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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爱或不爱又如何(1 / 1)

这几年来,莫佩佩迷上了流浪。

在流浪的同时,莫佩佩也勤奋写作,不停地写,把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想所感受,化成一段段的文学,天女散花的散向各个杂志社,还结集发表在网络站。如今莫佩佩拥有不少的忠实读者,她的文给出版社编辑看上了,经过商洽,还出了两本书。

莫佩佩不但是自由撰稿人,还是一家咖啡店的老板。

咖啡店是莫佩佩老妈留给她的。咖啡店原来的装修,大红大绿的,俗气得不得了,虽然莫佩佩老妈说,红色代表喜庆,绿色代表富贵,但莫佩佩不喜欢,她喜欢黑白两色。

老妈去了澳大利亚后,莫佩佩便把咖啡店重新装修过了。

如今的咖啡店,装修成古色古香的样子,雕着漂亮古代石刻的观门,室内烛火摇曳,白色薄纱轻垂,黑色的软沙发,沙发座上放满了各种造型的靠垫,可抱,可靠,珠帘隔开了靠里面的一片小空间,周围有着可爱的小摆设,漂亮的灯具,清淡柔和的背景音乐,若有若无,零星飘来的旋律,像水滴一样的清澈。

莫佩佩常常在咖啡店里。

或上网,或写文章,或看书,或听音乐。

苏苏纪偶尔也去莫佩佩咖啡店喝咖啡,一来而去,两人便混熟了。那天在咖啡店,莫佩佩问了苏苏纪一个很深刻的问题:“你如何看待同性恋?”

苏苏纪愣了愣,想了一下,很认真地对说:“同性恋也很正常。恋爱是自由的,一个男人可以爱上一个女人,一个女人也可以爱上一个男人,那么一个男人为什么不可以爱上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不可以爱上一个女人?”

莫佩佩说:“但,这是有伦理道德的呀。”

苏苏纪不以为然:“什么伦理道德?又没杀人,又没放火,又没触犯法律,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感情道路的权利,管别人说这么多干嘛?只要自己喜欢,只要你情我愿,又关别人什么事?”

莫佩佩伸出了手,把她的手盖到苏苏纪的手上,他说:“真的谢谢你,苏苏纪!谢谢你的理解!谢谢你没有带有色眼光来看我!”

苏苏纪忽然想起了张国荣的歌,《左右手》:

“……从那天起我不辨别前后,从那天起我竟调乱左右,习惯都扭转了呼吸都张不开口。你离开了却散落四周,从那天起我恋上我左手,从那天起我讨厌我右手,为何没力气去捉紧这一点火花。天高海深,有什么可拥有,留住你别要走,无奈怎能够,除下在左右我的手扣,有爱难偷……”

这首歌,隐喻着一个人,由异性恋变同性恋的心路历程。

男左女右。

讨厌右手,恋上左手——这,是不是造物主的错?

不得而知。

在中国的名星中,不少是同性恋者,但他们大多数,不肯公开承认。而张国荣,就很勇敢的站起来,对世人说,他是同性恋。

在网络上,一句很经典的话:张国荣把同性恋搞的美丽动人,以至让世人对“同志们”产生了几分理解和包容,而另外一个曾经也是挺出名的中国歌手,一个非常帅气的大男孩,却把同性恋情弄得声名狼藉——张国荣的歌迷,并不介意张国荣是同性恋,甚至还爱屋及乌,连他的爱侣唐唐也喜欢,而那位非常帅气的大男孩,因为同性恋爆光后,所有的人都遗弃了他,使他不得不退出他热爱的娱乐圈。

莫佩佩对男人不信任,是从她父亲开始。

莫佩佩向苏苏纪说起她的父母。

莫佩佩的父亲莫显辉,母亲叫覃晓月。覃晓月认识莫显辉的时候,还不到二十岁。覃晓月是一个农家女,她的祖祖辈辈是农民,祖祖辈辈都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

高中毕业后,覃晓月没考上大学。

覃晓月是家中的小女儿,她那老实巴交的老父亲,不希望覃晓月像她两个姐姐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做着古板单调又辛苦的农活。因此父亲走了后门,又是烟,又是酒,又是红包,送给了那个当官的远房亲戚,终于把覃晓月塞进虽然不能吃国家粮,却能“打国家工”的村里人人都羡慕的镇上供销社。

覃晓月被安排在书店做营业员。

每日,下午四点半后,书店的负责人总会把一天的营业款结帐起来,然后清点了现金,由覃晓月拿到隔壁的农业银行里交缴。

去的次数多了,覃晓月渐渐的认识了银行里的人。

莫显辉,便是其中之一。

覃晓月注意齐显辉,是因为他身上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他和覃晓月平日里见过的男人,很不同。无论是村里,或是小镇,大部分的男人——特别是那些超过二十岁的,结了婚的男人,都是粗糙的,不修边幅,讲话粗声大气,张口闭口,都喜欢问候人家的女性家属,离不开三字经。

然而,莫显辉很与众不同。

他一口纯正的普通话,很斯文,有着浓郁的书卷气息,一双眼睛常常透过眼镜的玻璃片,精明而慧黠。

后来覃晓月很八卦的自别人的闲话中,知道莫显辉来自那个三百公里以外,令她无限向往的大都市省城,是大学毕业生。

那个时候是八十年代初期,大学生稀少,就像了国宝级别的大熊猫。

偶尔,莫显辉有空了,也会到覃晓月所在的书店里来翻翻书。

莫显辉别喜欢金融房产经济市场电子科学之类的书籍,那些在覃晓月眼中看起来是枯燥无味不知所云的书,莫显辉却看得津津有味,孜孜不倦,往往一看便是大半天。

尽管如此,覃晓月和莫显辉之间,却没有一句多余的话,除了点头打个招呼,努力挤出一点点仿佛自牙膏壳里挤出来的虚伪笑容之外,覃晓月和莫显辉,就像两条永远没有交叉点的平行线,生疏而冷漠。

八十年代初期,农业户口与非农业户口的差别很大,城市的看不起小乡镇的,小乡镇的又看不起农村的。

覃晓月因为自己是来自农村,没有“国家粮”吃,是别人眼中不屑的“村妹子”,在供销社里,她一直都很自卑,笑不敢大声,话不敢多说,只是默默地工作,任劳任怨。

莫显辉在覃晓月心目中,沉默寡语,不苟言笑,有着一般城里人的高傲和目空一切,可望而不可及。

那天,莫显辉到了书店里来看书。

天空,突如其来下了一场急雨。

雨很大,狂风大作,树枝被风吹得“喀嚓喀嚓”作响,一道道闪电,一阵阵雷声,豆大的雨点从布满了乌云的天空扑洒下来,落到了街道坎坷不平的地面上,溅起了水花,那水花仿佛一个个小喷泉,整个天地间,仿佛在一瞬那就笼罩在雨水中。

小小的书店内,只得覃晓月和莫显辉两个人。

覃晓月拿着鸡毛扫,漫不经心清理着柜台里的灰尘,一边整理着放乱了的书。她无意中抬头,看到四周一片昏暗,光线朦胧,为了让莫显辉更清楚地看到书中的字,她开亮了所有的灯。

莫显辉发觉了,抬起头,一动也不动地望向她。

覃晓月被看得脸红耳赤,不禁伸手摸了摸滚烫的脸孔,为了打破这尴尬气氛,她无话找话说:“这雨真奇怪,说下便下,一点征兆也没有。”

莫显辉仿佛听不到,目光还是肆无忌惮的停留在她身上。忽然间,莫显辉突兀的问了令覃晓月一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问题:“你满二十岁没有?”

覃晓月猜不出这句话的意思,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下个月三号我便满二十岁了。”

莫显辉唯我独尊的大男主义作风,在那个时候已锋芒毕露,他直截了当地说:“那好,覃晓月,下个月你满二十岁的时候,便嫁给我,做我的新娘子。”

覃晓月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一时之间,她不相信她自己的耳朵,怀疑是听错了。

莫显辉看着她,一双慧黠的眼睛透过眼镜的玻璃,隐若隐现的闪烁着,他像洞悉覃晓月所有的心事那样,轻描淡写地说:“覃晓月,嫁给我,我能够带你离开这个偏僻落后的小乡镇,让你到繁华的大都市省城去!覃晓月,我可以让你过上锦衣玉食的好日子,一辈子的无忧无虑。”

覃晓月低头,不语。

爱情,在覃晓月的心目中,并不是这个样子的。虽然,覃晓月知道她现实中的爱情,不可能像琼瑶小说中那样,惊天地,泣鬼神,荡气回肠,但至少,也有个花前月下,心心相印的过程吧?

覃晓月内心深处,有两队人在拨河,互相拉扯着。

一队说:覃晓月,快答应啊,嫁给了莫显辉,你便不用担心以后会被回到农村,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贫穷日子;另一队说:不,覃晓月,你怎能就这样随随便便嫁给莫显辉呢,你并没有爱上他,他并不是你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但去繁华的大都市省城,成为真真正正的城里人,一直是覃晓月镜里看花,水中望月,遥遥不可及的梦想。

外面的雨还在下,久久不停。有风轻轻飘过来,一下一下的吹拂在覃晓月脸孔上,浅浅的,凉凉的,如梦如幻,那么那么的不真实的感觉。

终于,覃晓月说:“好。”

声音,低不可闻。

两个月后,覃晓月披上嫁衣,在旁人的一片惊诧声中,她成了莫显辉的新娘子——爱,或不爱,又如何?所谓的爱情,不外是虚幻。或许,就这样,婚姻,家庭,生活,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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