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普将军,长沙韩太守,已经归顺荆州牧刘使君(刘琦),你此番率军而来,莫非是来犯我州郡?”
城头之上庞统倚墙而立,手执麈尾扇,指着程普一脸讥笑。
程普眉头微皱,手执蛇矛喊道:“庞士元,我若没有记错的话,当初我家都督与你家主公有过约定,击败曹操,长沙郡和江夏归我军所有。”
“今日你们这是要出尔反尔,背弃盟约吗?”
“哈哈……”庞统冷笑一声,怒视程普道:“好个厚颜无耻之徒,我主确实与你家吴候有过盟约,可你家都督,统率大军围攻江陵,予以夺取南郡一事,难道也是履行盟约之事?”
“还有你主孙权派潘璋、凌统,率军出豫章,攻打零陵、桂阳二郡,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零陵、桂阳、南郡也是你们江东的不成?”
“回去告诉周瑜、诸葛亮,他们的雕虫小技,我主早已经识破。”
听到庞统的喊话,程普气的脸都绿了,陈武大怒道:“庞统小儿,敢辱我家都督,莫非嫌我江东兵马弓弩不利否?”
“嗖!”
迎接陈武的是一支床弩射出的狼牙箭,长三尺的狼牙箭,破风而出,射落在三百步外的陈武战马下,惊得陈武的战马奔跳而起。
“陈武竖子,就你家江东兵马弓弩锋利?今日这一箭给你一个警告,立即给我滚出长沙郡,否则休怪我文聘,斩下你狗头。”
城头上头戴着,身穿鱼鳞甲的文聘,手执战刀,遥指陈武冷声喝道。
“吁!”好不容易安抚住战马的陈武,被文聘这么骂,臊的满脸通红,却又无可奈何。
毕竟此刻长沙城头之上,旌旗招展,士卒十步一岗,人人弯弓搭箭,严阵以待,让人望而生畏。
程普深深看了眼城头,知道凭借手中区区一万人马,显然打不下城高堑深的长沙城,无奈之下,只得咬牙道:“撤回巴丘,请示大都督再议。”
“左军师,果如主公与你所料,周瑜还真是包藏祸心,若不是我军抢先一步,拿下荆南四郡,如今就真为那周瑜、诸葛亮做了嫁衣裳。”
眼看江东兵马撤退,文聘也是心头一松。
“诸葛亮雕虫小技,不足一提,周瑜虽有大谋,却偏于战略布置,又岂能与主公媲美,今日管叫他计划尽数落空。”
庞统自信一笑,轻摇麈尾扇说道:“程普这一走,短时间之内,必然不敢再犯我州郡。”
“如今甘都督屯军油江口南岸,吾自当前往襄助,以取南郡之地。”
“韩玄此人虽然无甚军谋胆略,但主公有言在先,他若归顺,仍为长沙太守,主公向来守信,但长沙乃战略要地,不可疏忽不妨。”
“我已建议主公,由你出任荆南四郡中郎将,坐镇长沙,统管荆南四郡军事,不知你意下如何?”
文聘闻言,立马躬身应道:“多谢军师举荐,卑职定当为主公守好长沙,绝不让江东贼子,有任何可乘之机。”
计议已定,庞统随即奔赴油江口,与甘宁、丁奉会合,谋算南郡之事。
与此同时,黄忠率部攻打桂阳,桂阳太守赵范,得知曹操败北,刘琦就任荆州牧的消息,又久闻黄忠大名。八壹中文網
黄忠坐镇长沙多年,在荆南颇有威名,当下赵范随即率领帐下文武官吏,开出向黄忠投降。
黄忠率军入城,按照约定任旧任命赵范为太守,并让赵范清点府库,人口户籍,呈送给刘俨。
赵范见黄忠老当益壮,威风凛凛,设宴款待之下,道:“久闻将军威名,今日一见,实在幸甚。”
“赵太守客气了,公能够识得大体,我主必然欣慰,以公之才,必为我主重用。”黄忠客气的恭维了一句,二人虽是初次见面,却是相谈甚欢。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赵范叹息道:“我本河北真定人氏,说来也有几年未曾回家祭奠父母兄长,心中甚是怀念。”
“说实在这桂阳太守,我做不做都无所谓,若黄将军不弃,请收下印绶官凭,容我返乡祭奠先人。”
黄忠一愣,却是不明所以,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将军无需怀疑,此为范实话,还请将军接下印绶官凭,准我回乡。”
见赵范真心实意,黄忠推拖不得,只得点头道:“赵公辞官回乡,我可以答应,但印绶官凭还请赵公回转樊口,亲手交于我主,请恕我不敢接受。”
黄忠也不是愚笨之人,如今他投效刘俨帐下,若私自接受太守印绶,那就等于私相授受,这事论起来可大可小。
“黄将军说的有理,既然如此,还请黄将军谢一封公文,准我前往樊口,拜见左将军和刘荆州。”
韩玄借着酒意,笑着说道。
黄忠不疑有他,遂给韩玄写了一封书信,让原桂阳兵曹从事陈应,护送韩玄一家老小,经江夏返回河北。
黄忠随即接管桂阳,并派人送信,请求刘俨派遣官吏,担任郡中事务。
这个时候,魏延率领一军,攻打零陵,遭到零陵太守刘度的抵抗,其手下大将邢道荣,自持勇武,率部出城迎战。
结果战不十个回合,被魏延一刀拍飞,差点命丧黄泉,亏得这厮见机得快,纳头拜道:“小的愿意投降,还请将军饶命。”
魏延见其确实有些本事,不失为一员战将,遂收下邢道荣为帐下校尉。
城头之上的刘度见邢道荣投降,大惊失色,不知所以,却见其子刘度,扬声道:“如今曹丞相败北,荆州大局已定,父亲岂不闻,良臣择主而事的道理?”
“我儿所言甚是。”刘度这才下令:“打开城门,我自当奉上印绶官凭归顺。”
就此魏延不废一兵一卒,拿下零陵郡,念在刘度有功,加上出征前庞统曾传达刘俨军令。
“凡是投降归顺文武官吏,一律官复原职,不得轻慢。”
“刘太守,我家主公有令,今后你任为零陵太守。”入城之后魏延笑眯眯推拒了刘度送上的印绶,笑道:“邢道荣从今日起,留在我军中担任前军校尉。”
“令公子才思敏捷,正是我主所需的贤才,自当举荐为我主效力,可随我返回江夏,拜谒我主。”
魏延虽然按照计划,让刘度继续留任太守一职,但连消带打之下,却拔了刘度的爪牙邢道荣,又断了他的臂膀,让其子刘贤跟随前往江夏,等同于人质。
刘度今后也只能死心塌地,为刘俨效力,否则迎接他的,必然是家破人亡。
安定零陵之事,魏延按照计划,率军奔赴油江口与甘宁会合。
武陵郡太守金璇,在得知曹操在赤壁战败,北逃之时,连忙召集从事巩志,儿子金祎,以及一众官吏商议应对之策。
“武陵地处荆南腹地,任谁去的荆州,都不会放任武陵不管。”
从事巩志率先开口道:“如今我武陵既无统兵大将,有无精锐士卒,一旦有兵马来犯,只有坐以待毙。”
“父亲,巩从事所言不无道理,此番赤壁大战,我手下探子来报,是江东孙权,与江夏刘俨合兵一处,上演了火烧曹营一幕。”
“现今来看,用不了多久,武陵必有兵马来犯,到时候不管是江东的还是江夏的,我军都不妨先归顺,以保城中百姓,然后再做定夺。”
“吾儿所言有理,此事就这么办。”金旋寻思之下,也觉得只能如此,毕竟武陵地处南蛮,境内本就不太平,若再经历战事,百姓势必更加苦不堪言。
他金旋虽无将才谋略,但也好歹是一方父母官,倒也不忍生灵涂炭。
武陵郡汉寿县城南潘家。
这日潘濬正在家中悠闲读书,突听下人来报表兄蒋琬来访。
“快快与我更衣,不可让表兄见我如此邋遢之状。”潘濬此刻身居暖阁,手捧竹简,身边却有两个小婢伺候。
一人为他捶打按摩身子,一人伺候他喝茶吃着点心,身穿宽松袍服的他,虽在读书,而两名伺候的侍女,却是脸带红潮,衣衫不整的,明显与潘濬有过欢好之举。
潘濬乃豪绅大族出身,在家中向来放荡,但此人在外,却能够严于律己,宽以待人,还精通律法韬略。
故蒋琬时常夸赞说义形于色,梗梗有大节,将来必成大器。
而潘濬虽然性格放荡不羁,但却最怕表兄蒋琬,因为无论才学所识,他都自愧不如与蒋琬。
“行啦,承明不必伪善与人前,为兄岂不知你形象?”身材高大,相貌堂堂的蒋琬,朗声一笑,大踏步已经走入暖阁。
“你们都下去吧。”蒋琬挥退侍女,看着潘濬问道:“看不出吾弟心境如此沉稳,此时此刻竟然还有闲情雅致,与侍女厮混?”
“表兄说的是,小弟错了还不行嘛。”潘濬连忙躬身作揖,一脸苦笑道。
“哼,我看你是要坐井观天,如今荆州局势已变,你看知否?”蒋琬有些不满的瞪着他问道。
“莫非赤壁大战,已经有了结果?”潘濬闻言,惊喜之余,连忙问道:“那方胜了?”
“等等,让我猜猜……”潘濬问完之后,又连忙挥手笑道:“我猜定是曹操败北,孙刘联军取胜,对不对?”
“算你有几分本事。”蒋琬点点头,夸赞一声,道:“孙刘联军,一把大火,赤壁上空的火焰,远在江南都看得见,足足少了三天三夜才停下。”
“据说曹操四十万大军,折损过半,现今曹操逃往襄阳,孙刘正在争夺荆州之地。”
“我来之前,长沙太守韩玄,已经投降刘琦和刘俨,黄忠率军前往桂阳,魏延率军攻打零陵,霍峻率军已经奔武陵而来,荆南四郡,将落入刘家之手。”
“你小子倒是说说看,着刘琦、刘俨究竟谁可为荆州之主?”
“表兄这算是问对人了。”潘濬自信的一笑,道:“我在襄阳求学那几年,与刘琦见过几面,此人性格懦弱,倒是有几分君子之风,却不是开拓之主。”
“那刘俨我虽然没有见过,但听闻过此人一些逸事,据说诸葛亮就是被他一刀砍断脚筋的,还有那庞统,徐庶如今已经成为他的左右军师。”
“表兄此等手段果决之人,必成大事,刘琦守成之主,岂能与之抗衡?”
“既如此,你我兄弟,当前往霍峻军前献策,好叫那金旋开城纳降,以为我兄弟进身台阶。”
蒋琬其实心中也有了主意,今日来此不过是试探和拉拢表弟,一同出仕效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