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你见到了？”
“嗯！”冷千语应了声，瞥了眼身后掌柜唯诺的模样，将张溪拉到一旁。
“我让你办的事……”
“别提这事，提起就来气，我说你给的这信物也没啥用啊，人家压根就不认，在大门口就被拦下死活不让进啊，还阴阳怪气地说每天来认亲的骗子一箩筐，问我又是哪个下人的穷亲戚，哎，你说那些都是什么狗眼，我这身行头，穿金戴银的，怎么就成了个穷亲戚了？”
冷千语忍俊不禁，抱着她安抚，“受委屈了，回头给你加俩鸡腿啊。”
“去去去，你总是拿鸡腿来哄我，我看你还是早些嫁去相府吧，以后我就是主母半个姐，我要那帮不长眼的给我当搭脚凳迎我下马。”
“好好好，只要你消了这口气你想怎样都行成吗？”
张溪没好气一笑，“你就骗我吧，成亲，你连嫁衣一条盖头都还没织呢，谁家待嫁娘是你这个模样，皇帝不急太监急的，不说了，回去。”
冷千语又瞥了眼一言不发的掌柜，打了声招呼就与张溪上了马车。
在车上喝了两杯热茶，额上沁出薄汗，冷千语紧绷的心弦才算渐渐放松下来，提起这事中蹊跷。
“溪儿，有件事你得帮我分析下，掌柜叫我去见的这个侍卫，他谎称有书函予我，但我到了那屋子里要拿书函时却发现他在怀里藏有暗器……”
“什么……”张溪一声尖叫，“暗器啊，你有哪受伤了，快给我看看。”
“你别叫那么大声啊，听我说完……”冷千语揉着可怜的耳朵，“那暗器确实是冲我来的，我也来不及反应，可就是那千钧一发时，我与你说过在村子里认识的江洋大盗爪良的人突然出现，以命换命救下我，人被爪良带走了，也没交代什么话……”
“你说，这里面这些人谁是人谁是鬼，我都搞迷糊了，对了，还有掌柜，我觉得他也不简单，明面上是萧祁域选在胭脂铺的人，本应该是信得过的，可我觉得他在对待侍卫回京这事上处理得太轻率了。”
“如何说？”
“我到了后院，掌柜没有陪我进去，说什么在外头接应。我在柴房里故意套话，当时听那侍卫回答得面面俱到就认定他是萧祁域的人，当时我也没把怀疑往掌柜身上拉，但是你看，他在外面守，出了事又是爪良来救我，从我出了柴房门到我们离开他都一声不吭，如果说是被这突发情况吓傻了，总不至于比我这个当事的女人还怕事吧？那如何做一店之长啊。”
“可惜啊，我跟这爪良有旧怨，当时没想着多问两句，现在好了，人一个两个轻功一飘人就没了，主动变被动，哪哪都想不通。”
张溪气得脸色通红，指着空气怒骂，“就凭侍卫刺杀你这点他就不可能是大人身边的人啊……至于掌柜，我个人认为呢，屁股上估计也有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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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千语与张溪对望了一眼，齐齐转首，隔着帘子缝隙看着外面街景发呆。
“对了，我记得你说过大人给过你一个锦囊，上面写过何妙计啊？”
冷千语这一想顿时怒发冲冠，“忘记了，反正就是些不痛不痒的话，我当时看完生气就给扔了。”
张溪蹙眉，“不会吧，你确实无关痛痒？都说锦囊妙计锦囊妙计，这锦囊也不灵了？”
“一说这事我就来气，你知道大人为何会相中我？不是因为我这张脸也非我心灵手巧，而是因为我不需要人照顾，不像其他女人那般遇事就会找相公苦恼，他觉得就算没他在身边我也能过得很好。”
“那你是……”张溪认同，但见冷千语脸色不虞，又赶紧闭嘴。
“我是这样的人对吧？可我怎么听怎么想都觉得这像联姻，像谈判。”
张溪对此却嗤之以鼻，“这样你都还不够满足啊？你应知晓我朝这民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到了年纪男人成婚女人待嫁这是不容你有情绪的。你看我吧，当年为求你说的那什么……哦，自由恋爱，为了嫁那穷小子，我被撵出家门了，谁跟你商量，谁给你商量呢？”
一句话把冷千语噎着了，她是差点忘了在古代社会女人名如草菅。
张溪叹了一声，“被撵出家的日子初初苦不堪言，相公家中条件还有那觉得我没她儿子活不成就不知从哪来的自信觉得她儿子优秀处处刁难我的婆婆，那段日子真的好苦哦……可我一想，有些穷地方的人家，为饿了一袋米，一头牛就能将家中女人嫁过去，我就觉得当初的决定至少是遂了本心……你说，你何必矫情大人用什么样的方式与你谈婚论嫁呢？”
“在残酷世道里活着，我们拼尽全力只为活得更好一些，希冀子女出人头地，你如今能嫁于位极人臣的大官做正妻哎……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容我最后再唠叨一句，人生无常，活着就要往前看。千语啊，你这般聪明能干，我相信你嫁人之后同样能协调好那个大家庭和你生意上的事。”
冷千语眼角似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有些生疼。
“人生无常……”
张溪听她喃喃，握住她的手，安抚道，“今日我见你对大人远行之事态度沉静，不痛不痒的，说实话，这样的夫妻关系在我朝屡见不鲜，可做为你的好姐妹，我还是想劝你一句，你不该把心思都放在解密谁是敌人谁是自己人这事上，而是……要为自己过什么样的生活而努力一把。”
“去找他吧，也许，你的心会给你真正答案。”
有那么一刻，冷千语确起了冲动，可是……
她沉默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他的路我不能干涉太多。”
张溪猛地站起，不慎撞到了马车顶梁。
“哎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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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千语急靠过来，却被张溪伸手拦下。
“不争气的，我没事，别想跟我岔开话题，我说你到底在怕什么呢？”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
“我最讨厌你这样话说一半藏一半的性子，真是急死人了，别管我，我也懒得理你去不去，停车……”
看着张溪又疼又气的模样，冷千语只能将人拽了回来。
“张溪，你听我说，我不是这个时空之人，我迟早是要回去的，这就是我纠结个人情感归宿的最根本原因。”
张溪怔住，一脸怀疑加质疑的神情看着她。
“何意啊？”
“你坐下来慢慢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