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东市长安街是个寸土寸金的地方,做服装生意的人挤破了脑袋都想在长安街占一席之地,只是一来门市租金太高,二来在长安街做生意的人谁愿意轻易转让门市。如果不是夏保赫和夏南风的大手笔,要在这条街上打通几个门市做服装城,还真是难。
夏天歌和杜墨的招商广告打出后,前来看摊位的人便络绎不绝。听说几天后就进可以进场,不少人毫不犹豫就交了定金。连苏明明都开始怀疑,租金是不是定得太低了。
夏天歌却满不在乎,“低就低呗,把人气拉起来再说。”
夏南风见到满大街的招商广告,起先还不以为然,等到有人托关系找到他,请他拿一个位置好点的摊位,这才知道,那个地方竟又被夏天歌炒活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夏天歌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任何项目一沾她的手就会变得十分红火,而自已则处处被动,处于劣势。
回到家里,他不禁在老太太面前吐起了怨言,“奶奶,长安街的门市是我跟我爸辛苦淘换来的,现在让天歌摘了现成的桃子,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
老太太知道这事的原委,不好责备他,只得说,“长安街那个项目你不是自已放弃的吗,放在那里这么长时间你都没想过要把它盘活,现在怨得了谁去。你呀,以后还是长点记性吧,凡事不可知难而退,得多动脑子。”
夏保赫在一旁坐着更是懊悔,“早知道这样,这门市就不该交出来,又错过了一次发财的机会。”
老太太有些不满,“保赫,你光算天歌收的钱,怎么不算你爸投资的钱呢?现在那服装城虽然租出去了,我听天歌说,还亏着呢。你们俩的意思是说,你爸投资的钱打算不还了。”
老太太难得生气,夏保赫只得说,“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老太太不想把话题扯得太远,也是见好就收。“不是这个意思就好,你爸给你们投资,你们可不能把你爸的老本都玩没了。”
父子俩对视一眼,只得同时答应,“知道了。”
老太太不想再跟他们继续谈下去,上楼回了自已房间。
夏南风说,“爸,这事不能这样就算了,得让夏天歌吐点出来。”
夏保赫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等着吧,趁着你妈打牌不在家,咱们先跟夏天歌好好说。软的实在不行,就来硬的。”
夏南风有些不解,“我妈在,多一个帮手不行吗。”
“你妈一哭二闹三上吊那一套早过时了,你没见每次你妈一出现,局势对我们都不利吗?别告诉你妈,这次我们自已搞惦这事。”
门外传来了夏天歌的汽车声,父子俩相视一笑,夏天歌回来了。
夏天歌从工地上回来,一身的泥,刚进家门,就见夏保赫一脸严肃地说,“天歌,过来坐下,我们一起谈谈。”
夏天歌这些天连轴转,回到家已经十分疲倦,见夏保赫父子严阵以待,略一思忖便知道他们找她什么事。于是轻盈地走过去,坐在夏保赫对面,微笑着说,“难得见大伯这么严肃,真有点吓人。什么事快说吧,我一身脏死了,要洗操换衣服呢。”
夏保赫语众心长地说,“天歌,你把长安街的门市改成服装城,事先怎么不跟我们商量一下。”
夏天歌有些奇怪,“我什么要跟你们商量?”
夏南风沉不住气了,“那几个门市我跟我爸花了多少心思才掏换过来,你居然告诉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跟我们商量,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夏天歌有些无语,“你们这算不算是无理取闹?那几个门市是你们摆下的半拉子工程,我这是在替你们收拾烂摊子诶。爷爷严令我马上让它出效益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话?现在刚有点眉目,你们就扑上来抢功劳,还要点脸不?”
夏南风说,“不管你怎么说,反正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要想以后安静过日子,你把门市还给我们,你专心做你的服装项目。”
夏天歌不怒反笑,“什么意思,仗着人多势众想威胁我?”
夏南风阴森森地笑了,“你实在要这么想我也拦不住你。我奉劝你一句,钱最好是大家挣。你一个人挣得再多,小心没命花。”
“这么说,我挣点钱说不定连小命都会搭上。哥,你知道我这人胆小,禁不住吓,万一吓出个好歹来,爷爷可不会放过你。”
夏南风“切”了一声,“别动不动就搬出爷爷,你吓唬谁呢。这样吧,我们退一步,把摊位给我们一半,以后,我们就可以和睦共处了。”
“这可能吗”夏天歌鄙夷地一笑,“你们租门市里外花了多少钱,心里没点数?现在摊位全租出去,还远远不够回本,你们就想来分摊位。要分也可以,摊位我也可以都给你们,你们把投资这些门市的钱还给爷爷,这事我们就算两清了。”
夏南风看着父亲,“爸,你看这生意……”
夏保赫打断了他,“几百万可不是小数目,我们上哪儿找去。我提一个方案,这些摊位我们一人一半,在没有回本之前,收来的钱都交给你,等把投资的钱收回来,以后的收益我们再平分。”
“已经晚了,门市已经一个不剩,全部签了租赁合同,这事我是委托苏明明在替我办理的。说实话,我也没料到摊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租出去。”
夏保赫顿时惊得合不拢嘴,“这才几天时间,全都租出去啦,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夏天歌笑道:“我没必要骗你们,因为,即便是没有租出去,我也没打算要给你们。”
夏北岩一步跨了进来,“难得你们在一起谈得这么热闹,谈的什么话题,说来让我听听。”
夏天歌说,“大伯和我哥正在说我服装城的摊位呢,他们没想到这么快就租完了。”
夏北岩看着夏天歌的眼神全是宠溺,“天歌,你刚说要建服装城,我手里还捏着一把汗。没想到,这么多人愿意进驻。这说明,服装市场确实是大有发展前景啊。”
夏南风想到自已处处落于夏天歌的下风,心里就郁闷得慌,“爷爷,咱们家旱涝不均有点不公平,天歌运作这么大的项目,你让我和我爸老这么闲着也不是个事,你得给我安排点事做。”
夏北岩说,“南风,服装这个项目是天歌自已策划的,我觉得有前途,就决定投钱。你要是也策划一个项目,我觉得可行也可以投钱。别老盯着别人成功的项目,还是沉下心来,踏踏实实地做事吧。”
夏保赫嘀咕说,“现在哪一行不是挤满了人,想项目哪有这么容易。天歌不过仗着自已是女孩子,有杜墨替她出主意,想办法。我跟南风就惨了。整个就一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货。”
夏北岩黑起了脸,“保赫,你的意思是说,我亏待了你?”
夏保赫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你还是应该给我和南风一些机会。”
他灵机一动,“爸,长安街那个项目说到底也是我和南风做的,不如现在还交给我们来打理吧。”
夏北岩冷笑一声,“你们俩倒是会揽事,那服装城摊位全租出去了,每年就收一次钱,有什么好打理的,这事再议下去就没意思了。我累了,要去歇会儿,你们继续谈你们的。”
夏天歌也站了起来,“我也累了,大伯,哥,就不陪你们聊天了。”
夏南风急道:“天歌,我有一哥们,托我替他弄一个地段好的摊位,这点面子你总要给吧。”
夏天歌叹气道:“我倒是想给你面子,可现在别说地段好的摊位,就是最边角的摊位都没有了。对不起,我帮不了你。”
夏天歌大手笔进军服装项目的消息很快就传到陆婉怡的耳朵里,她心里十分光火。
也许正如她母亲所说,她今天是流年不利。生完孩子刚回公司上班就被人盯上了,财务总监弄丢了不说,还到警局住了一天一夜。到云梦服装也是一开始就不顺利。
为了立威,她上班第一天就赶走了一个保洁阿姨,见面会上,刘尼娜又阴奉阳违,跟她唱反调,她一怒之下,索性也让她离开了。这一通下来,总算把那些不安份的人镇住了。
她祭起大棒加萝卜的策略,很快就将局势稳定下来。这个时候,她才有精力跟夏天歌算账。
处理完厂里的事务,她终是心烦气燥,索性给夏天歌打电话,“夏天歌,你在什么地方,我要见你。”
夏天歌正忙得一踏糊涂,懒得理她,便在电话里说,“什么事不妨在电话里直说好了。”
夏天歌这话却让陆婉怡误会了,以为夏天歌在躲她,心里便得意起来,“你不敢见我?”
陆婉怡这么一说,倒把夏天歌激怒了,“告诉我时间地点,我准时到。”
紫云阁会馆是上流社会的社会场所,以前,陆婉怡只能在门口经过,连多看一眼都觉得奢侈。现在她有条件了,跟人约会,开口闭口都是紫云阁,仿佛其他地方都显示不出她的身份似的。
没有任何犹豫,她便脱口说,“半小时后,紫云阁会馆,不见不散。”
杜墨现在跟她除了工作,其余事情一律不谈,现在见她脸色不好,不由得多问了一句,“谁的电话?”八壹中文網
“陆婉怡?”
杜墨想起来了,“诺顿董事长顾昊阳的老婆,上次在长安街停车场找你的那个疯婆子,她为什么又要找你?”
“谁知道呢,听说她现在是诺顿集团旗下的云梦服装厂的厂长,估计应该是说项目的事吧。”
杜墨担心地说,“我陪你去吧,那个女人是个偏执型人格,很难缠的。”
夏天歌感激地说,“忙你的吧,这里一大摊子事,那疯婆子偏要来凑热闹,我一个人能对付,你不用替我担心。”
话刚一出,夏天歌就绯红了脸,她不想让杜墨看见,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