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白着一张脸，咬牙踩了油门。
盛南栀在不远处看到，又着急又生气，这傻子是不要命了么，好端端的去拦车做什么？盛源居然也敢在御景华庭的外面逞凶撞人！
她打开车门，刚想叫一声小心，却看到那男人蹲身，做了一个起跳的姿势，瞬间翻到了撞来的车上。
这……
盛南栀揉了揉眼，再看去时，发现他不知用了什么竟然将车窗都打碎了，把盛源都拖了出来。
盛源自小娇生惯养，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酒也醒了一半，瞬间就怂了，“你……你要干嘛？”
“嘭！”
“嘭嘭嘭！”
一顿左右勾拳，整张脸瞬间肿成了猪头。
模特衣衫不整的，一直在车里尖叫，想起在商场嘲笑的事情，又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也有相同的待遇。
但那人似乎只对盛源有意见，最后抬脚在他脸上踩了踩，也就收手，大摇大摆的离开。
盛南栀僵在原地，这还是人吗？
这力气，这技巧，这力道……简直是野兽一般的直觉。
感情白天的时候没和盛源计较，是因为他饿着肚子？
不远处传来盛源杀猪一样的嚎叫声，男子慢悠悠的路过盛南栀车旁，脚步顿住，“你跟着我干嘛？”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她在跟着他啊，直接被戳穿，盛南栀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打量着他浑身上下，想看看他有没有受伤。
他抱着手，目光轻嗤，“你该不会为了秦归衍，来找我的麻烦吧，我可告诉你，女人我也打。”
说到女人也打的时候，他昂着头，甚至是有些自豪。
这小屁孩。
盛南栀觉得好笑，突然有种想把人招揽过来的想法。
撞来的汽车都伤不了他，要是在她的身边，那不就是一件大杀器？
然而她正打算开口，男人就先一步说话了，“你想我保护你？”
盛南栀点头，想着价钱好商量，就在她的身边当个保镖，工资还很高，也不用再这样饱一顿饿一顿，风餐露宿。
不过有一点不好……
她抬头，“你是不是很讨厌秦归衍？”
男人嗤笑，还不算太蠢，他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强调道，“我和秦归衍有仇，血海深仇，你是嫌他命长，才有这个想法么？而且我也不会保护你。”
他的语气甚至是有些不屑，走远了几步才又开口，“如果可以的话，早点儿休了他吧。”
用的是“休”，而不是离婚。
盛南栀站在原地，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不远处传来盛源的嚎叫声，她有些厌烦。
这才发现自己干了多蠢的事情，就因为可能与秦归衍有所关联，她就在人家身后像痴汉似的跟了一下午，午饭晚饭全都没吃，现在理智回归，才知道有多饿。
开车回明园的路上都还在为自己的不理智懊恼着，直到远远的看到了那一处明亮，心里瞬间一暖。
妈妈去世后，在盛家就感觉不到温暖了，有时候就算很晚很晚回去，也不会有人给她打电话，问她安不安全，或者是给她留一盏灯光。
她停下，注视着那盏灯光，就这么看了一会儿。
一个人的世界贫瘠太久了，一旦出现一片树叶，都会把这当成整片森林。
她看得眼睛有点儿晕，刚打算把车开进去，手机就响了起来，是管家打来的。
“盛小姐，先生已经回来了，你今晚也不回家吃饭吗？”
已经是晚上八点了，管家的声音很小，似乎在顾忌什么。
盛南栀有一种强烈的预感，秦归衍一定在他的身边。
“饭菜都要凉了，先生等了很久。”
盛南栀瞬间有些愧疚，虽然两人的婚姻有点儿匪夷所思，但秦归衍确实做到了保护她的责任。
哪怕这是一场交易，他也是一个合格的交易伙伴。
“我快到了，你让他先吃吧，别等我。”
“先生说让厨师把饭菜热一下，还在等你。”
盛南栀将油门踩到底，“好的。”
不过两三分钟，她下车，按响了客厅的门铃。
来开门的是管家，她的目光下意识越过他，放到了秦归衍的身上。
几天不见，他似乎有些疲倦，脸色比平日里白了一些。
就那么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淡淡的半撑着头。
冷质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另一半隐匿于暗色中，似他这人一般，一半温柔，一半冷冽，清隽的剪影成了一幅画，盛南栀都有些不忍打扰了他。
在玄关处换好鞋，走到了他的面前，“抱歉，在外面耽搁了一会儿，下次还是不要等我了。”
她知道自己的家庭观念太淡薄，造就了本性上的自我和孤僻，很难想到给留在家里的人打个电话，也从没有人，这样等过她。
秦归衍抬起脸，眸色清浅，从茶几上拿出一串钥匙，递给了她。
“这是？”
“家里的钥匙，我有时会出差，家里不会一直有人。”
盛南栀几乎是双手接过，姿态有些虔诚。
秦归衍这样的人，愿意将明园的钥匙交给她，这是从心里信任她了吧？
说到出差，看来他这几天不在，确实是因为有事耽搁了。
她在一旁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谢谢。”
秦归衍抬头看了她一眼，细密纤长的睫毛下，眼眶有些泛红，脾气也难得都收敛起来，显得无比乖巧，觉得好笑，“我既然答应了，就要尽到责任，你爸爸说过，让我尽可能保护你五年，五年之后，你也就二十五岁了。”
五年，好短啊。
这个想法一出来，盛南栀吓了一跳。
是的，她这才意识到，其实自己一开始就没有排斥嫁给他，在知道两次救她的人都是秦归衍后，她对这件事，早就已经接受了。
但他一直把交易挂在嘴边，注视她的眼神里也总是那么缥缈，仿佛从来都没有她的影子。
他救她，也许这些都只是顺手，对她的好，也是有原因的。
这一瞬间，她突然有些难过。
“我爸到底承诺了你什么，你愿意做到这个地步……”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将钥匙紧紧的捏在手心。
秦归衍把手中的书放下，眼神深邃，“我也不知道他会给我什么，只说了不会让我失望，既然他担心你的安危，就不会冒险。”
这是两人第一次正面谈到关于交易的内容，盛南栀一愣，真正了解之后，只觉得嘴里更苦涩了，连盛天祥给出的东西都不知道，他就愿意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就因为那东西与那个女人有关么？
“如果……我爸骗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