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务人士和成功人士在咖啡馆,茶坊,休闲会所内,聚会洽谈成了一种新风尚。品着香醇的咖啡,听着美妙的音乐,在幽雅的环境中,商业谈判的成功效率往往要比请客吃饭喝酒要高。
吴亦翔又再说:“我谈着谈着业务,忽然听到说话声音熟悉,便伸头过来看了。小纪,想不到,还真的是你。”停了一会儿,他又再说:“小纪,真是巧,看来我们还真的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呢。”
苏苏纪想骂:“巧个呸。”不过她聪明,反应快,“巧”字刚出口,忽然想到她今天是来和别人相亲的,得斯文点,不能乱说粗口,连忙把“个呸”吞了回去。
余达信疑惑:“苏……苏苏纪,他是谁?”
他眼里,有着十万个为什么。他那些十万个为什么之中,大概排在第一的,是吴亦翔刚才嘴里说的“越南”两个字,他猜不透,吴亦翔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余达信是留学归国人员不错,不过他当年留学的地方,没有远渡重洋,而是在邻国越南。
苏苏纪也猜不透,吴亦翔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如果是有意的,奇怪,吴亦翔又不认识余达信,他怎么知道余达信去越南留的学?如果是无意,吴亦翔的嘴里干嘛莫名其妙的蹦出“越南”两只字来?地球上的国家多了去,别的国家不蹦,偏偏蹦出越南来。
还真的是千古疑案。
苏苏纪咬了咬嘴唇:“我不认识他。”
吴亦翔一副挺善解人意的样子,对余达信解析说:“小纪是不好意思说啦,我是她……她……呃,她的那个谁。”
余达信更疑惑,,一头雾水:“什么她的那个谁?”
吴亦翔故意卖关子,神秘地一笑:“你自己猜去。”然后又把他的头缩了回去,正经八百的和他身边的那个年轻男子,谈他所谓的业务去。
苏苏纪不是不纳闷的。
今天不是周日嘛,他上什么班,谈什么业务嘛。就是谈业务也没关系,干嘛要选这个地方谈嘛。
真是活见鬼了。
“苏苏纪——”余达信还在问:“他到底是谁?”
大有追根究底的意思。余达信真的是苏苏纪对有点感觉,是真的有心要和她交往,所以他一定要问清楚。谁都不愿意,有可能成为自己另一半的女子,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苏苏纪说:“他是我的顶头上司啦。”
吴亦翔耳朵尖,又听到了,他不好好的谈他的劳什子业务去,而是又把他的头伸了过来,冲着余达信微微一笑说:“我不单单是小纪的顶头上司,我还是小纪的——”一转眼,看到苏苏纪狠狠地瞪他,恨不得冲了上前去把他撕开二十八块,他终于不说了,又再微微一笑,这才又再把他的尊头缩了回去。
苏苏纪气得不行。
余达信望向她,眼中的疑惑更大。
苏苏纪急中生智,连忙如捉住救命草那样飞快演绎谎言:“呃,是这样的,他……他不单单是我的顶头上司,还是我……我一个朋友的哥哥——呃,是我朋友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这话也算不得是谎话,孙亦然可以说得上是苏苏纪的朋友,他跟吴亦翔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也属实。
“哦,原来这样。”余达信释然。
吴亦翔又再把他的尊头伸过来,张了张嘴巴,又再想说些什么,苏苏纪赶紧先声夺人:“吴亦翔,你有完没完?”
吴亦翔没表说话,只是笑了笑,再次把头缩回去。
对于余达信,苏苏纪本来没有与他交往下去的打算,虽然他是不错,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材,可苏苏纪对他无法产生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她特别排斥余达信在喝咖啡的时候,加了三杯奶还不算,还加了三块糖,而且,相亲居然穿了运动服来。
因为吴亦翔的出现,让苏苏纪产生了逆反心理。
当下,苏苏纪把眼睛呈四十度角往下弯,嘴角四十度角往上翘,衷心地绽开一个甜美笑容,声音娇嗲甜美:“达信,一会儿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我好久没有去看电影了,好想去看哦。”她说话的声音太过娇嗲甜美,娇嗲甜美到她自己听起来,都感觉到身上起鸡皮疙瘩了。
“好啊,我也好久没有去看电影了。”余达信却很受用,受宠若惊。
“那我们现在去看,好不好?”苏苏纪拼命地压下身上的鸡皮疙瘩,声音继续娇嗲甜美。
“好。”余达信说。
结了帐,站了起来,路过吴亦翔身边的时候,苏苏纪无限温柔地挽着余达信手臂,还无限温驯地把头靠在余达信的肩膀上。余达信的个子,也有180公分以上,大概经常健身的缘故,肌肉结实有弹性,肩膀宽厚,苏苏纪依偎了在他身边,也有小鸟依人的感觉。
他们去看《脱轨时代》。
这是一部爱情电影。讲述的是离婚女人遇到风流倜傥的富二代,从而发生的一系列幽默搞笑又带点温情的姐弟恋故事。
电影看到一半的时候,余达信的身子慢慢靠了近来,他的手一点点地伸了过来,然后,他把他的大手掌盖到了苏苏纪的手掌上,再然后,便轻轻的握了苏苏纪的手。这使苏苏纪很尴尬。对于一个没有感觉的男子,她不想这么暧昧,于是她站了起来,趁机的把手抽了回来。
“我去卫生间。”苏苏纪低声说。
“嗯。”余达信说。
苏苏纪松了一口气,还好他还知趣,没说“我陪你”,要不,她更加尴尬。
黑暗中,苏苏纪越过一个个座位,慢慢的挤了出去,走到走廊中。苏苏纪不知道,从她身后的座位,也跟着走出来一个高大的男子,苏苏纪走到走廊的时候,他刚好也到了走廊。忽然,这个高大的男子,以了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朝了苏苏纪冲过来,不由分说,就一把拽住她,把她拉到他怀里。
苏苏纪愣住,头脑一片空白,不懂得反应。
因为她的反应迟钝,所以此时此刻在黑暗的电影院中,被人非礼了,她还像了一个木头人那样,一动也不动,连起码的“救命”,也不懂得张嘴叫。
是,苏苏纪被非礼了。
那个非礼她的男子,不但像了藤萝那样紧紧地抱住了她,令她动弹不得,还过分的是,他竟然低下头来吻她,用了他的嘴巴,狠狠地堵住了她嘴巴,让她发不出声音来。
苏苏纪又惊,又恐,又怒,拚命地挣扎。但她挣扎不了,眼前这个男人强壮有力,她仿佛是他手上一只无助而彷徨的小蚂蚁。
整个影院里,除了银幕上的音乐和演员对白,四周围静悄悄的。没人顾及他们——就算有人注意到了,也不过是当了他们是打情骂俏,当众表演热吻。
苏苏纪忽然不动了,停止了挣扎。
她知道眼前的男人是谁了。
是吴亦翔!吴亦翔的气息,吴亦翔的呼吸,吴亦翔的体味,苏苏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因为事情来得太突然,苏苏纪又太过惊恐,所以一时三刻的,没有马上把他认出来。
看到苏苏纪停止了挣扎,吴亦翔知道她把他认出来了。他吻苏苏纪的动作,变得轻柔了起来,他的唇,一点点的,从她的唇,移到她的脸颊,她的额头,再一点点的,移到了她的耳朵。
突然,吴亦翔在苏苏纪耳边,轻轻地笑了起来,他低声说:“小纪,你说,那个越南海归派,有没有看到这精彩的一幕?”
苏苏纪瞪了他看。
黑暗中,她看不到吴亦翔脸上的表情,只看到他的一双眼睛,黑森森,幽磷磷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她说不出来的光芒苏苏纪忽然就生起气来,血不住地往了头上涌。她咬了咬牙,抬起了手,用尽了全身力气,狠狠地甩了吴亦翔一记耳光,“啪”的一声,声音清脆。
黑暗中,吴亦翔看着苏苏纪。
苏苏纪也看他。
然后吴亦翔仰起了头,一下,仿佛很愉快。笑着笑着,吴亦翔转过了身子,没有说话,而是大踏步扬长而去。
苏苏纪在电影院里,呆呆地站着,站了很久,很久。久到电影放完了,周围亮起了灯,苏苏纪还站了在那儿,她往她刚才坐的方向望过去,余达信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那位置,空无一人。
估计,余达信看到了刚才那精彩的一幕。
苏苏纪知道,她无法把事情向余达信解释清楚了。苏苏纪知道,她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她跟吴亦翔说不清道不白的暧昧了。
果然,过了两天,余达信对苏苏纪隔壁的阿姨说,苏苏纪不是他所喜欢的那类型的女孩子,他喜欢的,是那种踏实的,稳重的,纯情的,清白的女孩子——言下之意,苏苏纪不踏实,不稳重,不纯情,不清白。
这使苏苏纪感到极度的郁闷。
因为郁闷,苏苏纪无处发泄,唯一可做的,便是下班后,跑去健身俱乐部,然后躲在健身房,打开音效超赞的音响,在忧伤而又寂寞入骨的音乐之中,拚命地扭动胯部,一个人落寞地跳伦巴。
同样一个人落寞跳伦巴的,还是程雪雯。
程雪雯就是教苏苏纪跳伦巴的女孩子。此时她一脸的憔悴,人更瘦,眼睛更大,下巴更尖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在淡淡的哀伤悠扬的曲调中,程雪雯不顾一切,疯狂地舞动着自己,像发泄什么似的,扭胯,捻步,抖肩,黑色的吊带裙疯狂地飘舞着,就像一只垂死挣扎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