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特先生,你已经基本恢复了,以后不用住在医疗翼了,”庞弗雷夫人满意地收回魔杖。
“谢谢您,夫人。”
哈利把反驳咽回去,明天就要放假了,我也没办法再住在医疗翼了好吧。
抱着一大包剩下的零食走出医疗翼,对等在一边、一脸无聊的德拉科说,“走吧。”
从医疗翼到城堡正厅的路,哈利这几天早就熟悉了,但是拗不过德拉科硬要陪他,只好一起去。
其实,哈利瞟了眼表情平板、始终跟自己保持不变距离的德拉科,心里还是有点窃喜的。
学期末的最后一天也是学院杯公布的日子,斯莱特林在魁地奇赛季的完胜让银绿色布满了城堡正厅的每个角落。亮晶晶的蜡烛伏在空中,映得大厅一片光明。
小蛇们带着银绿色徽章,矜持地互相交谈,严谨的贵族化微笑罕见得带了点真实。对面长桌的小狮子们磨着牙努力灌饮料,时不时飘出几声“有什么了不起”、“恶心的蛇”。
德拉科走到斯莱特林座位上,跟同学们谈论着什么,举杯的样子非常贵族,但是想到那里面是南瓜汁就让人无奈了。
卡蓝为代表的赫奇帕奇们欢欣鼓舞地招呼哈利坐下。哈利的出色表现为赫奇帕奇争取了很多分数,獾院洗刷了绝望的“末席时代”,与鹰院并列为第三。小女生们看着哈利的眼光那么热切,连号称“完美面具”的哈利都不好意思了。
小鹰们倒还是那么淡定,三两个一簇凑在一起,面无表情地讨论各自的最近研究。赫敏对哈利挥了挥手,莉莎点头示意。哈利在医疗翼的几天,她们几乎天天去报道。
教师席上缺了奇洛,可怜的黑魔防教授“误触魔法陷阱”,被洗去了进一年的记忆而且神情恍惚,完全搞不懂自己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母校霍格沃兹。在邓布利多支付了一年的工资及赔偿金若干后,奇洛欢欢喜喜地买齐物资,去阿尔巴尼亚继续他的实地调研了。
斯内普淡漠地看着台下,对上哈利春天般的微笑,居然破天荒地点了点头。哈利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再看时那双黑眼睛已经移开了,旁边的斯普朗特给了本院的优等生一个微笑。
嘛,果然是错觉,教授怎么会跟我打招呼,他只会瞪我和无视我的。哈利满足地叹口气,对着自己的院长笑了笑收回视线。
邓布利多站起来,抬起左手,整个大厅迅速静下来。
“又是一年过去了,在大家享用美味的食物之前,请允许一个老人的唠叨打扰几句,”他湛蓝色的眼睛含笑看过去,表情稳健而振奋,“多么愉快的一年!我希望你们发现自己的脑筋更加丰富了一些,毕竟有一整个暑假等着你们重新把它变得空荡荡呢!”
四个学院的学生都轻笑起来,并且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好的,现在让我们看看今年的学院杯。具体的积分如下:……那么,获得今年学院杯的是斯莱特林!”邓布利多挥了下魔杖,银色和绿色的小旗子一串串地悬挂起来,窗户周围出现银绿双色的精美图围,蟒蛇图案出现在长桌上空——每一张长桌!
小蛇们矜持地抿着嘴角,脸上写满了骄傲。斯内普对斯莱特林长桌微微点头,小蛇们的下巴抬得更高了。
“现在,晚宴开始吧!”
“有什么了不起,我们赫奇帕奇……”卡蓝说到一半停了,拿起牛奶杯灌呀灌。
“赫奇帕奇崇尚安详,卡蓝,”对面的塞德里克温和地说,“哈利,你完全恢复了吗?”
“是的,学长,庞弗雷夫人的治疗很有效,”哈利取了点汤。
“夫人是最好的医师,听说她曾经两次被圣芒戈邀请,但最终还是呆在霍格沃兹了,”塞德里克用温和的声音讲着八卦,居然异常和谐,“不过,你的恢复也有魔药教授的功劳,听说,斯内普教授为了你,硬是把五种高品质治疗魔药压缩在一天之内完成。要缩短制作时间而不影响魔药效果,那可是相当消耗精力的!”
“是……吗?”哈利看了眼教师席,低头处理食物的斯内普似有所感,发现是呆愣愣的翡翠色眸子,也没习惯性地皱眉,点了下头继续吃饭。
“居然不是错觉……”
“什么?”
“呃,没事,”哈利对塞德里克微笑,有点不舍,“明天就要放假了,不太习惯呢。”
寄宿学校就像一个独立的小社会,一直呆在里面会觉得拘束,真要离开还有点涩涩。
塞德里克愣了下,笑容无奈而宠溺,语气却更加温和起来,“哈利,只是两个月而已,九月份就能回来了。”
以赫奇帕奇们的八卦程度,“哈利•波特跟刻薄的麻瓜亲戚住在一起”这种消息早就满天飞了。父母双全、家境美满的迪戈里学长,对勤奋礼貌的救世主小学弟有些怜惜。
“嗯,”哈利笑笑不再说话。他只是随口一说,主魂已经被灭,也许可以跟邓布利多坦白波特庄园的存在,庄园比德斯礼家好多了。
“德拉科?”
“怎么了,潘西?”铂金发色的男孩把目光转向她,懒洋洋地眯起眼。
“水晶杯的硬度虽然高,但不是坚不可摧,”潘西指了指男孩手中晶莹的杯子,眉角微挑,“快要捏碎了哦!”
“哼,”德拉科把空杯子一扔,没接腔。
潘西往赫奇帕奇长桌扫了一眼,“小獾救世主又怎么让你不满了?”
“没什么,”德拉科低头给自己加了点牛肉,皱了皱眉又说,“与他无关。”
欲盖弥彰。
潘西小姐不屑地白了他一眼,“算了吧,除了救世主,我还没见过有什么事,能让德拉科•马尔福这么重视。”
德拉科手上的刀叉顿了一下,继续安静地切牛肉。
“德拉科,你已经彻底陷入哈利•波特的影响中了,”潘西小姐往嘴里塞了颗小樱桃,缓慢咀嚼咽下,拿起餐巾擦了擦。
“总是在追逐着他的身影,因为他的行为而时喜时悲,把贵族的习惯抛在身后跟赫奇帕奇混在一起——如果不是知道你喜欢女孩子,我简直要怀疑你喜欢上他了!”
“潘西!”
潘西挥了挥手,“好啦,我知道不该在这里说。但是德拉科,不管是不是喜欢,一定要把自己的心情告诉他,等到以后后悔就来不及了。”
“我没有喜欢他,”德拉科闷闷的说,“只是看着他对别人笑,有点不舒服。喂,你怎么有这种想法的,潘西?”
潘西眯着眼笑了笑,“我吗?因为我比你经历得多啊!”起码,我有过喜欢一个人的经历,虽然那个人只把我当好朋友。小龙啊,你就是个笨蛋。
才怪!德拉科撇了撇嘴,回头对付自己盘子里的食物。
看看德拉科的朋友圈,就知道小马尔福对朋友的占有欲有多么强烈。
克拉布和高尔不用说,绝对惟他马首是瞻。潘西任性而且傲慢,即使她很漂亮,又有一般女孩子很少有的远见卓识,也被高高在上的态度掩盖了,在贵族少男少女的圈子中并不讨好。但只因为她对德拉科的友情相当重视,德拉科就理所当然地把小女孩划进自己的保护圈。
能在贵族少年中谈笑自如、左右逢源,并不意味着德拉科喜欢那种感觉。相对于室友布雷斯•扎比尼,那个天生的外交专家,德拉科更喜欢单纯的、忠贞的友情。一经确认,永世不变,对方永远在自己心中占有最重要的位置。
一如父亲和教父。
不得不说,小贵族的友谊观相当纯情。也是因为这种期待,他对第一个激发自己友情的哈利•波特才会重视至斯,前几天夜里哈利笑着把一切坦白更让德拉科感动而且满意。我只是重视他,至于喜欢,嗯,或许有一点点吧。
但是,哈利你怎么能对教父微笑,跟赫奇帕奇的迪戈里谈笑自如?
德拉科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愤怒和委屈,甚至对自小崇拜的教父有了一丝怨愤。哈利,我们才是最好的朋友,你怎么能对别人笑得那么愉快?
正盯着的人抬起头来,楞了一下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笑脸,圆形小镜片下翡翠色的眸子清澈透亮。
德拉科压抑了很久,还是忍不住翘起嘴角,挥了一个微笑。低下头又开始后悔:太失败了,怎么可以一看到哈利微笑就把自己的打算忘了呢?
潘西表情平静地看着两人互动,抬起杯子掩住一声叹息。
衣服打包,书本收好,行李箱塞满,宠物装箱!
哈利抱着大鸟笼,拉着一只行李箱,跟卡蓝一起上了船,从霍格沃兹站台登上列车,跟赫敏、莉莎在同一个车厢消耗了半天时间,等到列车停在国王十字站,换好麻瓜服装下车,分别找寻自己的家人。
卡蓝大叫着扑到一位女士怀里,莉莎平静地走到一堆夫妇身边,赫敏正跟父亲和母亲分别拥抱。
哈利对认识的长辈们微笑,一手鸟笼一手行李箱,越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往外走。
“哈利,这边,”德拉科站在上次接站的父母身边,表情矜持而高傲,眼睛里却有些忐忑。“父亲,这是我的朋友,哈利•波特。哈利,这是我父亲。”
“您好,马尔福先生,”哈利十五度鞠躬,微笑矜持而完美。
德拉科暗暗松了口气,哈利学得可真快,鞠躬的姿势简直比自己还要像贵族。
卢修斯的长相完全是成熟版的德拉科,下巴收紧目光高傲,带着贵族式的矜贵和居高临下。他用比德拉科更浅色的灰蓝眼睛看了哈利一会,声音清冷,“你好,哈利,我是德拉科的父亲,卢修斯•马尔福。你可以叫我马尔福叔叔。”
呃?谁见过救世主叫头号食死徒叔叔的?!而且,卢修斯你应该比詹姆要大的吧,还好英文只有uncle。
哈利心中腹诽,表面恭敬而受宠若惊,“马尔福叔叔。”
德拉科对父亲的态度也很惊讶,但是卢修斯还是第一次对贵族以外的小孩子这么友好,父亲这里算是通过了,吧。
“卢修斯,你吓到他了,”一直站在旁边的女士开口,“你好,小哈利,我是德拉科的妈妈,你可以叫我纳西莎阿姨。德拉科是个好孩子,就是不太喜欢交朋友,你可是第一个他自己认识的朋友呢!”
“纳西莎阿姨,”哈利乖乖问好,像是小孩见到好友家长那样,“德拉科也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其实我更想叫茜茜妈妈的,真羡慕德拉科,有个宠儿子的好妈妈。
“哈利,”卢修斯看了看周围来往的人——大部分是普通人,眉头一紧,“这里并不是适合交谈的地方,我想,把我们的交流暂时退后更合适。请在你合适的时间给我们送信,马尔福庄园欢迎你的到来!”
“我会尽快的,卢修斯叔叔,”哈利努力让表情更诚恳。
反正阿不思都说了,马尔福绝对没有伤害自己的胆量,还有一本老式日记本等着解决,就当旅游加刺探了。
哈利看着那一家走上一辆华贵的马车,在人们“伦敦也有人玩行为艺术”的眼光中离去,德拉科躲开父母的视线对自己挥挥手。
“嘿,小子,你还要在哪里站多久?”浑厚的男中音响起,夹杂着一点粗喘,像是刚爬了八层楼的胖子。
哈利转身,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姨夫?”维农先生,你确定是来接我的?
“快点跟我走!”维农脸上汗水直滴,一把捞起哈利拽着往车站外走去,嘴里还大声抱怨,“该死的夏天,佩妮究竟是怎么想的,一定要我来接你!上次你不是找到家门了吗?请假,又是请假,我的达力宝贝当然需要接,但是你算什么?”
“谢谢你,姨夫。”
维农瞪了他一眼,坐上驾驶位,“闭嘴,我要开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