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承鹏以问反问:“你还记的你在烂尾楼抓住的歹徒吗?”
齐翌点了点头。他还跟他过了几招,怎么会不记得:“策划人是他?”
“听武常春的描述,就是他没错了。”
姬承鹏说:“又高又壮,一字眉、三角眼、朝天鼻,左下腹有道四公分长的刀疤,干脆用刀疤纹了条大蜈蚣。 他叫‘帕昂山’,也不知道是歪果仁还是少数民族。武常春听他安排,只负责跟顾钊接触,蛊惑顾钊组织招灵游戏。 对案件细节他知道的不多,照片、热搜他都不清楚,只记得三号凌晨时他睡着了,被叫醒时发现顾钊三人已死,他还被吓的够呛。 哦对了,也是他报的案,看他表现,可能是出于害怕,或者于心不忍。当然,这番话也有可能是他为了脱罪而把自己摘干净,可信度有多高还不好把握。”
“帕昂山?”
齐翌眉心拧巴成了一团。 姜晓渝忽然接话:“说起帕昂山……我查过武常春的通话记录,近一个月,他跟‘帕昂山’的联系频繁,但自三号晚上八点二十分起就联系不上了,截止他被抓,他打了这个号码三十多次,但都没有接通。”
人在看守所,他打得通电话才有鬼。 但是他们一直没有找到帕昂山的手机,齐翌来了精神:“这个号码查了吗?”
“查了,信号定位在案发现场附近,我稍后发给你。但这号码的实名认证为燕赵省的一名大学生,他名下另外两个号码定位都在燕赵理工大学,可能是被冒用了。”
姜晓渝准备的很充分,她身上有股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拗,这一点齐翌很欣赏。 “继续追查这条线索,没猜错的话,他就是假金乌跟武常春的联络人,甚至可能是本案主谋。”
说完,齐翌拍了拍老池的肩膀,说道:“学学。”
老池有点尴尬:“啊?”
齐翌继续说:“作为死士,他应该只是个执行人,他背后还有人。不过你们觉不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
老池脑袋里划过一道光:“贡榜的国父好像就是叫昂山来着?”
齐翌打开外网电脑查询:“果然。所以这个帕昂山是贡榜人吗?”
贡榜人有名无姓,多为双名,但最近几年三字乃至四五字都很常见,帕昂山三字确实带着浓烈的贡榜特色。 “冒牌货团伙和招灵网站的服务器就在北贡,而这个帕昂山又疑似贡榜人……”齐翌语速越来越快,语气也越来越笃定:“基本可以确定,帕昂山是冒牌货的人,这帮人来自贡榜,再具体点说,是来自于北贡,那片充斥诈骗、暴力的混乱血腥之地。他们都是偷渡过来的,所以查不到信息。”
他想到的远不止这些,如果帕昂山真来自于北贡,很多疑点就迎刃而解了。 金乌确实已被摧毁,只剩下金乌老太逃到白鹰,这些年下来已是穷途末路,冒牌货团伙不知怎么的搭上金乌老太这条线,利用金乌的名义搞事情。诸如招灵游戏、乌鸦怪圈等等。 但齐翌没接触过金乌老太,抓住的也只是小角色,帕昂山还不肯开口,所以大方向上齐翌虽能把握,细节处却仍是一团迷雾。 金乌老太的死,与武常春涉案,是最大的矛盾点。冒牌货团伙没理由杀金乌老太,金乌老太更不该把侄儿推入火坑。 此时姜晓渝欲言又止。 齐翌问:“怎么?有疑问?”
“他们的动机是什么?你之前认为他们是受雇于某些反对势力搞事情,但你又说他们想引出二十年前被尘封的某个事件……” “二者并不冲突,甚至相辅相成不是吗?”
齐翌反问道:“事情闹越大,我们越重视,越可能挖出那桩旧案;挖出那桩旧案,则很可能导致事态进一步扩大,引发更恶劣的舆情。 几个人若有所思,老池被绕晕了,想了一会儿才想清楚,冒牌货,金乌教,顾钊案,再加上帕昂山,好像很多东西都串成了一条线,但又缺失了什么关键的东西。 齐翌笑问:“还有想不明白的地方吗?”
不同于老池,姜晓渝能听懂解释,也有自己的合理思考,偶尔还能给齐翌带来灵感,或是提出让齐翌深思良久的关键问题,所以齐翌很乐意给她解惑。 “真还有最后一个,”姜晓渝伸着脖子,不懂就问:“巫静流的死……是不是太巧合了点?我们刚刚发现金乌教,她就被‘零元购’事件波及,死得有点太突然了。”
齐翌点了点头:“之前我就一直在想这问题。对白鹰来说零元购很正常,但多发于贫民区,很少会出现在一般的市区社区,富人区的治安还是很不错的。”
姜晓渝反应还算快:“巫静流死时位于富人区?”
“算是,我看到新闻后特地查过,新闻上发生零元购事件的便利店位于高档住宅区之内,里边的居民起码都有数百万刀的身家,枪击案发生后当地警察几分钟内就赶到了现场,迅速控制住了局势。 不合理的地方在于,行凶的人有数次前科,包含强间、饭读等恶性案件,按理这样的人一进住宅区就会被盯上,甚至根本不允许他进去,他不该有作案条件。”
姜晓渝恍然:“懂了,巫静流被害果然不是意外,她是被谋杀的。可惜,案子发生在白鹰那边,我们什么都查不到,甚至能获取的信息都非常有限。”
“也不算可惜。”
齐翌哂笑道:“当年旧案藏得太深,加上几个主要人物已经被枪毙,我本来还没信心能查出什么,结果他们自己露出了马脚,我们现在已经有方向了。”
“可是……”姜晓渝有些无奈,给齐翌泼了盆冷水:“这方向可不好追,想要揪出是谁跟远在白鹰的凶手联络,给了他怎样的利益去杀人可太难了,我们基本没可能取得当地警方的配合,无法获取半点有用的信息。”
齐翌沉默几秒,问:“用黑客技术窃取不到吗?”
姜晓渝无言以对,她可算发现了,齐翌也不是万能的,至少他对黑客领域基本一窍不通。 看她表情,齐翌已经得到了答案:“算了,我再想想……嗯,今天舆情有什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