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和几个佣人涌了进来,见夏保赫手上流血,妈妈找出医药箱,替他草草包扎了一下伤口,只是那小刀太过锋利,创口虽不大,血却止不住,只片刻间,鲜血又流浸透了纱布。
夏南风冲着刘妈大喊起来,“你眼瞎啊,这么重的伤,快打120急救电话啊。不,先打110报警电话,让警方来把这个杀人凶手抓走。”
夏天歌轻轻地用手纸巾擦试掉小刀上面的血迹,然后把小刀折叠起来,小刀就只有一寸大小了。她把小刀放进包里,重新坐到沙发上。
“哥,我还真希望你报警,孰是孰非,等警方来作了公断吧。”
凌薇已经近似疯颠,“夏天歌,你这个杀人凶手,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夏北岩的车刚停下就听到屋子里吵成了一窝粥,赶紧冲进来,“你们吵什么,还嫌这个家不够乱吗?”
夏南风冲过去迎着爷爷,“爷爷,你可算回来了,夏天歌现在跟我耍横,说要钱没有,要公司不给,你来评评理,这是什么强盗逻辑。她现在已经疯了,在屋里当众行凶,把我爸刺伤了。”
夏北岩一眼瞥见夏保赫手上还在流血,便板起了脸,“还不快上医院处理一下,万一得了破伤风就麻烦了。”
夏保赫做出痛苦状靠在沙发上呻呤起来,“已经打了120急救电话了,急救车应该快到了吧。”
夏北岩皱起了眉头,“乱弹琴,这点伤口打急救电话,公共医疗资源就是这样被你们浪费的。”他转身问夏天歌,“说吧,为什么变卦了?”
没等夏天歌回答,外面已经传来120急救车鸣着警笛呼啸而来的声音。夏北岩脸黑得快拧出水来,“丢人现眼。”
几个医务人员被佣人领着匆匆走进之客厅。
为首一人问道:“病人在哪里?”
夏保赫站了起来,“是我!”
那人有些诧异,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哪里不舒服?”
夏保赫伸出手指头,“我受伤了。”
不得不说,刘妈对伤口的处置还是十分得当的。只这一会儿功夫,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如此大动干戈,让急救车十万火急地赶来,几个白大褂顿时哭笑不得。
为首那人苦起了脸,“先生,你这急救电话幸好打得及时,再晚一点,伤口就该愈合了。120急救电话是重要的生命热线,如果先生手指头受点伤就要占用如此重要的医疗资源,那真正需要帮助的重症患者又该怎么办?”
夏南风怒了,上前抓住那人的衣襟,“你知道他是谁吗,这么跟他说话。流了这么多血还说不严重,万一出了事,你负得起责任吗?”
那人神色一凛,冷冷地说道:“先生,请你住手,否则,我会起诉你袭击医护人员。我知道你们有钱,身份尊贵。不过,请你记住,在生命面前,没有贵贱之分,告辞!”
不等他们离开,110警员已经走了进来,拿出证件向众人一亮,“谁报的警?”
没有人吭声,刘妈只得战战兢兢地站了出来,“是我打的电话,不过,是太太吩咐我打的。”
那警官把目光投向凌薇,“女士,你为什么报警?”
凌薇突然指着夏天歌大声喊起来,“警官,这个女人用刀捅伤了我丈夫,她是凶手,你们马上把她抓走。”
警官见120的人员还在,不禁问道:“你们还不救人?”
夏保赫有些尴尬,见白大褂们对他怒目而视,使劲咽下一口唾沫,“我是伤者!”
那警员看了看五大三粗的夏保赫,再看看弱不经风的夏天歌,怔了一下才说道:“先生,110报警电话是在公民的人身和财产受到威胁的情况下才能拨打,你们这是在跟我们警方开什么玩笑?”
“谁在跟你们开玩笑?”凌薇不服气了,“你这个同志怎么说话的,我丈夫被人用刀捅伤了,报警不应该吗?”
警员显然极富经验,知道凌薇不可理喻,根本不跟她多话,转身问白大褂,“他的伤你们看过了没有。”
白大褂笑了起来,“看了,得亏我们跑得快,要是再慢一点,伤口已经愈合了。有钱人的世界我不们不懂,也不想懂。我只想再一次奉劝你们,以后割伤手指头这样的事情就不要再打什么急救电话了。”
原来是有钱人的矫情,警员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刀在哪儿,我看看。”
凌薇指着夏天歌的包,“我看见她放包里了,还擦干了上面的血迹,妄图毁灭证据。”
夏天歌从包里的化妆盒里拿出刀子,递给警员,“这是我削眉笔用的小刀,我和大伯一家发生了争执,大伯要过来揍我,我用手挡了一下。很不幸,他的手碰在小刀上,流了血,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小刀没有拆开,真只有一寸大小,估计是这两个警员出警出来所见过的最奇葩的凶器了。
警员顿时板起了脸,“先生,这个凶器显然不符合危及你人身和财产安全的条件。要不要我通知法医来替你再检验一下伤口啊。”
夏北岩赶紧出面,“不,不用了,我叫夏北岩,是这一家的长辈,孩子们不懂事,给你们添麻烦了,对不起。”
“那好,这是我们的记录,你看一下,如果没什么问题,请在上面签字确认。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再随意拨打110报警电话,浪费有限的警力。”
等两个警员走了,夏北岩才冷冷地说道“你们闹够了没有?”
夏保赫伸出手指头,“爸,没打破伤风针,要不要紧啊?”
夏北岩冷笑一声,“你比林妹妹还娇气,要不要去办个住院手续,住院呢?”
凌薇不服气,“那我们家保赫这一刀就算白挨啦。”
夏天歌笑道:“婶,你说个数吧,我赔你。”
夏北岩厉声喝道:“够啦,都给我住嘴。说正事,一个一个说,谁先来?”
夏南风坐到爷爷身边,“爷爷,夏天歌言而无信,当着你的面,答应把装饰公司给我。可我去了,她却反悔了,单方面宣布中止交接。简直太猖狂了,根本不把你的话放在眼里。”
夏天歌冷冷地说道:“夏南风,别说一半留一半,有种你就把公司会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大家。”
夏南风冷哼一声,“有什么好说的,事情明摆着,你暗中煽动手下在会上向我发难,提出无理要求,那个会差点开不下去。”
“对了,你现在终于承认,并不是我无故宣布交接中止,而是在公司开了会以后,我才宣布交接中止的,对吧。你说的员工向你发难,那么我问你,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值得你大动干戈,当场就宣布开除员工的?”
夏北岩一脸冷凛,“员工说的什么?”
见夏南风吱唔起来,夏天歌扬声说道:
“哥,你要是不方便,还是我替你说吧。爷爷,有员工反复追问,公司换老板以后,员工薪酬会不会发生变化,我哥却一直闪烁其词,不作正面回答。林皓一时生气,不过说了一句,老板有选择员工的权力,员工也有选择老板的权力,我哥就当场解雇人家,紧接着,朱娅楠也跟着辞职。我哥一点没有挽留人家的意思,反而神情倨傲。如果我当时不当机立断,宣布马上中止交接,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装饰公司不会留下一个人。”
夏北岩有些恼怒,“你们俩是亲兄妹,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非得动刀动枪的,还惊动了110和120,有意思吗?你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书念到后脑勺啦。”
夏北岩这是各打五十大板呢,夏天歌知道事情不妙,心里不由得一凛。
夏北岩十分为难,孙女赚钱多本是好事,但引起孙子不满,甚至公开提出要分一半的钱,这就从好事变成了坏事。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他必定不会让夏天歌去做这事。家丑不可外扬,夏天歌在外名声不佳,真闹到董事会上,估计说什么的人都有吧,到时候,事情如何收场,真是难以预料。
因此,他只得和起了稀泥,“夏南风,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上任第一天就把事情弄得一团糟,真是个蠢才!你以为管理一家公司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那些人明摆着是不服你,你接手了也只是个空壳。我看,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天歌,你也不要固执,把眼光放远一点,不要太过在意一时一地的得失,退一步海阔天空。再说了,你一个女孩子,现在做装饰公司也不过是闹着玩的,不必太过当真。我已经决定了,装饰公司算你们兄妹俩的,各占50%的股份。公司的事你作主,我不许你哥乱插手。”
这不还是要分一半钱给夏南风吗?夏天歌脸色有些发白,“这个方案我不能同意。夏南风若有能力,大可以自已成立一家公司挣钱。如果他没有能力,就不该眼红别人挣钱,躺在夏家的家业上做个富家子弟得了。要分我一半的钱,给个理由?”
夏北岩有些疲倦,“你做这个项目,不就因为有河畔明珠那一百多套异形房吗?你并没有投入一分钱,等于是白手起家,空手套白狼,要是没有我的支持,你不能成功吧?将来你要在这个行业发展,还得背靠益百永集团,分一半股份给你哥,并不过份。”
夏南风得意起来,“我没意见,这事就这么定了。我不会插手公司事务,但我会派一个会计过来长驻装饰公司,咱们亲兄妹明算账,该转多少钱给我,我自已心里要有数,你可别想坑我。”
夏天歌坐直了身子,“我再重复一遍,要钱没有,要公司不给。夏南风,我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的好。”
见孙女不买账,夏北岩的脸色很难看,“我是你爷爷,我说话你敢不听?”
夏天歌一张白皙的脸涨得通红,“我爸妈死了,我成了孤儿,你们就认为可以随意欺负我了。夏南风游手好闲,整天什么事也不干,我刚做的时候他不是断定那些房子要砸在我手里吗?现在见赚钱了,就出来狮子大开口,要分一半钱,他怎么不去抢银行呢?”
“天歌,我的话你也敢不听吗?”夏北岩的威权受到了挑战,心里一阵光火,“你有没有考虑到后果?”
关键时刻,还是传宗接代的孙子重要,夏天歌心里一阵感喟,“我倒想听听,会有多严重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