又再说:“一会儿我把那些文身贴纸,贴到身上去,弄成得了某种性病的样子,到时候那个男人真是居心不良,估计再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往有可疑皮肤的女人身上赠,对不对?”
浪子燕青说:“咦,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聪明啦?”
苏苏纪得意洋洋:“本来我就不笨。”我她再说:“嘿嘿,再好色的男人,也是怕死的,对不?”
浪子燕青在那边赞她:“聪明。”
苏苏纪说:“我当然聪明了,还有说?”
浪子燕青发了一个不以为然的表情过来,并把字打上:“你是该聪明的事不聪明,不该聪明的事儿就乱聪明。”
苏苏纪不服气:“我怎么该聪明的事不聪明,不该聪明的事儿就乱聪明?”
浪子燕青说:“你自己用脑子想去。”
苏苏纪懒得想。
在打扮的时候,苏苏纪纠结,她是不是真的要把那些文身贴纸贴到身上去?想了又想,想了又想,还是决定贴上去,预防万一嘛。
总之,有得预防总比没得预防的好。
苏苏纪跑到卫生间,把了文身贴纸贴在小腹及大腿根部,密密麻麻的,扫眼看过去,还真的类似湿疹红斑,直把苏苏纪贴得毛骨悚然,这才止了手。
说是打扮,其实她也没怎么的打扮。不过是把自己从头到脚的冲洗一下,然后把头发吹干,略略上了妆,然后穿上了低腰的牛仔裤,仿丝缎面料的白色衬衣。
尽管如此,闻香识依人见到她,还是很惊艳,他说:“咦?没有想到,你气质不错,还挺漂亮,是个气质美女。”
闻香识依人也没有长得丑,看模样也不像是坏人,他不过是中等身材,长了一张大众的脸,还带了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而已。
进了西餐厅,刚刚坐下来,还没来得及点东西,苏苏纪的目光无意之中往门口一飘,忽然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和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那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吴亦翔。
天呐!
苏苏纪觉得她真悲催。吴亦翔早不出现,迟不出现,为什么偏偏她和别的男人约会吃饭的时候出现?此时此刻,苏苏纪最不想见到的人是他,最怕见到的人也是他——虽然和网友约会不犯法,但苏苏纪有心虚的感觉。
苏苏纪连忙低下头,心里在祷告:千万不要让吴亦翔看到她!
苏苏纪的祷告没用,老天爷才没空理她。
吴亦翔和中年男子朝了她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他每迈出一步,就仿佛踩在苏苏纪心口似的。终于,吴亦翔走到苏苏纪身边,不过他没有看到她,眼光看着前面,大概找空位置。苏苏纪眼看着吴亦翔和中年男子就要从她身边擦身而过,她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谁知道偏偏在这个时候坐在她对面的闻香识依人研究完菜单,抬起头来。
他问:“苏苏,你喜欢吃些什么?”
苏苏纪心中一阵惨叫:完了,她完了!
果然,吴亦翔听到说话声,便转过头来,他双目炯炯的望向苏苏纪,随后一副惊讶表情:“哎,小纪,你也到这儿来吃西餐?好巧。”
这使苏苏纪涨红了脸,尴尬得不能再尴尬,“嗯”了声。
闻香识依人很不知趣,他疑惑:“苏苏,这位帅哥是谁。”
苏苏纪咬了咬嘴唇,不作声。
吴亦翔身边的中年男子伸长了脖子,瞧了瞧四周围,然后说:“好像没有空位子了。steven,你不是认识这位美女吗,不如我们跟他们坐这儿吧,这位置可以坐上五六个人,多两个也没关系。”他笑容可掬:“既然大家是熟人,两位不介意我们拼坐吧?”
闻香识依人说:“可以啊,请坐。”
中年男子也不客气,笑着说:“谢啦!”
他坐在苏苏纪身边,而吴亦翔坐了在闻香识依人身边,和苏苏纪是对面。苏苏纪恨得牙痒痒的,却也无可奈何。
在他们点食物的当儿,苏苏纪去了洗手间。她总得平定一下她的心绪,要不总是僵着脸,感觉到不大好。她一直没有学会如何掩饰她的情绪,喜怒哀乐,常常是不自觉的表现在脸上。
苏苏纪从洗手间出来,回到餐厅。
吴亦翔不知道和闻香识依人说些什么,闻香识依人苍白着一张脸在听。看到苏苏纪回来了,吴亦翔便不说了,大概是口干了,拿了茶杯喝茶。
苏苏纪走到吴亦翔身边的时候,因为有服务员捧着盘子过来,苏苏纪让着他,在吴亦翔跟前停下来。不想,吴亦翔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声“哎呀”,他手上杯子里的水,冷不防地倒了在苏苏纪身上。
苏苏纪吓了一大跳。
她衬衣的前襟湿了一大片。仿丝缎面料的白色衬衣湿了水,顿时变透明起来,正好是腰间的地方,苏苏纪穿了低腰的牛仔裤,这样不仅隔着衬衣清楚看到她的肚脐,还看到她那些类似湿疹红斑的文身贴纸。
偏偏吴亦翔眼尖,看到了,低呼一声,然后一脸凝重:“小纪,你身上长了些什么东西?好恐惧。你有没有去看医生?哎小纪,我告诉你,男朋友不能乱交,要不染上什么病那怎么办?”
闻香识依人也把他的头伸了过来看,原本苍白的脸,变得更惨白了。
苏苏纪看着他,不知所措,张了张嘴巴,却不知道怎么解释。
叫她怎么解释?
因为苏苏纪不解释,闻香识依人大概是给吓着了,他哆嗦了一下,望望苏苏纪,又看看吴亦翔,终于下定决心似的说:“对不起,苏苏纪,我有点事,先走了。你,你慢慢吃吧。”便逃那样匆匆忙忙的走了,连西餐也不吃了。
他误会了。
他肯定误会了。
苏苏纪咬了咬嘴唇,说不出话来。虽然对闻香识依人没有什么感觉,不过白白的被冤枉了,滋味却不好受。丫的,她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早知道如此,她就不要贴这劳什子的文身贴纸上去了。
苏苏纪越想越气。
她不知道她到底是气闻香识依人,还是气她自己。
后来牛排上来了,苏苏纪吃的时候,一边咬牙切齿,一边把狠狠的把盘里的牛排切了个七零八碎,她把闻香识依人当作了牛排,每切一刀,就感觉到是在闻香识依人身上剐一刀似的,有说不出的快意。
当她切到第六块的时候,坐在她身边的中年男子终于忍不住开了口:“美女,你能不能不这样吃牛排?”
苏苏纪没理他,要他管?
她继续的咬牙切齿,继续的狠狠地把牛排切了个七零八碎,原来只把牛排当了闻香识依人来切,切着切着,不觉中,就把牛排当了对面的吴亦翔切。她没有去看吴亦翔,但还是感觉到,吴亦翔一直看着她,她还感觉到,吴亦翔一直忍着笑,仿佛这事儿挺有趣的。
终于吴亦翔说了话:“小纪,你这样吃牛排,很难看啦。”一边伸了手,抢过她手中的筷子,把筷子扔了。
苏苏纪找到了发泄的理由,咬牙说:“我用筷子吃牛排,用左手拿刀,这关你什么事?”
吴亦翔微笑:“是不关我的事,只是你这样吃牛排,实在是难看。”
苏苏纪不理他,又再拿另外一双筷子,再继续用筷子吃牛排,用左手拿刀。旁边有人注意到了她,盯了她看,窃笑,大概认为,她不是神经病,就是土包子,没吃过西餐。
苏苏纪仍然我行我素。
吴亦翔又再笑了起来。
这使苏苏纪觉得很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