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盛南栀从离开了公司后,就在周围徘徊。
良久,她的车停在了御景华庭外面。
在一众豪车里,她的车显得太过寒酸。
但是服务员看到她的脸,赶紧迎了上来,“盛小姐,里面请。”
盛南栀在他的引导下,去了边关月经常待的地方,只是边关月不在。
服务员很有眼色的端来了各种果酒,还为她准备了一套换洗的浴袍。
盛南栀坐在窗前,想着今天加薪了,确实应该喝酒庆祝庆祝。
但是一个人喝酒太闷,没有节制,转眼三瓶就见底了。
边关月推门进来,闻到的就是满室的酒香,看到已经瘫软在沙发上的人,他的嘴角抽了抽,马上给隔壁的秦归衍打了一个电话。
“喝醉了?”
秦归衍擦了擦湿发,眉心拧紧,将身上的浴袍换下,来了这里。
盛南栀趴在桌上,桌上的酒瓶七七八八的歪倒着。
他揉了揉眉心,看了一眼时间,“我先把她送回去。”
“可是那小子那里……”
边关月多嘴了这么一句,最后叹了口气,“时间应该来得及。”
秦归衍点头,蹙眉将盛南栀扶起来。
秦归衍大概不知道,盛南栀在这里喝醉,到底意味着什么。
以前盛家还在时,她从来不敢在外面喝醉,因为不会有人找她。
可现在,她醉倒在这里,她知道他会来找她,不会丢下她不管,不会让她有事。
她的心里相信他,依赖他。
秦归衍把她放到副驾驶,自己也跟着上车。
刚踩油门,天空突然劈下一道惊雷。
马上就要转入秋天了,这个季节的雨量变得大了起来。
看这个样子,今晚又要下雨。
秦归衍抿唇,弯身将盛南栀的安全带系好。
今天的雷声很大,仿佛要把天空都给撕破,闪电也来凑热闹。
盛南栀被这雷声惊醒,知道要下雨,变得紧张起来。
“没事。”
旁边传来这个声音,她摸到身上的安全带,松了口气。
雨还没有开始下,但雷声和闪电相互纠缠,本来还余晖犹在的晚空,瞬间阴了下去。
大概是因为下雨,大家都忙着回家,前方又出现了车祸,他们的车淹没在一片车流里。
秦归衍不停的看着时间,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盛南栀也发现了他的动作,她本想开口,可雨点突然密密麻麻的砸下,那一丁点儿的好心情,瞬间全部消失了。
周围的喇叭声突然一阵接着一阵的响起,因为下雨,所有开车的人都变得焦躁。
堵了半个小时之后,秦归衍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归衍,还没回来么?时间快到了。”
秦归衍心口狠狠一堵,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的盛南栀,眼神突然变得坚定。
车里没有雨伞,他本人是极度厌恶下雨的,但这个时候不得不去。
“秦归衍,你要去哪里?”
盛南栀看到他打开车门,连忙这么问道。
“我有点儿事,你待会儿打电话回明园,让人过来把车开回去,你喝了酒,不要开车。”
雨声太大,砸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这一片雨幕里,盛南栀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看到他飞快的关了车门,消失在前方。
“秦归衍!”
她突然跟着打开车门,想要追上去。
可是雨点砸在身上的时候,她又害怕的顿住脚步。
她讨厌下雨,因为最爱她的妈妈,就是在一个阴雨连绵的季节离开的。
现在看着前方秦归衍消失的背影,她突然觉得他这一去,仿佛再也不会回来了。
周围的车辆太多,她只是眨了一下眼睛,就看不清他的去处。
绵密的雨水砸在身上,她全身都湿透了。
她在车门前站了很久,最后鼓足勇气,想要往前走两步。
可前方拥堵的汽车突然缓缓移动了起来,旁边的汽车也开始移动。
车流量这么大,她要是再往前走,会被撞的。
她连忙回了车上,只是淋了一会儿雨,就觉得脚步虚软。
这辆车停在这,身后的汽车开始疯狂的按喇叭,等着它启动。
盛南栀湿淋淋的坐在副驾驶位,冷得哆嗦了两下。
身后的喇叭越来越响,就像是催命的声音。
她坐到驾驶位,缓缓启动了汽车。
这种天气,心情实在太糟糕,她又喝了酒,这会儿酒劲儿开始疯狂往上涌。
她的车速越来越快,恨不得赶紧回到明园,用被子把自己捂起来,不要再听到雨声。
“轰隆!”
汽车撞到一旁的大树,她被安全气囊弹开,脑袋被强烈的震感撞得晕了过去。
有人站在了她的这辆车前,满脸的纠结,似乎在想着,到底要不要救她。
盛南栀的额头上都是血迹,看不清这张脸的主人是谁。
雨水拍打在她的脸上,她短暂的醒来,但眼睛始终睁不开。
那人最后叹了口气,将她从窗口拖了出来。
“就当是还了你那几个蜂蜜蛋糕的人情。”
他说得极不情愿,扶着她,缓缓往前走。
翻车的地方已经围满了交警,交警低头查看了一下驾驶位,发现里面没人。
雨下得很大,仿佛整个城市都快被淹没了。
男人扶着她,往前继续走着。
他的腿好像受了伤,一瘸一拐的厉害。
盛南栀睁开一条缝儿,眼前一片金星,“我有点儿冷。”
她的耳朵里一直“嗡嗡嗡”的响,听不见外界的一切声音。
说出这句话,也是顺从内心。
但是男人却被这句话震在当场,他甚至停下,不敢置信的看了她一眼。
良久,他才像是想起了什么,摒弃了脑海里的一丁点儿希望,“盛南栀,现在下的是雨,不是雪,我没钱买车,你就忍着点儿吧。”
盛南栀虽然不知道扶着自己的人是谁,却也记得这个声音。
“是你啊,上次卖给你的那幅画,是假的。”
她还记着这件事。
男人笑了笑,叹了口气,“这也不怪你,是我没认出姐姐的东西,我活该。”
盛南栀没说话,她讨厌雨,只觉得这下的就是硫酸,浑身难受。
“你带我去哪儿?有避雨的地方么?”
男人看了一眼她的表情,看出了她对雨水的厌恶。
他的眼里闪了闪,声音有些哽咽,“我记得很久很久以前,姐姐受了重伤,我扶着她,一直走啊走,那雪花不停的飘,整个天地都变成了白色,我们都受了重伤,鲜血融进雪里,刺眼极了,她跟我说她有点儿冷,我以为她会死,急得大哭,但姐姐一直跟我说,我们都会活着,比所有人都活的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