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眉摇头，以过来人的口吻，又再说：“程一飞我告诉你，像我们做艺人的，在刚刚起步走红的时候，如果有什么不良的绯闻闹出来，运气好的话，可以提高知名度和辨识度，但运气不好，会丢失大量代言和演艺合同，丧失灿烂星途，到时候想翻身洗白，可谓是比登天还要难。”
苏苏纪一愣。
这个她没有为程一飞想到。
叶眉走后，苏苏纪对看戒子忽然兴致索然——她不能为程一飞制造麻烦，总得为他着想是不是？为了不扫程一飞的兴，苏苏纪去看了项链，因为项链没有戒子那样敏感，让人联想翩翩。
程一飞倒不以为意：“小纪，你别听叶眉那些话，如果你真的喜欢那只戒子，我就买给你。”
苏苏纪嘻嘻笑：“我是喜欢那只戒子，可是——”她吐吐舌头：“还是不买戒子了。别人误会不打紧，给steven误会就不好了。”
程一飞想想也是：“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呢？”
看了好半天，程一飞选了一条白金项链。
项链细细巧巧的，小朵小朵的玫瑰花灿烂绽放着，一朵接一朵紧紧地连接起来，坠是小小的心型，里面镶着闪闪发光的钻石，坠的背面，刻着小小的字：天长地久。
买了项链后，程一飞带苏苏纪去他居住的宿舍。
在一个高级住宅区。小公寓不大，一房一厅一厨，有阳台，面积比苏苏纪住的地方小了三分之一。程一飞出道没多久，就能够拥有自己独立的空间，比同期出道的艺人要好得多，别人还是几个人挤一套间，可见公司对程一飞的重视。
程一飞下厨，为苏苏纪做饭菜。
苏苏纪则在旁边打杂，洗菜，拿碗拿碟子什么的，一边看着程一飞忙碌。程一飞弯下身子洗锅的时候，苏苏纪眼尖，看到他腰间隐隐约约有纹身，上前掀开他的衣服一看，原来纹了两只翩翩起舞的黑色小蝴蝶。
“咦？哥，你是什么时候纹上去的？”苏苏纪问。
程一飞说：“是前些日子纹上去的。”
苏苏纪伸出她的手腕：“哥你看，你这两只蝴蝶跟我手腕上的两只蝴蝶几乎是一模一样，怎么这么巧？”她看仔细了：“哥，还真的是一模一样。你看，略大一些的蝴蝶翅膀上有三个红色小字母：cyf——那是你名字头一个拼音字母大写；略小一些的蝴蝶翅膀上有三个红色小字母：ssj——那是我名字头一个拼音字母大写。”
程一飞不禁笑了：“傻瓜。那是我照你手腕上的蝴蝶图案纹上去的，这叫兄妹纹身是不是？”
真的是兄妹纹身？
程一飞开着cd，是他唱的歌：“……我不是梁山泊，你不是祝英台，我们无法，双双化蝶演绎那美丽动人的爱情传说……爱情，是一道深奥难题，不是你爱我我爱你如此简单……亲爱的，如果可以，其实我好想好想对你说，一辈子，一辈子，永远永远和你和你和你一起……”
程一飞做了一桌子的菜。
色泽艳丽，果香浓郁，风味独特的冰梅菠萝排骨；色香味俱全，看上去漂亮，吃起来可口的金华玉树鸡；先煮后炸再炖而成，色泽金黄的蚝皇凤爪；形态美观，色泽碧绿，汤香味醇，瓜肉软烂，鲜滑爽脆的夜香冬瓜盅；由大白菜，金菇，香菇，猪里脊肉做成的四宝上汤。
餐桌上点上了红蜡烛，晶莹剔透的玻璃杯上倒上了玫瑰红的葡萄酒，精细优美的水晶花瓶上插着怒放的紫郁金香。
紫郁金香的花语是：无尽的爱。
——哥哥对妹妹的爱，也是无尽的爱。
程一飞为苏苏纪定做了生日蛋糕。饭后，程一飞把蛋糕搬到阳台，阳台上放着两把藤椅，一张小桌，可以看月亮看星星。
苏苏纪二十四岁，大大的奶油巧克力蛋糕，插了密密麻麻的二十四支生日蜡烛。程一飞为苏苏纪唱生日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幸福，祝你健康，祝你前途光明！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幸福，祝你健康，有个温暖家庭……”
一曲完毕，苏苏纪许愿。
烛光里的苏苏纪一张脸，忽暗忽明，一双眼睛黑森森幽磷磷的。她诚心诚意地合上双手，低着头，黑森森幽磷磷的眼睛不见了，只见到她的嘴巴，一张一合，默默地许愿：“如果有来生，我不要做程一飞的妹妹，我要做他的妻，嫁给他，为他生孩子，幸福，快乐，白头到老！”苏苏纪默念完毕，便一一的吹灭了蜡烛。
程一飞好奇：“小纪，你许什么愿？”
苏苏纪嘻嘻笑，朝他扮鬼脸：“不说！说了就不灵了！”
程一飞一笑，也没追问下去。
两人就这样的坐在阳台上，看月亮，看星星。此时月色很好，天空里挂着一颗又一颗亮晶晶的星星，月亮又圆又白，把给黑夜笼罩着的深深浅浅影影绰绰的大地，照得一片微凉。
苏苏纪说：“哥，给我讲一个故事？”
程一飞问：“你想听什么故事？”
苏苏纪说：“与真爱有关的故事。”
程一飞想了想：“好，那我就给你讲一个与真爱有关的童话故事，这故事是前些日子我从一本杂志上看到的。有两只猪，它们很相爱。晚上，公猪总是为母猪放哨，生怕主人乘它们熟睡的时候，将母猪宰了。日子一天天过去了，那母猪变得越来越肥，而公猪则越来越瘦。突然有一天，公猪性情莫名的就大变起来，主人送来食物，它抢着吃，吃完就呼呼大睡，并要母猪守夜，如果不守，就不理它，不和它说话。日子一长，母猪觉得公猪不在乎它，不爱它了，很是失望，也很难过。”
苏苏纪很认真地听。
程一飞又再说：“终于有一天，主人发现母猪瘦得皮包骨了，而公猪肥得油光发亮，就让屠夫把公猪拉走了。在被拖走的那一刻，公猪笑着对母猪说：以后你要少吃点。——原来，公猪那天听见主人和屠夫商量着，说要把长势见好的母猪杀了卖掉，因此才抢着吃食，不给母猪吃太多，并让母猪守夜，不给它睡，让它迅速瘦下来。母猪知道这些后，想到自己曾经怀疑公猪对自己的爱，很是伤心欲绝。那晚母猪伤心地躺在公猪睡的地方，突然发再墙上有字：如果爱情无法用语言表达，我愿意做生命来证明。”
如果爱情无法用语言表达，我愿意做生命来证明！
那么浓烈的爱！
苏苏纪感动得不行：“哥，下辈子我们不做兄妹，做情侣好不好？下辈子我除了你，不会再喜欢别人！下辈子，我爱你，像公猪爱母猪那样爱你！”
程一飞说：“好。”
苏苏纪笑了，笑着笑着，泪水涌了出来。
她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她还作了一个梦。梦到她跟程一飞的下辈子，他们不再是兄妹了，而是一对心心相印的恋人，她终于如愿以偿的嫁给他，做他的妻，然后为她生孩子。然后苏苏纪又再梦到，她和程一飞老了，头发花白了，牙齿掉光了，然后程一飞天天跑到公园里，和一群老人们下棋，遛狗，侃大山，然后每天黄昏的时分，苏苏纪便去找他，然后两人手牵着手，回家，吃饭，洗澡，睡觉。
苏苏纪不知道，她做这个美梦的时候，程一飞正蹲在她跟前，看着她。
他用着颤抖的指尖，轻轻地划着苏苏纪的脸颊。
睡熟的苏苏纪，一如既往的清丽脱俗，像个干净的芭比娃娃，此时她的脸色平和，神情像了一个婴儿，均匀的呼吸一下一下的，散发着浅浅的，氤氲的雾气，大概是喝了葡萄酒的缘故，两片薄薄的嘴唇鲜艳欲滴，十分诱人。
程一飞看着苏苏纪。
良久，良久。
到底，程一飞还是忍不住，明知不应该，但他的唇，还是轻轻的落到了苏苏纪的唇上。
一颗晶莹剔透的泪水，冷不防从他的眼眶里滚落了下来。
程一飞心里默默的说：“小纪，我爱你，像公猪爱母猪那样爱你！小纪，我答应你，下辈子我们不做兄妹，做情侣！下辈子我除了你，不会喜欢别人，我要娶你，让你做我的妻，然后我们生一大堆孩子！幸福，快乐，白头到老！”
苏苏纪这觉，睡得好不香甜。
醒来，她发现她躺在程一飞卧室里的床上。程一飞不见了，旁边留下一张纸条：“小纪，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了。我只能请半天的假，所以要乘坐零时三点的飞机到广州，明天下午我有一个歌友会，是唱片公司为宣传唱片而开展的活动，不能不参加。程一飞字。”
苏苏纪伸手，轻轻地抚摸着纸字上程一飞的字，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仿佛，抚摸着程一飞的脸那样，然后她便笑了。
笑着笑着，泪水又再落了下来。
几天后，吴亦翔从香港回来。
他给苏苏纪带来的生日礼物，竟然也是一条白金项链，不但跟程一飞买的那条是同一个品牌，还是一模一样，坠的背面，同样刻着四个小小的字：天长地久。
啊，天长地久！
这使苏苏纪想起了白居易的《长恨歌》：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