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往庄园的马车之上,顾长宁和秦元景对面而坐。顾长宁眼光看着窗户外面的连山起伏,对面的秦元景则是目光目不转睛地看一下顾长宁的脸上,没想到今日这般境地,竟然顾长宁对自己,如此冷若冰霜。想起自己手中床上的那道密旨。秦元景的心里忽然便是一阵刺痛。
“这里四面的风光,果然不错,”二人一阵沉默过后,顾长宁忙是稳住心神,也是顺着过秦元景的目光朝外面看了过去,没话找话的道。
秦元景脑子里面,却在飞快的转动着,这秦元景原本是京城武官,这个时候竟然以织染大监的名义,跑到这千里之外的西南过来,的确是匪夷所思:“我看大人过来,只怕不是为了欣赏这西南的风光的吧!”
“长宁你一向聪明,那你认为我此次过来所为何事呀?”秦元景这次倒是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微微笑着,将问题重新抛了回去。八壹中文網
“哼,公子说笑了,记得公子原本是皇上从边地专程调回来的,护卫京城安危的,可为何这个时候竟然会离开京城,到了这西南偏远之地,这个长宁倒是没有想明白,不过以长宁对公子的了解,恐怕此番过来绝非真是为了,我这一批订单。”顾长宁抬起眼来,目光停留在对面的少年脸上。
“你这批冬衣虽然重要,但是的确不知道皇上专门派所谓的织染大师过来监督此事。”秦元景这一次倒是没有隐瞒,直截了当的道。
顾长宁也是明白这秦元景的意思,他早晚会为自己发现的,他如今这个样子,自己并不奇怪,毕竟坦诚相待总比他最后被自己发现的好的多。
“公子这般坦诚,倒是难得,既然如此,那敢问公子,那你过来就还是你有目的啦,我绝对不相信你过来,是因为想来跟我叙旧。”顾长宁也是眼睛一亮,开口继续追问道。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秦元景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是放眼这边最近发生的事情,除了西南的南图入境,还有什么事情,比五陵王府出征南图的战事更为重要的呢。目前他过来,看来只是借着眼前织染大监身份的掩饰,其实是为了监视武陵王府的动静:“难道你真的是为了武陵王府的事情而来?”
其实秦元景早已料到自己前往这个地方,被顾长宁猜中自己来此的目的,也是迟早的事情。如今剑已经被他猜到,秦元景便是也不再隐瞒:“是,的确如此,如今武陵王府那边乱成一团,皇上对这边的事情,自然是不放心,可是若是公然派人前去的话,只怕又会引起武陵王府那边的不满,皇上与武陵王府之间的互相猜忌,互相并不信任,所以皇上才会,派我以督促你们这批冬衣为幌子,前来暗中查探武陵王府的事情。”
“让你来查探武陵王府的事情,难道这边军中就没有人了,拍天狼关的人去查探岂不更好!眼下你不是负责京城的安危吗?你如今来了这里,京城安危的那块儿,皇上交由谁才会放心呢?”顾长宁听了他的话,当即便是开口道。
“说的不错,昔日的时候,豫王殿下从来不说正事,闲散在自己的府邸之中,如今这京城的护卫职责交给豫王殿下手中,不是比落到别人的手中,更让皇上放心吗?如此一来的话,一切尽数落在皇族手中,也没有什么不妥。”秦元景听了她的话,只是微微的笑了笑,这一次他倒是对答如流。
豫王殿下,没想到豫王殿下,终究还是无法独善其身,还是陷入了那场皇权的乱局之中来了,顾长宁想起昔日在京城里面希望轻易洒脱的豫王,还有昔日在京城之时,他给自己多方照顾。心里便是是一阵伤感。
对面的秦元景似乎也是注意到了她情绪的变化。便是将头凑了过来,笑道:“看你眼前的这幅表情,若是豫王殿下看到了,定然会很高兴。”
没想到这秦元景竟然会忽然没头没脑的冒出这么一句话出来,顾长宁脑子里面一懵:“公子如今何须说这些,若是让豫王殿下听到。长宁可是担当不起。”
“本公子可是什么都没有说,你有什么担当不起的。”秦元景双目紧紧的逼视着她,开口道。
对于眼前的这个人总是有理由反驳,顾长宁早有预料,便是不想再开口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理会他。
对面的秦元景微微叹了一口气这是伤感的道:“长宁,我自以为在京城里面,与你还算相交一场,没想到我千里迢迢费尽心机的来到顾府这地方,你竟然对我如此冷冰冰的。真是让我情何以堪。”
顾长宁闻言暗暗颤了颤手心儿,他与眼前之人岂止是相交一场。回忆之前二人的种种,顾长宁心里又怎能不感慨?只不过,越是想起过去,她心里越是明白,自己和高门公子之间的距离。也不可逾越的,便是如此,自己又何须与他再进一步呢?与他与自己来说,都是毫无意义的。除非她愿意抛掉着自己所有的一切。跟他回到烟雨阁中,做一个没有名分的女人,可是在那烟雨阁中,若是毫无身份好地位的女人,又怎么能够京城里面,和他一起并肩抵御来自四面八方的明枪暗箭呢。
自己既然没有那个能力做到这些,那么自己与眼前之人,便只能是情深缘浅了。
他既然看明白了这些的,可为何他还要来招惹自己?
“再往前走一段,便会到达庄园之中了。公子既然对这染料感兴趣,一会儿到了,长宁便会找我来找人过来,细细的为公子讲解。”顾长宁睁开眼睛,朝外面看了一眼,已经隐隐约约的可以看见庄园的大门了,顾长宁便是岔开话题。
见他果然不想再提以往的旧事,秦元景便是侧过脸去点了点头,也是没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