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空笑道:“为国祈福,为帝后祈福,想来淑贵妃即便不舍,也不会拦着。”
皇后只得说:“宸儿如今病着,车马劳顿,不知道他受不受得住。”
智空皱眉:“十六殿下病了?严重吗?若是病得厉害,那贫僧只能作罢。”
皇后如今觉得轩辕宸就是个烫手的山芋,要是她一时照顾不好,轩辕宸病情反复,有个三长两短,那她必定要落一个刻薄歹毒的名声。
智空大师想将他接去报恩寺,让他接去也好。
省得太子回宫以后跟她闹。
于是,皇后说:“宸儿如今已经好多了,路上当心些应该也无碍。”
智空想了想,道:“那贫僧去问问太医,若太医说可以,贫僧便将十六殿下带回寺庙。”
皇后点了点头,让人带智空去了偏殿。
轩辕宸虽然时不时还会烧起来,且还在咳嗽流鼻涕,但精神已经好了许多。
柴太医说轩辕宸可以去报恩寺,锦婳要求同去,皇后也允了。
就这样,一顶软轿将轩辕宸带出了皇宫。顾全让人准备了宽敞的马车,并在里面烧好了银炭,铺了厚厚的褥子。
轩辕宸很少出宫,特别高兴,病情眼看着又轻了几分。
众人离开以后,林宏盛从一个拐角走了出来,松了口气。
林宏盛昨夜悄悄上山,求见了太子妃康氏。
康氏听闻小十六差点丢了命,心疼不已,眼圈都红了。
太子喜欢小十六,经常把他带在身边,康氏对小十六自然也亲近。
那样小小的孩子,几日不见,竟然遭了这么大罪。
林宏盛提出自己的担忧,皇后唯恐丢面子,不肯让小十六此时回昭阳宫。
林宏盛唯恐小十六再受什么伤害。
于是,太子妃便与他商量出了这个计策,请智空大师出面,皇后更容易相信一些,也有台阶可下。
总算把小十六平安接出来了。
有太子妃照顾,有锦婳陪伴,柴太医再多去诊治几回,想来小十六定会康复如初。
林宏盛揉了揉眉心,他这几日殚精竭虑,夜间总睡不着,着实疲惫。
他抬头望了望长空中的雁群,心想,不知道棠儿有没有收到他派人快马加鞭送去的书信。
塞北宁章城。
黑暗的夜里。
林婉棠读完家信,惊讶地站了起来。
怎么可能?!
皇后千秋,她给皇后的贺表中明明写了祝辞,而且,写得很为用心。
怎么可能只有一个署名?!
林婉棠又仔细看了看信,信上说,署名与林婉棠平日的字迹相同。
林婉棠拿着信,在屋子里踱来踱去。
看来有两种可能,第一,有人调换了她的贺表,并模仿她的字迹伪造了签名。
第二种可能则是有人涂抹掉了她的祝辞。
可是,据她父亲打探来的消息,那份贺表的其他地方都很干净,不像有涂改过的痕迹。
那么,应该是第一种可能性更大了。
林婉棠抿了抿嘴唇,谁擅长模仿字迹?
大臣以及命妇们的贺表会经过谁的手?
林婉棠拍了拍脑门。
皇后此时为她五妹妹指婚,让她嫁给潘天纵,这不是明摆着在坑她五妹妹吗?!
不管直接动手脚的人是谁,都应该是皇后授意。
淑贵妃这个时候还被罚了。定然是她牵连了淑贵妃。
林婉棠心头焦躁。
皇后的人马上就要到了,时间不多了。
这时,薛景睿抖落一身风雪,走了进来,笑着问:“棠儿,听说你收到了岳父的信?”
林婉棠无心说话,将信给了薛景睿。
薛景睿读完,目光幽深地看向林婉棠。
林婉棠将她的猜测告诉了薛景睿。
薛景睿想了片刻,说:“其他都对,只是有一点,你或许并不知道。”
林婉棠挑眉问:“什么?”
薛景睿回答:“有一种药水,涂上去之后,可以令字迹消失,就像那个地方从来没有写过字一样。”
林婉棠一愣:“居然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薛景睿点头:“是啊,这是我们新近得知的一种药水,最初,只有北玄的人会造。我们经常截获北玄的情报,觉得奇怪,他们北玄人不可能费大力气,传递没什么意义的寻常信件。慢慢我们才发现了这种药水。”
“我们军中研究这种药水,也造了出来。如今,我们也经常用这种药水来传递消息。表面上,信纸上可能就一两句寻常的内容,对方收到信以后,用另外一种药水涂抹上去,就能看到空白地方的真正字迹了。”
林婉棠问:“那……朝中之人知道吗?”
薛景睿摇头:“因为是军中机密,想来朝廷以及内宫中的人应该并不清楚。而且,我们的药水,与北玄人的药水并不相同。若这种猜测是真的,不知道她们用的是哪种药水。”
林婉棠面色阴沉。
薛景睿拍了拍林婉棠的手:“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模仿了你的笔迹。具体情况如何,等我们回京之后详查便知。”
林婉棠惊愕:“你也要回京?”
薛景睿眉头紧锁:“如今我们两府都遇到了难处,我怎么能让你独自回去应付?”
林婉棠咬了咬嘴唇:“夫君,我总觉得,皇后设计,最终要对付的人,是你和父亲。你在边疆守着吧,这样,万一我们真无力与皇后抗衡,你也不至于一起被困在京城,总还有转圜的余地。”
薛景睿道:“我先给太子写封信解释一下吧。”
林婉棠叹气:“父亲信中说,太子在闭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