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雪,深一脚浅一脚的,龙少离只盼着警察能快点到,这样,他们就得救了。
“晓雅,冷不冷?”他大步的走着,她勉强的跟着他走。
“不冷。”
可是,她的衣着,还有她穿着拖鞋的脚不可能不冷的,“坐着。”他拉她一起坐在了雪地上,然后脱下了他的鞋子再拿开她的拖鞋,“晓雅,你穿我的鞋子。”
“不要。”她试着扯开他的手,她穿他的鞋,那他呢?他不是也冷,“阿翔,你的鞋大,我穿了也走不快,你穿着吧。”
可他拿起她的脚时已经发现她的脚冻的就跟冰块一样,她说的对,她穿他的鞋子的确是大了些,走起路来也不一定舒服,微一思量,龙少离有办法了,“你抱着小琪。”急忙将小琪放在了骆晓雅的怀里,现在不止是骆晓雅冷,小琪也冷,这孩子,穿得更少。
龙少离脱了羽绒大衣,硬生生的扯下了两个袖子然后用大衣包住了小琪的小身子,这样,小家伙就不会冷了,安排好了小琪,龙少离再拿起一只袖子把骆晓雅的脚穿进里面,再把两头拉起系在她的脚面上,这样,比鞋子还暖和,也比穿他的大鞋子要舒服一些,再是另一只脚,很快的骆晓雅就感觉到全身都暖了起来,只要脚暖,身上就会暖很多。
抱回了小琪,伸手一拉还坐着的骆晓雅,“晓雅,站起来看看,这样能不能走?”
“阿翔,那你穿什么?”心里都是感动,如果不是阿翔,骆晓雅真不知道小琪现在会怎么样了。
“我穿毛衣呢,我这件是厚毛衣,很暖的,你摸摸。”捉着她的小手放在他的毛衣上,“放心吧,我抱着小琪又不停的走路就不会冷。”
是的,他说的也对,只要不停下来,只要一直走路,那就不会冷。
扯着他的衣角,两个人在雪地中蹒跚而行,风雪,渐渐的停了下来,可空气里的冷意却更浓了,估摸着,这时候的温度最少也有零下十七八度,真冷。
“晓雅,要是冷就搓搓手。”
“不冷。”倒是他,把大衣给了她和小琪,“阿翔,小琪还睡着吗?”
“睡着,你放心吧,我想,他是被施了针剂,所以,才一直睡着,等到了医院就好了,你别担心。”他想了很多,还是想不通为什么是梅如心要带走小琪。
这孩子真的命大,居然没有任何的伤,居然还好端端的活着,紧紧的搂在怀里,不止是骆晓雅有失而复得的感觉,就连他也亦是,这孩子,从他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与他特别有缘,他就一直觉得这孩子是他的孩子,呵呵,怎么可能呢,不过是长得与他相象罢了。
“晓雅,为什么要生下一个陌生人的孩子?”与她说话话,不然,越走越累。
她轻轻笑,有他在,她就不怕,“因为我妈说只要我生下小琪她就会告诉我我父亲是谁,可我生了,她却还是不说。”
“那你有没有后悔过生下这孩子?”
“没有,有时候我都在庆幸,庆幸这孩子带给了我人生的活力,有了他,我觉得我的生活一下子精彩了许多,就连活着也快乐多了开心多了。”
“你很喜欢孩子?”
“是呀。”
“那怎么第二个孩子你没有留住呢?”他轻声问,这是他憋在心里许久的问题了,等着她告诉他答案,这一刻,他的心跳突然间重重的敲打着他的心房,竟是,有些怕,却又有些期待她的答案。
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可听在她的耳朵里却是一段殇,一段她不想提及的殇。
那个孩子,她想要留下来的,却是阴差阳错的不得以的才流了。
过去了的,那便过去了吧,即使再想,那孩子也回不来。
“晓雅,怎么不说话?”她的沉默挑起了他的好奇心,越是不知道就越是想要知道。
他恨她,只因,她无情的对他说过那孩子她不会要,只因,她真的就流掉了那个孩子。
却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她扬声道:“那孩子,不能要……”回想接到上官虹电话的那一刻,她心中的痛有多痛没有谁比她自己更清楚了。
龙少离胸口一震,瑚湖尔的院方已经告诉他了,经过检查,骆晓雅腹中的胎儿没有任何不好的迹象,可她却说那孩子不能要……
“妈……妈咪……”就在两个人各自沉浸在那段过往中时,一道细弱的小男声传了出来。
“小琪。”惊喜的低唤,骆晓雅转身就靠近了儿子,“阿翔,把小琪给我,好吗?”
两只有力的臂膀轻巧将小琪放在了骆晓雅的手臂上,儿子长大了,也重了,可她抱着却是甘之如饴,“小琪,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柔柔的问着儿子,只希望他不要有事才好,那份关切任谁也不会相信这孩子的父亲是谁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可这个,就是真的。
“妈咪,我冷。”小家伙瑟缩着小身子,虽然被龙少离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可他依然还是冷。
冰天雪地的,这室外根本就没有取暖的地方,骆晓雅就势的就要脱下外套为小琪披上,龙少离却一拉她的手臂,“你不要命了吗?”
她的脸一沉,“放开我,小琪冷,我不要他冷。”
“小琪,你还冷吗?”龙少离看看小琪,再看看骆晓雅,小家伙已经明白了,大胡子叔叔那意思就是告诉他如果妈咪脱了外套,只怕受冷的就是妈咪了。
“妈咪,我不冷了,你一抱我我就不冷了,你摸摸,我的手还是温的呢。”
“怎么会呢?小琪,你一定冷。”
“不冷,妈咪,你瞧,那边有亮光。”小手摇指着远处,是的,远远的真的有亮光,那应该是警察的车,那是他们的希望。
“晓雅,警察的车来了,再坚持一下,很快我们就得救了。”风真大,扬起的残雪拂着满脸,冰冷而刺骨,那风让骆晓雅一个踉跄不由自主的就摔倒在了雪地上。
龙少离半跪在雪地上一把拥住了母子两个,然后轻轻道:“我们走,只要不停下来,只要一直走路,我们就不会冷,不会冷。”这是他的信念,只要能活着,那就好。
被搀着站起,龙少离从骆晓雅的手中接过小琪,一手抱着小琪,一手拥着骆晓雅,三个人继续向前而行,那一刻,骆晓雅知道,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忘记这个雪夜里发生的一切。
艰难的行走着,两条腿仿似灌了铅般的沉重,却有他的气息还有小琪的气息在支撑着她不倒下。
真冷。
那条路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尽头一样。
车灯的光茫就在这时仿佛从遥远的天际射来,刺得小琪惊喜的低叫,“妈咪,我们得救了,有车来了。”
骆晓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警车,她只知道她身边一直有一个暖暖的身体在紧拥着她,那么的暖那么的暖,可疲累再加上寒冷让她再也坚持不住的昏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只是醒来的时候,骆晓雅已感觉到了身上温暖的阳光,伸手一拂,指间仿佛都是阳光,“小琪……”沙哑着声音低唤,那夜里的一切就如同恶梦般的席卷了她的记忆,此刻想来都是惊心,她的孩子她的小琪。
一只手轻轻握住了她伸展在被子外的小手,“晓雅,是我,我在。”
那么温柔的声音,让她突然间的失神,竟不想,会是宇文枫,本该欣喜的,可心头,却涌起了一抹莫名的失落,枫来了,那么,阿翔便早就离开了吧。
只她,还未来得及对他说声谢谢。
昨夜,幸亏有他,她与小琪才无恙。
可枫来了,她便知她最少也应是睡了十几个小时了,再想想此时室外的阳光,只怕,她睡得还更久,“枫,我是不是睡了一天一夜?”
“嗯,晓雅,你吓坏我了,保姆说,拿雪搓你的手脚搓了好久好久,你身上的温度才缓过来。”
是的,她冻坏了,可是阿翔呢,他穿得比她还少,他把他的大衣都给了她与小琪,这一醒,就象是从鬼门关里绕了一圈又回来一样,想想,都让她惊惧,可那一夜的记忆,却只有自己才知道那有多珍贵,就连宇文枫也不会懂的,任枫捉着她的手,有些思绪,她只能珍藏在记忆里,总不能与人说,“枫,你的伤好了吗?”他急着赶过来,总是太急了,让她忍不住的担心他。
“没事,皮外伤而已,早好了。”轻松的谈笑风生,可她知道,如果不是很重,他不会连着几天都不给她电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