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印?”
齐翌心里咯噔一声,踏前两步,摸出手电打着光看了眼门把手,果见把手上的灰尘也没磨掉了一片。
“指印很新鲜,刚留下不久……平日里明显没人进安全楼道,今儿忽然进了,而且这里是11层,挺高……有问题!”
齐翌轻吸口气:“老池!你先追,看能不能截下他,我随后就赶到!晓渝,你堵在2房门口,喊支援!支援到了后彻查一遍!”
“好的。”
老池二话不说,推开防火门刷刷刷往下冲,姜晓渝也忙跑向1102房,边跑边打电话叫支援。
齐翌按下电梯↓键,所幸梯厢仍停在11楼,他转身进去,摸出警务通给王支队打电话:“王支队,思路没错,我大概找到嫌疑人了,但来晚一步……”
把情况给王支队说了后,齐翌请他增调人手过来,并迅速调阅交通、安防监控查看,有发现及时转告他。
很快来到一楼,齐翌刚出电梯,就听见老池一声怒吼:“站住!”
齐翌微惊,忙顺着声音方向追过去,跑没几步,就见老池冲进了地下车库,齐翌当即拔出枪追上,追了几十米后,才看见老池前边还有个人,穿着皮衣外套、黑色休闲裤,跑的倒快,老池一时半会都追不上,被吊了二三十米。
又追了一路,前方忽然蹿出一辆黑色轿车,后排车窗开着,就见那人纵深一跃,同时缩腹提膝,右手在车顶部用力一撑,两条腿一前一后准准地钻进窗里,跟着整个人身子下落,就这么上了车。
车子顿时发动,发出刺耳的烧胎声,卷起浓烟疾驰而出,老池目眦欲裂,把枪就打,砰砰砰打碎了后挡玻璃。
齐翌深吸口气,身子骤停,找了辆车撑着引擎盖跳上去,拔枪对准前车坐前胎砰砰砰开了四枪。
砰地声巨响,黑车左前轮爆开,车身顿时歪向一旁。
身后,老池也摸出枪,对准右后轮连连开枪,齐翌则调转枪口,对准左后胎射击。
几乎不分先后,俩后车胎砰地炸裂,车屁股仿佛都被爆胎的气浪掀起来了几分,黑色轿车彻底失去平衡,一头装上了前方一辆黑色雅阁,亮了双闪,雅阁遭到重击,车灯同样亮起,并发出biubiubiu的刺耳报警声。
正这时,黑色轿车后门忽然打开,门缝中钻出一柄猎枪,遥遥指向齐翌。
齐翌心脏骤缩,忙从车顶滚下来,冒着身子往前蹿了几米,跟着就听一声巨响,他刚站的那辆车被子弹打成了筛子。
齐翌抽出对讲机,焦急地喊着支援:“南国雅苑二期,地下车库近三号出入口,发现嫌疑人!对方有武器,猎枪,需要支援!重复,南国……”
与此同时,老池同样举枪射击,打的猎枪忙缩了回去,跟着另一侧前后车门同时打开,司机和刚刚的嫌疑人冲出来,慌忙躲进车堆里。
齐翌和老池遥遥对视一眼,颇有默契地朝左右两方包夹上去。
南国雅苑小区入住率并不是很高,地下车库里停的车也不算太多,俩嫌疑人不好躲藏,被咬的很紧,让齐翌和老池追了一路之后,果断选择分头行动。
老池立马连打手势,让齐翌去追看上去比较瘦弱且没带枪支的司机,自己则继续咬紧另一嫌疑人。
齐翌比了个OK,调转脚步跑向司机。
他心里略有疑惑,嫌疑人也好司机也好,看身形都不像是曼温妙,分明是俩小年轻。
调虎离山计?
问题不大,姜晓渝仍留在楼上,她心理素质虽然一般,但战斗力着实没话说,身上也带了枪,坚守到支援赶到没问题。
想到这,齐翌渐渐放下心来,扫除杂念,又勉强提了口气,脚下速度更快几分,然而那司机看似瘦瘦弱弱,跑起来却灵活无比,上蹿下跳的,齐翌很难缩小两人之间的距离,甚至有越追越远的趋势。
见实在追不到人,齐翌当即鸣枪示警:“站住!”
枪声轰鸣,司机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慌忙闪避,结果左脚绊右脚摔成了滚地葫芦,齐翌抓住机会冲上前,见他扔想爬起来跑路,抬腿照着他肩膀就是一脚,将他踢翻个身,枪口指着他眉心,喘着粗气呵道:“别动!再抵抗打死你!”
司机脸色煞白,呼吸同样急促无比,眼神躲躲闪闪的,齐翌见状当即提高警惕,缓缓后退一步,果见司机手往后腰上一抹,紧跟着挥舞寒光朝齐翌大腿刺去,齐翌当机立断,枪口下压毫不迟疑地扣动扳机,砰地一声打穿了司机肩膀。
“啊啊啊!”
肩膀中弹,司机顿时惨叫起来,匕首也落到地上,齐翌这才收起枪,从他衣服上撕下跟布条用力塞进他肩膀弹孔,堵住枪眼止血。
“啊疼疼疼疼!警官轻点轻点!”
司机疼的都要昏过去了,一边惨叫一边哀嚎着喊疼,齐翌冷笑不止:“现在知道疼了?刚警告过你没有?给老子老实点!”
说着,齐翌粗鲁地将他翻了个身,后肩没有弹孔,子弹估计卡在肩胛骨里了,便又将他双手反剪在身后。
“别别别!疼,疼疼疼!警官铐前面行不行?”
“闭嘴!”
齐翌理也不理,咔嚓声铐住他左手,尔后手铐穿过车位尾部的停止杆,又铐上他右手:“老实在这待着!”
司机浑身颤抖,不停抽冷气,后悔极了,早知齐翌是个狠人,掏什么匕首,乖乖挨抓还少受点零碎罪,如今真的疼到崩溃,想昏还昏不过去。
齐翌没搭理他,起身左右观望,很快找到了老池和另一歹徒的身影。
他们在停车场另一角,两人子弹似乎都打空了,他看去时,就见老池用力挥出手枪,几斤重的铁疙瘩狠狠砸在歹徒额头上,跟着老池猛欺身而上,抓住弹回来的枪别进后腰,同时两脚交错先后蹬地,回身拧腰,右腿仿佛带着千钧巨力,像条钢鞭似地狠狠砸向歹徒。
歹徒正被手枪砸中额头,眼前金星乱跳,踉踉跄跄地后退两步,就听身前风声呼呼炸响,吓地头发倒竖,慌忙举起手中打空了子弹的猎枪横档。
胳膊怎么拧得过大腿,何况老池本就神力惊人,力能扛鼎,只听他一声惨叫,两肘诡异地隆起一大截,身子也不受控制被掀起,狠狠砸在身后的车上,张嘴咳出几口鲜血,两臂无力催下,弯曲变形地猎枪也落到地上。
老池狞笑着揉揉小腿,缓步向前:“挺疼。”
歹徒面露绝望,眼睁睁看着老池逼进,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两手脱臼,肺腑受损,浑身上下无处不疼,他已经没了半点抵抗的能耐。
原处,齐翌也略略松了口气,原先还多少有些担心,不知老池恢复的究竟怎么样,是不是像他说的那样基本无碍,如今尘埃落定,老池果然还是强的令人发指,他也能……
嗯?
他忽然瞧见老池身后钻出道影子,离着老池越有二十多米,右手高举把钢刀,用力往前一挥。
齐翌瞳孔骤扩,忙喊:“小心!”
老池大惊,本能地朝侧方一扑,就见寒光乍现,下一瞬,歹徒额头处便多了柄钢刀,刀柄没入大半,几乎竖着将他脑壳劈开。
歹徒满面愕然,眼睛下意识地朝上看,瞳孔却在迅速涣散,不过几秒,脖子便是一软,脑袋无力地耸拉下来。
此情此景,让齐翌倒吸了口凉气。
人的头骨算是身上最硬的骨头之一了,隔着二十多米劈来一刀,还能劈开头骨,凶手力量大的不可思议。
换做齐翌,就是给他一把斧子近距离照着头骨劈,一下也劈不了这么深,顶多一两厘米,不足这刀的五分之一。
另一边,老池同样惊骇,看一眼歹徒尸体,再回头盯着一步步走来的凶人,脸上满是郑重。
对方一身黑,黑色T恤,黑色运动裤,鞋子都是黑色跑鞋,右手不知从哪儿又掏出把大砍刀架在肩上,左手插兜,步履沉稳。
再细细看,他顶着一头乱糟糟地杂乱头发,胡子拉碴,满是皮屑和油污,显然许久未曾打理过自己了,看着比拾荒的流浪汉都要邋遢几分。看着年纪倒是不大,脸上没多少皱纹,估计顶多三十出头。
走进几分,他左手从口袋里伸了出来,摸出个黑黢黢地东西塞进嘴里,用力嚼起来。
槟榔。
他在老池面前两三米处站定,缓缓拉开架势,双手持刀平举,刀尖隐隐指向老池胸膛,一言不发。
只看这架势,老池就知他是个好手,脸色更加郑重,从腰间取出甩棍。
老池心里其实没多少底气,那刀散发着森森寒光,明显磨的锐利非常,挨到一下就完蛋了,而自己手里的甩棍总归是非致命性武器,对方挨上十几下也难伤筋动骨,老池天然处于劣势。
就这时,刀手忽地一声轻呵,两腿交错连蹬,沉肘送刀,寒光至刺老池小腹,老池早防他爆起,沉着应对,微微侧身避让,同时甩棍带着猎猎风声直打其手腕。
刀手见一击不中,不等力道稍老瞬间变招,手腕一拧改刺为撩,刀锋劈开空气直斩老池咽喉。
不得已,老池再次收手,警棍狠狠砸在刀身上,发出铛的声脆响,同时上身勉励后仰,躲开稍稍打偏的刀锋,右脚趁势提起,狠辣地撩向对方小腿骨。
小腿骨头没有太多肌肉脂肪保护,这一脚要被踢实了,剧痛之下无异于被废一足,失去辗转腾挪的灵活性,在间不容发的对战中无疑大大不利,刀手也知轻重,不得已放弃追击,后退躲避,同时tui一声,嘴里黑糊糊地槟榔直射老池面门。
老池轻松躲过,脸色冷了几分。
刀手嘿嘿直笑,又从口袋里摸出颗槟榔塞嘴里:“不错,有两把刷子,你叫什么名字?”
他声音嘶哑含糊,好像喉咙里含着一口化不掉的痰。
“池宇贤。”
“怪不得,我听过你。”
刀手点点头,又从口袋里摸了根烟,点上:“老板说过,可能会碰到你,让我别管,优先干掉齐翌,但我不想听他的。”
说着,他面色呼地一红,剧烈咳嗽起来,给人感觉就一病痨鬼,天知道他怎么能打的这么生猛。
老池冷冷看着他:“你是谁?”
“走狗一条,马上要变成死狗了。”
他自嘲笑笑,对着走过来的齐翌努努嘴:“那就是齐翌?”
老池不答,死死盯着他,同时默默从口袋里掏出战术手套戴上。
“不用这么戒备,我对他没兴趣。”
刀手吐出口烟雾,又咳了两声,接着说:“我病了,体力下滑的厉害,也不知老板给我打了针什么药,才能生龙活虎的站在这,但我感觉撑不了太长时间,你可以理解为回光返照,打完这场可能就会死。
“我挺感激老板的,比起死在病床上,这样的结果可能好得多。但我也不想听他的去干齐翌,只对你感兴趣,打死你,或者被你打死。”
老池呵一声:“那公平一战如何?你放下刀,我丢掉棍子,赤手空拳打一场。”
“那不行,我一身功夫大半都在刀上,放下刀估计打不过你。”
说着,他呸一声吐掉烟,再次迈步向前:“来了!”
老池哼一声,不退反进,两人撞在一块,以快打快,以险博险,和刀手打成一团,甩棍与砍刀一次次碰撞,迸射出朵朵金灿灿地火花。
所幸老池的甩棍是自己掏钱自购的,要换成单位统一下发的西贝货,怕是早都断了。
一阵快攻后,老池抓住个破绽,左手闪电般打出,正正打中对方鼻子,刀手吃痛脑袋后仰,同时砍刀顺势朝上挽朵刀花,欲将老池左臂绞下来。
老池一拳击中顿时接力手手,抬肘翻腕,五指舒开掌心贴上了刀锋利刃,先是顺势向上轻抬,虎口与刀贴紧后又骤然下压,死死抓住了砍刀,持棍的右手高高举起斜向下猛砸,棍子跟部的击锤打在刀手太阳穴上,打的他当场惨叫一声,后退两步。
“防割手套,没想到吧,孙贼!”
老池冷笑。
刀手捂着鼻子瞪着老池,忽然松开手,tui一声把带血的槟榔吐掉,右手又挽了朵刀花,冷冷道:“再来。”
砰!
一声枪响,刀手右膝炸起一团血花,愕然倒地。
齐翌提着枪走到老池身后:“再来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