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么淡定的?
女人垂下眼睛,暗示自己不要生气,不然就输了,气场就输了人家一截。
她哆嗦着手指,想要端过那杯水,强迫自己喝下去。
可是因为手抖,那杯水直接倾倒,洒在了地毯上。
她瞬间慌乱的看向秦归衍,她不是故意的,确实是不小心没拿稳。
秦归衍扶着她的肩膀,语气镇定,“没事,我让人......”
话还没说完,盛南栀就优先叫了保姆过来。
这一幕更是把女人气得半死,她有些后悔自己过来了,为什么要给自己找气受。
倒是秦归衍,有些意外的看了盛南栀一眼,淡淡阖眼,“你怀着孩子,别站着,坐下吧。”
说到底,人家是孕妇,这么忙前忙后,也不好。
而且盛南栀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今晚的事情是他做得不对,这在别人看来,是他故意给盛南栀难堪,但他从来没这么想过,因为南枝坚持,也害怕她情绪激动,他才会把人带过来。
盛南栀温柔的笑笑,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秦归衍更觉得不对劲儿了,可具体哪里不对劲儿,他又说不上来。
一旁的女人一直在极力的压抑着自己的脾气,胸腔都快破碎。
她只能虚弱的靠在秦归衍的怀里,勉强扯出笑容,“盛小姐的脾气真好,现在当面见到你,我有很多话想说,谢谢你,因为你的存在,我和归衍才能团圆。”
秦归衍扶着她的肩膀,听到这话,微微蹙眉。
他潜意识里觉得,盛南栀也许还是喜欢他的,这么对她说话,未免残忍了一些。
而且她还怀着孕,哪怕最后喜欢上了秦漓,对她来说,也有些狠了。
盛南栀果然低头,淡淡的摸着自己的肚子。
她的肚子压根还没有显怀,这个动作只是做做样子。
女人果然因为她的这个动作,目光开始凶狠。
她窝在秦归衍的怀里,脸色惨白。
秦归衍也注意到了她的变化,轻声问她是不是不舒服。
女人垂头,目光闪烁,“我想留下来,今晚住在这里,盛小姐应该不会介意吧?”
她虽然是在问盛南栀,目光却是盯着秦归衍,似乎只要他摇头,她就会哭出来。
秦归衍还来不及开口,盛南栀就已经起身,“我让佣人把房间里的被套换一下。”
对于她的识趣,秦归衍并没有觉得开心,反而是越来越沉重。
女人瞬间握紧了拳头,目光牢牢的盯着她,“盛小姐,你是在炫耀么?炫耀你在明园里的地位和权利,这一切本该是我的,是我的才对......”
她的声音沙哑,抓住秦归衍的衣片一角,“归衍,归衍,把她赶出去,赶出去......”
她的情绪已经不受控制,一遍一遍的喊着秦归衍的名字。
盛南栀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看来她的猜测是正确的,这个女人确实有点儿精神上的问题。
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呢,可能就是今晚女人打来的那个电话,说是让她过去,当面感谢她。
她的语气,还有故意秀恩爱时看过来的眼神,都不正常。
她对秦归衍有着一种近乎偏执的依赖,太过依赖,就会造成没有对方活不下去的地步,恨不得一刻不停的粘着他。
只要秦归衍不在,她就会想尽办法吸引他的注意。
盛南栀的观察力其实很强,比如早早的就发现了秦归衍的不对劲儿,但她愿意选择去相信他。
但是一旦这种相信消失,她就会异常的敏锐。
“秦归衍,要不我搬出去吧。”
她回答的很轻松,仿佛一点儿都不觉得委屈。
秦归衍没说话,将怀里的女人扶着,要上楼。
走了两步后,他停下,“主卧给你,我带她去客卧。”
盛南栀没应,站在原地,自嘲的笑了笑。
秦归衍安慰好女人的情绪,打开客卧,去了走廊的阳台。
意外的是,盛南栀就站在阳台上,如果他这个时候避开,显得太刻意了一些。
他的手里拿着一根烟,盛南栀很少看到他抽烟,除非心情很不好。
这个男人的情绪很少外泄,就算生气,多数时候也是默默的闷着。
秦归衍低头,本想点燃这根烟,可是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手上一顿,只轻轻的转着火柴盒,并没有点燃。
盛南栀这才注意到,秦归衍用的不是打火机,而是老式的火柴盒。
不像是如今市面上能买到的牌子,更像是他自己找人定制的,全黑的火柴盒。
火柴头是红色的,比一般的火柴稍微长一些,划燃时,有种优雅的感觉。
“从她醒来后,情绪就不好,抱歉。”
盛南栀摇头,真奇怪,本来以为他这会儿应该抱着美人儿,颠倒凤鸾,没想到会心事重重的来这里。
秦归衍的双手靠在栏杆上,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你想走吗,离开明园,我会送你去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盛南栀的手握着冰凉的栏杆,只觉得那股冰凉透过手心,直直的往心脏钻。
这么迫不及待的要赶她走,那么此前他的那些筹谋,算什么呢?
她怀的孩子又算什么。
她无缘无故被他当成了交易的货品,就连孩子都变成了他手里的筹码,凭什么能这么云淡风轻的让她离开。
盛南栀的眼里划过一抹冷笑,努力忽视心脏的疼痛,“是我今晚表现的不够乖巧么?我只是想有个栖息的地方,你不是也答应过我爸,会照顾我五年么?”
秦归衍的喉咙一紧,不懂一向高傲的盛南栀,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盛南栀突然将手覆盖在他的手上,还不等他挪开,就苦涩的笑笑,“你果然忘记自己做过什么了,秦归衍,在你的眼里,我是不是就和廉价的商品没有区别?”
秦归衍的手颤了一下,她的手心太冰凉了,就连眼里都是一片死寂。
盛南栀努力控制脸上的表情,尽管怒火快冲破身体,让她想声嘶力竭的质问这个男人。
可是此刻她的惆怅哀怨,确实感染了秦归衍。
秦归衍蹙眉,将自己的手挪开,“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