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所谓的，爱情的美好。
“嗯，拿了两个a。”看到赵婉怡及其“朋友”呈小半圆包围住她，黎妍收好手机站站直，很自然地笑了笑。
“不会是想拿五个a吧？也不照照镜子！”赵婉怡的“朋友”推了推她的肩膀，嘲讽道。
“光照镜子拿不到五个a哦……”黎妍不怒反笑，拉过那个女生推她的手，使劲一捏！那个女生瞬间变了脸色，哀叫连连，却挣脱不开，黎妍依旧笑着，对赵婉怡说道：“其实我的耐心不怎么好，脾气也不怎么好，你们大城市的规矩我不懂，只知道我不好，你们也好不了。我的人生哲学不是得饶人处且饶人，而是有仇报仇有怨抱怨……”
“你、你以为我会怕你吗？”赵婉怡像是骄傲的公主受到了冒犯，虽然听到伙伴哀嚎，脸上有些怯懦，但仍然罢了副横眉竖眼不肯善罢甘休的样子。
“妍妍，该你……”正在此时，陈璐跑来喊黎妍，第三场考核轮到她了。
“好了，我没时间跟你们废话，不如这样吧，这样直截了当一些。”
“啊！”
黎妍脚一迈，手一拽，腰一顶，肩一扛，干净利落一记过肩摔！
推人的女生瞬间天地颠倒，摔在地上，赵婉怡看着全过程，脸色发白，抬手指着黎妍，你你你，你了半天，刚想说要去告状，黎妍指了指斜上方的摄像头，谁先惹谁，从那个角度，应该录得很清楚。
“你最好别招惹我，否则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你！”
拍了拍手，黎妍大摇大摆走出小包围圈，哪里还有什么当初的无辜乖巧。赵婉怡几个人气得直跺脚，却又不敢再拦她，只能无可奈何地拉起地上的女生，看着黎妍的背影接着耍横。
陈璐略微忐忑，小声劝了她一句：“有些人最好还是不要得罪，敬而远之。”
“我只是不想被欺负，呵呵，从小到大这性子怕是改不了了……”黎妍说。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是她的态度，严煊还没教她忍气吞声，等教了再说吧。
第三场、第四场，黎妍又连续拿了两个a，剩下第五场，可以说最难的一场。所谓考核口才，主要有三个题目：一是镜头面前自我介绍，二是假设ep发行后接受采访，三是面对突发提问的应急反应。
“嗯，最后一个a，你是拿不到的。”
“什么？”
走廊上，电话那头的严煊醒了，齐明宇说他有点发烧，声音听起来哑哑的。最后一个a，原来是拿不到的吗？是一开始就知道，还是这中间出了什么岔子？
“没关系，拿了四个a足够了，剩下的交给我。”
“可是你受伤了，又要不好好休息，忙来忙去吗？”
“本来就没办法好好休息，就算不为你的事，也会有其他事要忙。”
“严煊……”
“第五场考核新人很难拿到好分数，近几年也就eric拿到了a，那也是因为他那些家庭背景的原因。所以，你不必紧张，正常发挥就好，只要张口说，不出大错，拿b应该没问题。”
“说好的五a，有点不甘心。”
“没有让你放弃，你可以继续努力看看。”
挂断了电话，黎妍轻轻叹了口气，她明明把书本和课堂上的知识要点都背下来了，还是不行吗？想到那句“本来就没办法好好休息”，她不觉又有点不是滋味，这都过得什么日子？受伤了生病了，为什么没办法好好休息？这些年他都是这样的吗？难怪齐明宇总是念叨，真是不省心。
“15号，你可以自我介绍了。”
“是。各位老师好，我叫黎妍，今年十八岁，喜欢唱歌……”
推开教室的门，她努力镇定，怎么做好自我介绍，她至少背过二三十遍。
“现在ep的市场反应不太好，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嗯，ep刚出不久，我又是新人，市场反应不太好也是正常的。之后我们还有一些宣传活动，应该会有更多人的人听到我的声音，看到我的努力，喜欢我的歌……”
市场的反应，好的话就说今后会继续努力，不好的话，就说还有提升的空间，有会好起来的信心。然后再推荐一下ep，从作词作曲到旋律，或者mv，尽可能多说一点……
“现在网上都说你是靠关系、靠母亲，没一点自己的特色，你怎么说？”
“15号？”
“清者自清，说多了反而越抹越黑。真金不怕火炼，我问心无愧，还希望大家……”
问题开始变得尖锐，黎妍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这已经不像是在提问，而是在变相指责她、侮辱她，而这些在选秀的时候，已经发生过了。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
“好。”
“请问你会不会为了走红，也像你妈妈那样，做小三，炒绯闻？”
这样的问题，是刻意问的吗？黎妍扫了眼正对面的三个考官，他们脸上摆着什么样的神色，眼睛里透着什么样的光，她想看清楚，看明白，看透彻。
“这个问题没办法回答吗？”
“任何、任何事……任何事都不能否认妈妈的声音，我在走妈妈留下的音乐之路，至于其他的谣言绯闻，总有一天会洗尽铅华，昭然若揭，时间可以证明一切……”
就像严煊预料的，面对明显带了恶意的问题，她努力承担了所有压力，认真应答，最终还是只拿了b。所有好心情在这场考核后消失殆尽，妈妈依旧是她心上没有好的伤疤，回忆里的痛再次痛彻心扉，却无处诉说，因为那是她一直以来独自承担的刺，梗在心口，狠狠的，深深的，拔不出来。
jack在住宿楼下等她，东西收拾地差不多，陈璐还没考完，黎妍急着要见严煊，于是向宿舍管理员打了招呼，跟着jack离开。
“你没事吧？心情不好？”
“还好，就是有点累……”
“那睡一下吧，等到了我喊你。”
车子一颠一颠，黎妍没坚持多久就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很沉很沉，沉到梦里，她梦到了妈妈。
狰狞可怕的一幕又发生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坠楼闷响在耳边回荡，她站在楼顶的边缘，想要向下看，却被人一把抱住，紧紧抱住！她大口喘气，惊恐无助地回头看抱她的人，看到了严煊……
“嗯……”缺觉缺狠了，心头包袱一卸，大约是睡死过去了。再睁开眼，眼前是陌生的房间，空气里浮着淡淡薰衣草的香味，整齐干净的房间里东西不多，色调是灰白偏冷，她隐约记得这个色调属于严煊。
严煊？对了，之前jack说要带她去见严煊！
掀开被子，肚子里一阵咕噜噜乱叫，黎妍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晕乎乎，头重脚轻。几步走到门口，推开门，门外的客厅和楼梯微微眼熟，如果她没记错，这里是严煊在紫苑的家，之前她来过一次。
“严煊？”
她应该是住在了一楼的客房，诺大的别墅没个人，让她有点心发慌。一级级走上楼梯，每个房间里望了望，终于在三楼的书房里，她找到了正在电脑面前工作的严煊。
“醒了？”严煊抬眼看她，一身邹巴巴的衣服，还是昨天的。
“嗯，我睡了多久？为什么会在你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黎妍上下打量着严煊，看他脸色苍白，皮肤上一些擦伤的痕迹还没消去，右手臂吊着石膏绷带，身上穿着衬衣，领口微敞，看得到锁骨，但看不到身上的淤青，她记得齐明宇说多处软组织挫伤。
“从昨天到现在。留你一个人睡在公寓楼里不安全，反正我也在家休息，所以带你来了。”严煊收回了视线，继续看向电脑屏幕，“饿了吧？冰箱里有食材，自己去弄点，叫外卖也可以。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忙，你吃饱了再去睡会儿，这几天就补补觉，反正培训完，你们会有几天假期调整休息，也算是等待公司下一步的安排。”
黎妍略尴尬地站在原地愣了愣，想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了句：“最后一个b，真的没关系吗？”
“……”严煊微微顿住，随即再次抬头看向她，黎妍以为他要说什么，结果他说：“没问题，我会处理。”
如果说全程录像录音，严煊应该知道了最后一场他们问了她什么，却一句也不说说吗？
黎妍有些失落地下了楼，到厨房淘了米，煮了粥，又从冰箱里拿了三个鸡蛋，简单做了个小葱炒蛋。肚子里继续咕噜噜地叫，饭香菜香渐渐飘出来，食欲一振，心情就跟着稍微好了点，这是吃货所具备的技能：美食大过天。
严煊家的厨具，严煊家的碗筷，严煊家的桌椅，严煊家的抹布……之前来的时候，只是匆匆一瞥，现在她和它们这样亲密接触，会不会太随意了？吃着吃着，黎妍莫名有些脸红心跳，又不是在自己家里，搞得这么不客气，真的不要紧吗？
嗒嗒。
拖鞋踩在楼梯上的声音，让她抬起头来，严煊一身素色的衬衣长裤，扶着扶梯走下来，径直走进厨房，在她对面坐下。
“我也饿了。”无辜的，严煊飘了眼吃得正香的她。
“哦，我有烧你的份。”黎妍屁颠颠放下碗筷，给他盛了一碗，在筷子和勺子之间，她毅然地选择了勺子。
“我要用筷子。”
“你右手不方便，喝粥用勺子就好了，鸡蛋我帮你夹。”
“快妥协！要不然我就喂你吃！”
看着严煊心不甘情不愿地拿起了勺子，黎妍直觉得尾巴要翘到天上去，笑嘻嘻地给他夹了金灿灿的炒蛋，乐呵呵地看他一口口吃下去。严煊吃东西很斯文，慢嚼细咽应该跟他胃不好有关，黎妍欣赏着美男进餐，观察着他的神色，怕他又有什么不舒服，瞒着不说。
“你做得很好。”吃了两口，严煊忽然说道。
“没有啦，小葱炒蛋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神经大条的黎妍一副得瑟的小样。
“我是说最后一场考核。”
“嗄？哦。其实也没……”
没等她说完，严煊再次长臂一伸，揉了揉她的头发，之后像是一切尽在不言中那样，严煊没再展开来说，低头继续喝粥，直到一碗见底，小葱炒蛋也吃了个干净。
这样的气氛，真的没办法描述，黎妍傻愣愣看着严煊吃完，撑着桌面站起来，说是还要再忙会儿报告，转身要走。
“那个，不是说……很想抱抱我吗？”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黎妍也站了起来，看着严煊的背影说道。酸甜苦辣咸像是打翻在心里，她忽然觉得，被摸一摸脑袋还不够，不够安慰心底的难受。“这种时候，我忽然很想被抱一下，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