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圣奶牛,吃吧。”
“哞。”
黑崎把自己辛苦采来的草全部推到奶牛面前,奶牛高兴地哞了一声——它又回到了装作自己是一只普通奶牛的模样,也不再和我心灵感应了,看样子,它在遵守和我之间的承诺。
“好了,我们该上路了,”我对着黑崎说道,不让她再继续关注着奶牛,“我这边有个遥控器可以帮助我们回到原来的世界,如果在耽误下去就用不了了。”
“你哪来的这东西?”
“这个……当然是纸袋神给我的。”
“呜哇,上面黏糊糊的是什么?这东西靠谱吗?”
黑崎看着我手上那肮脏的遥控器投来了一脸嫌弃和怀疑。
“高尾君,使用这东西的方法不会是要用你奇怪的液体抹在上面吧?”
“你有本事在扫黄打非的大背景下把那种液体的名字说出来。”
我不满地瞪了黑崎一眼,然后按下了遥控器上唯一的按键。叮的一声,我们面前原本空无一物的草地上突然有一片方形的草地陷了进去,随后,从里面升起了一道七彩的光柱,十分耀眼地直通天际。
“我们是要踏入光柱里是吗?”
“……也许吧?”
“哈?这东西不是你带来的吗?”
“虽然是我带来的,可是我又没用过。”
我无奈地看了奶牛一眼,这家伙根本没有向我说过这东西的用法,现在却完全“一言不发”。
“真是的,高尾君就不能靠谱一点吗?”
“喂,你这家伙,我可是拼了老命到这里来救你的,还有谁比我更靠谱吗?”
黑崎的抱怨引起了我的愤怒。
“说回来,你这家伙才是一点紧迫感都没有,明明我来了还在这里悠哉地喂牛,我看你根本就不想回去吧?”
“你!”
没有一点愧疚感的黑崎反倒脾气比我更大,她忽然一脚踢过来,正中我的膝盖,让我疼得惨叫了一声。
“你干嘛……”
“我哪里不想回去了?”黑崎对着我生气地吼叫道,“你以为我不想回去吗?一觉醒来自己就在这种鬼地方,一直希望有人来找我,可是有人来吗?我是等了好几天,等到自己的内心都麻木了,差点已经准备放弃了。”
啊……我忘了这个世界线的时间是原本世界线的延续,对于保有记忆的黑崎而言她从抽奖之后的那天就待在了这里,一个人度过了我和吉泽在外头“打情骂俏”的那么多天。
一个人在陌生环境的孤独和恐惧不用说也体会得到,是我没有体谅到黑崎的心情,还对着几近崩溃的她发了毫无道理的火,我有些内疚地低下头轻声说道:“那个……对不起。”
“太慢了,高尾君就不能快一点吗?”
黑崎虽然没有哭出来,但那双眼睛里包含着显而易见的湿润,这更加让我于心不忍。
“别……别难过了嘛,我这不是来救你了吗?已经没事了,因为有我在啊。”
“什么啊,盗用别人的台词,你又不是欧尔麦特。”
我装着no.1超人的语调故意逗着黑崎,为她打气,总算让她的表情不在那么阴郁。
“黑崎,”我呼唤了黑崎的名字,“我向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黑崎听了我的话,脸上突然闪过了一丝红霞。
“你干嘛要跟我保证这种事?”
“我……我就是想表达一下这种意思,语言不太恰当而已。”
“什么意思?我不是很懂。”
黑崎茫然地盯着我,想要得到答案,但我却很是为难,没法回答。
“好了,咱们先回去,等回去了我就告诉你!”
“等……至少和神圣奶牛道个别。”
“奶牛,再见,行了,就这样。”
我慌乱地把黑崎推向了光柱,只要穿过这里,应该就可以回去了吧?只不过黑崎还蒙在鼓里,不知道能回到那个世界的只有她一个。
我喜欢你,黑崎。
其实刚才有那么一瞬,我差点这么对她说出来,可是想到自己没有办法回去,我便放弃了这种想法。我想的是回到我们的世界线再向她表露心意,可是现在不管她怎么回复我,我都无法回到那个世界去迎接结果了,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徒增伤感呢?我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她平安地回去。
这么想着,我和黑崎对视一眼,一起踏入了光柱。
再见了,黑崎。
……
……
……
“为什么传送点会在公厕前面?”
“不过这里应该是我们原本的世界吧?”
“高尾君,你倒是说句话啊。”
黑崎回过头,看着有些惊愕的我。
怎么回事?我不是应该消失的吗?怎么和黑崎一起回来了?
正在我搞不清状况的时候,黑崎忽然贴到了我的眼前,将我吓了一跳。
“你在发什么呆?”
“啊,不,那个,没有……”
黑崎带着满腹的疑虑缩回了脑袋。
“我们回来了。”
“嗯……”
“那你该说说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吧?”
“啊?诶……”
这家伙这么在意我刚才的话的吗?糟了,我本来想着自己没有回来的可能,完全没有准备啊。
“快说,别支支吾吾的。”
“这个……”
“什么叫‘这是最后一次,不会再让你受伤了’,你的话里有什么含义吗?”
“那个……就是……”
虽然有些措手不及,但是望着面前黑崎那副执着又可爱的表情,我马上冷静了下来。
高尾,你说过回来就要决一胜负的吧?
“因为,我喜欢你。”
“嗯?”
我的话一出,黑崎愣了一下,那个愣神没有持续多久立刻陷入了一片害羞的红色之中。
“你……你突然说什么……”
“最后一次就是这个意思,我要做你的男朋友,不成功便成仁!”
“这种事……”
“你之前也说了会在新年给我答复的吧?呐,现在就是新年后,你的回答呢?”
“我……我……”
我气势汹汹地盯着黑崎,她则重复着看我一眼立即移开眼睛的动作,左右为难。
怎么样?到底会怎么样?你会回应我的期待吗?
“……我必须给你答案吗?”
“必须。”
“我……”黑崎沉思了一阵,没有抬头,向我作出了回答,“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做出你想要的回答。”
“没有……办法……”我的脑袋就像挨了黑崎一记闷棍,除了嗡嗡作响听不见其他的声音。
这意思就是……果然无论过了多久还是这种结果吗?怎么办?感觉自己胸口难受得喘不过气来,想要从这里逃走。
“啊,哈哈,我想也是呢,这种事……”
我带着无所适从的笑脸对黑崎傻笑着,但是看着她尴尬的脸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我回去了。”
“等下,回公寓的车应该没了吧?”
“没事没事……我跑回去。”
对着黑崎的关心,我笑着摆了摆手——今天的我,蕴含了无限的悲伤的力量,觉得自己就算一口气跑个几公里也不会累了。
“那么,我走了……”
“等一下!”
就在我灰心丧气准备转头的瞬间,黑崎忽然扑了过来,不明就里的我还准备向她开口询问,却感觉到一个柔软而温热的东西紧紧贴在了我的脸颊上。
这是……
我想要仔细体会这是什么东西,黑崎不给机会,随即将它撤走了,等我有些惊讶地扭头看向她时,我看到了她羞红到了耳根的脸。
“你误会了,我说的没有办法做出回答是我没有办法讲出口的意思,所以……我用这个代替了。”
“……”
我像个电线杆子杵在了原地,一时间竟做不出任何反应,令黑崎显得有些尴尬。
“你别一动不动的,说点什么啊。”
“哈……哈……哈……”
“高尾君?”
我突然喘起了粗气,体温也在不断升高,向着身后一转,我在没有和黑崎打招呼的情况下向着道路飞奔了起来。
“等等,你……”
“回家!晚安!黑崎!”
“哈?”
抛下一切,我朝着家的方向不断冲刺,现在的我,脑中不断翻滚着刚刚接受到的画面,其他的什么都不再想了,生怕自己的兴奋过后发现它是虚假的。但是,抑制不住自我的我终于还是在某一时刻冲着天空高兴地跳起来挥了个拳。
“呀呼!!!!!!”
这一天,我真的硬生生跑了几公里的路回到了自己的公寓,只不过,靠的不是悲伤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