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车窗被敲响,“扣扣。”
苏让循声望去,是在外面守了许久的司机。
苏让降下车窗,听见他说:“盛总,苏少爷,你们……好了吗?”
“车停在这太久,一会我怕交警来了,就麻烦了。”
话音刚落,盛汐初冷斥出声,“陈全,报警。”
陈全,是司机的名字。
他听到盛汐初这么说,有些愣了。
如果他方才没看错,盛总是在和苏少爷激.吻吧?
怎么吻完了,就要报警?
陈全一脸懵逼,苏让把盛汐初腾抱起,让她换了个方向,面对着他坐在他腿上。
他轻而易举的把她的脸摁进胸膛,不让陈全看见。
苏让对着他笑笑,说:“开车,去医院。”
陈全看着盛汐初的背影,狐疑,“盛总,我们该去哪?”
他没忘记,他老板是盛汐初。
“去医院。”苏让面不改色,不忘为她解释,“姐姐害羞。”
陈全想了想,也是。
年轻人都害羞。
他屁颠屁颠的上了车,还没系安全带,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车内的挡板升起来,不妨碍盛总和苏少爷亲亲我我。
车子很快启动,在前方红绿灯路口调头,往医院的方向驶去。
……
被挡板隔绝的车厢,气温直接降至冰点。
盛汐初蓄了力,从他身上挣起,扬手重重的给了他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苏让的头偏了偏。
她打的用力,他的左脸立即红了,正在慢慢肿起。
苏让不以为意,他抓过她打他的手,掰开她的拳头,她的手心红了。
苏让把她的手凑近唇边,深情的吻了吻,对着手心吹着气。
“姐姐,对不起。”
他垂着眼睫,无辜的呢喃,“是我不好,让姐姐生气了,可我也没办法,谁让姐姐撒谎骗我……”
“姐姐,你没碰那个人,我信你。”
他的汐宝,怎么可能和别的男人躺在一张床上呢?
对吧?
苏让很完美的回复了自己,对的,她没有碰那个人。
他将她的手贴在左脸上,轻声道:“如果姐姐还生气,想打我,那我自己打就好,我舍不得姐姐疼。”
话落,他当真松开了对她的禁锢,当着她的面,扇自己耳光。
“啪!”
“啪!”
“啪!”
几个巴掌下去,他的脸颊肿起,上面的交叠的指印浮现,很狼狈。
“让我留在姐姐身边好吗?”
他一直是个极度卑劣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既然装乖不能让她动容,那就再狠点,赌她会不会可怜他。
“姐姐,你说的,谁陪你都可以,那就继续用我吧,我生来就是为了给姐姐用的。”
苏让对自己的脸毫无客气可言。
他似是不觉疼痛,每个巴掌都足够用力。
盛汐初拧眉看着眼前的少年。
在她的记忆里,他只会撒娇,要抱要亲,除了偶尔的闹腾以外,他还是很乖的,很听话。
可今天的苏让,变了。
他追车,质问她,强吻她,现在,还在打自己。
他就这么想留在她这个神经病身边吗?
他为什么要一次次挑战她的底线,而她的底线,为什么一次次为他动容?
“够了。”
她说,他没听。
她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扣住他的手腕,“苏让,我说够了!”
苏让没挣脱,他委屈的问她:“姐姐,我可不可以不走?”
饶是少年受伤的眼神太过真实,盛汐初冷硬的语气缓和不少,“别闹了,苏让。”
“让你走,你就走远点,别回头。”
她快死了,留不得任何牵挂。
“姐姐还在生我的气吗?”苏让把手抽回来,作势要往脸上打。
盛汐初莫名的觉得心脏不适,她下意识的动作比大脑的思考更快。
她抓住了他。
她冷冷的问道:“留在我身边,有什么用?”
他忧郁的回话,“喜欢姐姐,要留下。”
她原想问,喜欢是什么,只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喜欢有用吗?”
苏让眼睫一颤,眼角的泪珠险些往下掉。
他偎进她怀里,闷闷的说:“我想留下,我不想让姐姐和那个人睡。”
“可姐姐不给我留在庄园,我就在门口坐了一夜。半夜的风好冷,吹得我头好疼,我想进去找你,又怕你生气……”
“我还怕姐姐碰那个人,怕他睡在我专属的位置上,怕他紧搂着姐姐,怕他也喊你姐姐,我受不住这些的……”
说着,他开始哽咽,似乎要把这两日受的委屈全部倾诉出来。
而他的委屈难过,都来自于盛汐初。
“我的手也疼了一天一夜,已经没有知觉了。”
苏让把右手伸进她掌心里,“姐姐,如果手废了,我就留在你身边,好不好?”
断一只手,换一个汐宝,他赚翻了。
盛汐初凝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一时说不出话。
他的手腕,真的肿得厉害。
方才,他还用力搂她,被她拉拽……
他的手变成这样,是她弄的。
现在,他还要以废掉一只手为代价留在她身边?
苏让他……也生病了吗?
盛汐初说不上此时此刻是什么心情,她只知道,她又被逼得要妥协了。
她好像,并不想看到他的手废掉。至于不想的原因,她也不知道。
盛汐初沉默了很久,直到车子抵达医院,她也没说话。
苏让安安静静靠在她怀里,贪婪闻着她的气味,没说话。
实则,他心里很害怕。
赌这一次,他能赢吗?
两人各怀心思,一个在赌,一个在抉择。
她极轻的唤他一句:“苏让。”
还有三个月,三个月后她死了。
他就会走了吧?
“如果手废了,我就真的不要你了。”
【作者题外话】:盛汐初:不是在妥协,就是在妥协的路上,这合理吗?
某作者:很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