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是一早就知道汽车轮胎没气。”
夏天歌不慌不忙地说,“我早上去拿昨天晚上忘在车上的东西,发现轮胎没气,估计是昨天晚上有人趁着我睡觉的时候对我的车做了手脚,汽车制动这些有没有被人动过我不知道,所以就通知汽修厂来人把车拖回去检修,顺便又叫了辆网约车。”
夏天歌见奶奶走下楼梯,紧接着说,“奶奶可以作证,早上夏南风再三提醒我,要不要搭他们的顺风车。这事着实让人生疑,夏南风平时对我可没那么友好。如果不是早知道我的汽车开不了,又怎么会断定我会求着要搭他们的顺风车呢?”
老太太娴静地看着夏南风,“天歌说的没错,兄妹俩昨天晚上才拌了嘴,第二天早上南风就对天歌这么热情,当时我还有点高兴,以为南风终于懂事了。现在想来,南风确实有点未卜先知的味道。”
夏北岩感到事情有些复杂,双方都是受害者,但双方都有作案的嫌疑。他突然回过神来,“别扯了,车库不是有监控吗,调出来一看不就清楚了。”
他几步走到监控室,却发现监控全部被人破坏,连显示屏的电源都没打开。
他顿时勃然大怒,“凌薇,这是什么意思,你这个当家的只是个摆设吗?家里安装监控就是为了安全,现在家里三辆汽车被人破坏,监控却没开。三辆汽车倒也罢了,若是出了人命案,你承担得起责任吗?”
凌薇这一下吃惊不小,“爸,这事不能怪我,谁没事跑到监控室来干什么。这事明摆着是天歌干的,还用得着查吗?她破坏了保赫和南风的车,怕脱不了干系,又使苦肉计企图蒙混过关。爸,这次你可不能再犯糊涂,这个家只要有天歌在,就不得安宁。”
“我明白了,你们的目的就是要把天歌赶出夏家。”夏北岩迅速冷静了下来。
“你们这一家子用心歹恶,其心可诛。天歌是保祯的骨血,是你们的亲侄女。我百年之后,这个家最少有她一半的财产。我奉劝你们还是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吧,你们是没有机会得逞的。”
夏保赫见父亲说话斩钉截铁,不留一点余地,忙解释说,“爸,凌薇不是这个意思。天歌是我们的亲侄女,是我们看着长大的,疼她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赶她出去。她一时糊涂做了错事,我们也不会跟她计较的。”
夏北岩冷冷地说,“没想把她赶出去,怎么会把她房间里的东西品全扔了?”
老太太在一旁说,“凌薇,这事你做得确实太过份。我还专门叮嘱过你,天歌的房间一样东西也不许动,她随时可以回来住。没想到你会阴奉阳违,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你爸现在身体不好,我怕他生气,今天在医院,我一直都没敢跟他提这事。”
夏北岩温情地看着老太太,“这些日子我见你瘦得厉害,就知道你在家里不开心。我知道,现在这个家是凌薇一手把持,不把你放在眼里。这事你要早告诉我,事情也许不会发展到这一步。”
老太太温柔地说,“凌薇对我好不好不要紧,我只是不想你生气。”
夏北岩拍了拍老伴的手,“我知道了,这事交给我来处理好了。”
他转身对凌薇说,“凌薇,你既然无德无能,这个家你也别当了,交给天歌吧。”
凌薇被夏北岩两句话就解除了当家之权,一下子懵了,“我是你儿媳妇,在夏家当家做主理所当然。天歌不过是个女孩子,你再疼她,她出嫁以后也是人家的人。爸,我做事纵有错处,也不过是无心之失,你指出来,我改还不行吗?”
夏北岩冷冷地说,“你并不是做错事,而是用心险恶。以前你总抱怨我和你妈偏心保祯,现在把家交给你,你不光治家无方,还把这个家弄得乌烟璋气。这个家再让你管下去,哪一天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凌薇有些失态,“爸,我们刚结婚的时候我就要求分家单过,是你不同意分家,硬要把两兄弟都拢在一起。以前你独宠保祯夫妇,我跟保赫一直被压制得抬不起头来。现在他们死了,你又扶持一黄毛丫头压在我们头上,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夏北岩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这个道我说了算,我就是道理。你不服又能怎样?”
“分家!”凌薇一嗓子喊了出来,“人家说,多年的媳妇熬成婆,我都快当婆婆了,还受公婆约束,这样的日子我早过够了。反正你处处看我们一家不顺眼,索性你就把我们分开,让我们单过。”
夏保赫惊呆了,“凌薇,你疯了?”
“我没疯!”凌薇竭斯底里地喊着,“保赫在公司做了一辈子,把自已大好的青春年华都献给了益百永,到头来,不过混个闲职,拿一份微薄的工资。说好了你出资让保赫和南风办公司,公司办到一半,你又不愿意拿钱出来,弄得前功尽弃,丢人现眼。别人羡慕我们是集团公司的老板,可谁知道,我们一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夏北岩看着儿子,“保赫,你媳妇说你把大好的青春年华献给了益百永,你告诉我,你是如何献的?”
夏保赫有些脸红,“爸,凌薇气头上的话,你何必跟她计较。”
夏北岩眼里全是悲哀,“保赫,你也是五十出头的人了,你从养你一个人,到养你一家三口,你扪心自问,有哪一个当父母的会养儿子一辈子的。凌薇,你自从嫁到夏家,素来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这样的日子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啊,可你还不满足。可见,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夏北岩说到激动处,竟唏嘘起来,“你们现在想自立,可以啊,我同意,你们愿上哪上哪去。”
“爸,这么说,你同意分家啦?”
凌薇激动得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那就明天找个律师过来,把家里的财产清算一下,按两份平分,天歌的那一份我们不惦记,但我们的那一份现在就给我们。不过,天歌是女孩子,益百永的股份必须留在夏家,她一股都不能拿。”
老太太厉声喝道:“凌薇,你在想什么啦,你爸现在还健在,你就要分遗产,你是想咒你爸早死吗?”
“俗话说,儿大分家,树大分杈。”凌薇冷冷地说,“妈,我们只是拿回我们应得的,爸什么时候给我们,我们就什么时候走,再也不在你们面前惹你们生气。”
夏北岩不怒反笑,“凌薇,恐怕是你想多了,你们想要遗产,也得等我百年之后。按照遗产继承法规定,你要一半的遗产也是在我没有遗嘱的情况下才有可能。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一定会把财产给你。”
凌薇几近疯颠,“保赫是你亲儿子,南风是你亲孙子,你的财产给自已的子孙天经地义。”
“这可难说。”夏北岩冷冷地说,“子孙若是不孝,我可以学西方企业家,立遗嘱把身后财产全捐出去。”
夏南风气得肺都快炸了,“爷爷,你实在欺人太甚,说了半天,就是一个子儿都不想给我们,让我们一家就这样滚蛋,对吧?”
夏北岩已经痛彻心扉,“南风,你妈不讲道理,你也跟着她胡说。你跟你爸这次办公司,花了一千多万,就弄一个半拉子工程,我这把年纪还得替你们收拾料摊子。不是你们自已辛苦挣的钱,你们花着一点都不心痛。我现在是一千万买个教训啊!你们一家想走,我不留你们,但想分财产,一毛没有,言尽于此,你们就看着办吧。”
凌薇早跟夏保赫提过分家的事情,只是夏保赫碍于父亲的威严,一直不敢在父亲面前提起。现在见事情僵到这种程度,知道分财产无望,赶紧出面和稀泥。
“你们娘俩想出去住,你们自已走,我是肯定不走的,父母之恩未报,哪有出去单过的道理。”
见老公下了软蛋,凌薇顿时也泄了气,只是不好下台,还流着泪嘀咕,“老公没出息,在家里没地位,老婆孩子都跟着你受苦。要是你跟保祯一样讨得爸妈欢心,在公司里混个一官半职,我在夏家也能伸直腰走路了。”
说到这里,竟放声痛哭起来。
夏北岩见她这个时候还在指桑骂槐,心里恼怒,却懒得跟她计较,只板着脸说,“凌薇,废话少说,我现说正事。我问你,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你确定是住在家里还是搬出去住?”
凌薇悲从中来,“爸,我嫁到夏家快三十年了,在住在家里,我能到哪儿去呀?”
夏北岩又问夏南风,“南风,你呢?”
夏南风跟他父母的心思一样,分家的目的是为了把资产变现,最好能把益百永的股份一起握在手里。现在老爷子一分钱不给就让他们自已出去单过,他脑子进水或是被门夹了才会同意。手头没有钱,出去喝西北风啊?每个月到手那点工资,还不够泡妞呢。他心里满满全是怨愤,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垂头丧气地说。
“我爸妈不走,我又没结婚,自然跟他们住在一起。”
夏北岩脸色稍霁,缓缓说道:“既然你们一家三口已经决定住在这里,这事就不再议。不过,你们即便是不走,凌薇也不适合打理家务,把账目交出来,让天歌打理吧。”
家没分成,连住当家人的位子也保不住了,凌薇感到了深深的挫败感。她刚尝到当家的甜头,位子还没捂热就被赶下来,实在心有不甘。眼珠子一转,又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