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也谈得足够多了,我想回去。”不愿意跟他多说什么,我只想直接回去问廖仲谦。
他要带我出国去?是他带我去,还是直接将我送出去?这肯定是有原因的,是因为我眼吗?
“嗯!我扶你回去吧!”廖仲恒说,伸手将我扶起,然后扶着我一步步的往另一个方向走。
什么也看不见的我更是没有半点方向感,站起来的一刻就像天昏地暗一样,只能用力的握紧他的手,依赖着他走。
“以后,我们还能像现在这样聊天吗?”扶着我走上一段路,廖仲恒忽然轻轻的问。
他问得小心,就像在怕什么。
我不知道他在怕什么,或者那天我在他的怀中痛哭了那么久而吓怕了他吧!
听说男人都害怕女人的眼泪,看来强捍如他这种坏男人也会怕吧!
“……”没有答他,我什么话都不想答。
其实想说以后都不要聊天了,可是这话好像太绝情,于是不答也就罢了。
我想,以后我们都没有多少能聊天的机会。
“我知道你不会轻易原谅我的,连我自己也无法原谅当初的过份,是我害你变成这样的。在往后的日子里,我会用尽自己的努力去让你幸福,只要你需要我的地方就跟我说,我廖仲恒能办到的也会努力去为你做到。”他带着苦涩的笑说,听上去很无奈很痛苦内疚。
同样没有答话,我只是顺着他带的方向走,想快点回去问廖仲谦关于什么出国的事。
我的路已经不能走得太好了,可是至少想清楚以后的路他打算让我怎么走。
“我来扶你,小心。”
忽然有一双有力的手臂将我抱进怀中,说话的人是廖仲谦。
知道是他,我也并没有多大的拒绝。
这段日子,我已习惯这样的他,而他也习惯了沉默不语的我……
不明白这样的方式相处他怎么还能忍下来,可是这段日子他忍得还算好,不管我的态度怎样的冷静沉默,他都是那么耐性,不理会我有没有回应他的说话,自个儿的如自言自语的对我温柔。
当然,我明白他的这种温柔不是因为爱我,而是跟廖仲恒一般的内疚吧!
果然就是兄弟,就连良心也是一样的……
廖仲恒牵着我另一边的手很自然的松开了,接着我听到了离开的脚步声,我想走开的人正是廖仲恒吧!
他像变了一点,不再强行要跟廖仲谦争夺,也许是因为我这次的伤吧!
“小心,到楼梯了。”廖仲谦抱着我的腰,走得小心极了:“怎么不坐轮椅下来?我不是让人特意建了一个临时滑梯让你下楼吗?就算你想散步,也可以下楼后再走,这样就不用登楼梯。”
“我只是瞎了,不是废了,还能走路。”冷冷的回话,我这气是对自己发的。
“我只是想你能舒服一点,你的身体才刚康复不久,多点休息少用点力对你头上的伤也好。”他带笑的解释,一如这几天的好耐性。
“嗯!”淡淡的应,我也习惯这样面对他。
冷漠,是我唯一能面对他的态度……
不是我想对他不好,不是我要装清高,可是我无法放下心中的介怀。
当日车祸后我不知道自己失明,还可以好好的接受他的温柔,只是现在不能了,我不得不将失明的事怪责到他们兄弟身上。
廖仲谦或者不是直接害我的人,可是我怎能原谅他当初的漠视而害我走到今天这样子。
一步一步的登上楼梯,被扶着走,我们很快便进入房间,我听见了他的开门声跟关门声。
被牵着进入房间,他问:“你想到哪里去?是到床上躺一下还是到沙发上坐一会儿?”
“到沙发去吧!我有事想问你。”我说,心里有点急。
有事想知道,便立即想要知道,改不了这性急的个性。
“有什么事想问,是刚才仲恒所说的带你出国吗?”将我扶着往沙发走去,他倒是很清楚我所想的。
“嗯!”既然他已知道,也是知道要对我说了吧!
“你出院的时候医生说过,叫我试着找国外的大医生,看有没有医生有把握给你开刀拿出那瘀血来,这样你就能安全也能看得见了。这段日子我一直托人在打一些大医生,这些日子已经有些眉目的,我找到了三个大医生,他们都是很有权威的,可是他们不是在同一个地方。”他说,说话很轻很柔。
说到关于我脑里那块瘀血的事,我不免比他紧张一点:“你是说,我有可能会看得见吗?”
“嗯!只要愿意去试,相信一定可以的。”他说,带着笑。
我不知道他此时的笑容是怎样的好看还是难看,可是我却知道自己此时露出来的笑肯定是最近很难得的:“我真的可以看见?我可以看着小虾米长大了对不对?我可以看得见她的脸了,是不是?”
有点激动的拉着他的手问,睁开眼什么也看不见的我仿佛看到了希望……
是的,我很渴望,很渴望可以再次睁开眼,很渴望可以看着小虾米一天一天的长大,一天一点的成长转变。
我很怕这种黑暗,更怕永远都不能再看清她的脸。
“嗯!可以的,你一定可以的。”他说,反手回握着我的手。
“不对,你刚才说他们是在不同的地方,那你打算带我去三个地方看治吗?还是你觉得机会不大,要一个一个的看,看有没有谁最后能救到我?”激动过后,我开始意识到事情并没有这么乐观的。
若是我的病能这么轻易解决,那么医生就不会说不敢动这手术。
我的开心看来是太快了。
“不是,我要百分之百的安全跟成功,所以我决定要让这三个权威医生走在一起给你动手术。”否定的说,廖仲谦伸手将我抱进了怀中,也许是看懂了我兴奋过后就得更落漠。
“盈盈,不要担心,我都会为你安排好的。我已经让人联系了他们三人,也告知他们三人关于你的病情,开始在着手安排手术的时间。这些日子他们会先讨论一下各自的观点,然后等一切都准备好了,我会直接带你出国去动这手术。”轻轻的抚着我的肩,他说话的语气很轻柔,温柔得像哄小孩子一般。
将头靠在他有胸前,听着他规律的心跳声,我刚刚的兴奋已经消失无踪了。
是开心得太早,冷静下来后才意识到想得太简单了……
这手术的成功率也许还不足五成吧!
“如果手术失败了,我会怎样?”吞了吞口气,我接着他的说话问。
“这些我现在还不清楚,只是让人把他们都联系好了,也准备让他们三人走在一起先研究你的情况。关于实际情况是怎样,还得看他们三人的评语才知道。所以,我已经开始在安排,打算在他们落定议之前带你过去,好让他们能更清楚的给你检查一次。”他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能给人安抚心神的感觉。
靠在他的怀中闭上了眼,我苦涩的笑了笑,也不敢抱太多希望了……
希望越大,失望只会越难堪……
“你哪里有这个时间,其实你不必为我做这些事的,或者我真的救不了,这眼瞎了也就瞎了。”我说,说得更无力。
我知道他们都很内疚,都觉得我今天变成这样与他们有关,都想极力的救我。可是有些事情不是执着就行的,既然他们的把握都不大,又何必在我的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难道这份内疚感真的如此放肆的折磨着他?让他不得不要为我忙碌花心思?
“没事,公司的事我打算先让林汉处理,他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可是他始终是外姓人,你不在而让他这个助理全权负责公司的事,只怕公司里会有人不认同你的。”他不必为我太为难,我不太需要他这样做的。
何况……也许只是白费心思……
“不止是他,还有仲恒,我打算明天就让他升为副总经理,以后我不在,公司里面重大的决策他能跟林汉一起决定。他是廖家的人,而且能力也不错,相信有他在,公司那些董事也不会太为难我。而且我有必需暂时离开的理由,相信他们也不会勉强什么,况且我就算在国外也能决策公司的大事,有林汉跟我联系,一切都不是难题。”他靠在我的头顶上,我能感觉到他说这话的时候轻轻的摇着头。
他的解释,仿佛在叫我不要太担心。
没有立即说什么,我是因他的说话而感到意外。
他说他明天要将廖仲恒提升为副总经理?这是什么回事?他不是很恨这个弟弟,也讨论他的存在,害怕他会跟自己争权吗?
如今他要亲手将权力放出去?他难道就不怕权力放走了,要收回来不容易?
“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了?累了吗?”等了一会也没有见我给他半点反应,廖仲谦伸手轻轻的抚着我的额头问。
无声的摇头,我轻淡无力的说:“不是,我是在想,为什么你这样做?你不是很恨廖仲恒吗?怎么会想要让他升上副总经理的位置?你不怕他会威胁到你吗?”
“别担心这事,我自是会处理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治好你的眼睛。”说着,他重重的叹了口气:“放心,我会让你看得见的,你总会看得见的。”
无声的依在他的怀中,我不知还能说什么,便靠着静静的依在他的怀中。
他会让我看得见?看来他的决心还真好。
只是想到他为了要放便带我出国治病而要将权力放一半给廖仲恒,这一点让我有些不可思异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