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闪而入的身影,除了他再不可能是别人的。
从晨曦到正午,从正午到黄昏,骆晓雅就如木偶一样的守在那里,可是,宇文枫并没有出来过。
安以威不停的在她的面前踱着步子,他已经不再劝说骆晓雅了,因为,劝了也没有用,只是,他很担心骆晓雅,她这样不吃不喝的站立着,她的脸色已经越来越差,可是,她拒绝所有的帮助,只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静静的望着那道门。
却是那道门,将她的世界分割成了两部门,也将她与宇文枫分隔了开来。
谁能理清这样的残忍呢。
骆晓雅的身体开始不住的颤抖,她想要挺住,可是,她真的再难挺下去了。
“以威,怎么办?我怕我要昏倒了,可是以威,他还不出来,他为什么那么狠心的不见我呢?”想起自己与小琪一起从分娩室里出来的时候那握着她手的一双大手是那么的温暖,他从来都是舍不得她的,他喜欢她,一直都是。
不会的,枫他不会那么狠心的。
回想着,她的眸中露出了希望也露出了一抹说不出的温柔。
“晓雅,也许,真的是我们眼花了吧,你瞧,我们谁也没有离开过,可他,真的没出来,这么久了,说不定他真的没有进去。”
“不可能的,我看见他了,我知道那是他。”即使只是一个侧影她也知道那是宇文枫,就仿佛还是在伦敦的时候,他站在她的身侧,他将她早就准备好的婚戒戴在了她的手指上,那是一场婚礼,她从来都认为那是一场她与宇文枫的真正的婚礼,没有后悔过,所以,她要等着她的新郎。
身体摇摇欲坠,意识还清楚的时候,她知道她就要挺不住了。
“以威……以威……”急急的唤,心是那么的无力。
“晓雅,你怎么样了?”
“帮……我……守……着……枫……我……要……见……到……他……”拼着一口气,她缓慢的说出,其实,只是一天一夜没有睡觉罢了,从前,她不是没有这样过,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她却早早的就挺不住了,也许是心力交瘁的原因吧,她真的挺不住了,她要睡着了。
“好的,晓雅,你休息一下吧。”安以威拉着她的手想要让她坐下,这一次,她真的乖乖的就坐下了,阖上眼睛,骆晓雅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睡着,意识总是在清醒与半清醒之间,她好难受。
宇文枫不住的在她的世界里飘过,他好残忍,他不肯见她,他就是不肯见她。
她的身体还在颤抖,滴水未尽的她仿佛到了透支的边缘,她似乎是被放倒在了椅子上,四周传来了嘈杂声,真吵真吵,吵着她不得安宁。
骆晓雅开始从那些声音里寻找枫的声音,她的耳朵一向最灵了,什么声音也逃不过她的耳力。
可是没有,没有枫的声音,他真的不理她了吗?
那个护士,可不可以小声些,她真正想听的是枫的声音而不是其它人的声音。
手背上有一点点的痛,好象是给她输液了吧。
可她,真的不在意这些了。
“枫……枫……宇文枫……”她还在呼喊着,不管他是不是听得见她都在喊着。
“晓雅,你醒醒,你醋醒。”这是安以威的声音,虽然不是宇文枫的,可她依然感动。
紧闭着眼睛,她还在那一片声音里搜索着……
蓦然,四周渐渐的安静了下来,一道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感受到了枫的气息,那么的清晰,一定是他。
身子,被轻轻的抱了起来,头枕在一个男人的臂弯里,她靠在男人的身上,她想要喊枫的名字,却无奈怎么也无法出声。
是枫,就是他。
心底里的沉重在感觉到他的时候一下子就轻松了起来,真好的感觉,一切,就仿佛回到了枫雅诊所的那个时候。
小琪生下来,是枫陪着她一起,其实,枫比龙少离还更适合做小琪的父亲。
枫为小琪做了很多很多,他没有错过小琪小时候的每一天。
他的脚步轻轻的,她好象是被他抱进了一个病房里,很安静的病房,也许是病房的门被关上了的缘故吧,她的周遭一下子静了下来,很静很静。
身子,被放在了床上。
那一瞬,她真想睁开眼睛,可是,无论她怎么用力她也睁不开。
好累,好累。
疲乏的身子无力的躺卧着,不管她多么想要睁开眼睛也没用。
一只手紧紧的握着她的,“晓雅,你醒醒,你快醒醒,你别吓我。”
她惊喜的听着这声音,那么的熟悉,那么的好听,是枫,就是枫。
睁不开眼睛,那她就试着眨一眨,她不想让枫为她担心,很久了,总是他为她而担心。
“晓雅,你怎么这么傻呢?为什么不回去睡一觉?为什么不吃东西?你会害了你自己的,你连小琪也不管不顾了?”低低的男声,满满的都是担心。
有手指摩梭着她的手背,真轻真柔,却让她感觉到了温暖。
有水从唇角送入,她乖乖的喝着,一口一口,然后是稀稀的米粥,还泛着米香,味道真好。
她这才发现她饿了。
现在,她终于能吃下东西了,枫,也终于肯见她了。
“小枫,她怎么样了?”床侧,忽而多了一道苍老的男声。
“医生说没什么大碍,是心力交瘁才这样的,只要休息一下,再多睡觉吃了东西就会好了。”宇文枫低低说道。
那个声音似乎是宇文翔锋,她在他的病房里吗?
想到他可能就是翔子,她的心开始颤动了起来,手也不自觉的抖动着,她真的很想要说话,可是张张唇,却一下字也无力说出来。八壹中文網
“把她所有的资料都给我,我想知道关于她的一切。”
“好。”宇文枫淡淡的,似乎对宇文翔锋的要求并不怎么热烈。
骆晓雅用力的想要睁开眼睛。
吃下东西的她已经渐渐的有了一点力气。
眸中,渐渐的多了一些光线。
眼前的景物开始慢慢的清晰起来。
一只手臂费力的抬起,她抚向眼前男子的脸,颤抖着声音轻轻溢出,“枫……”
四目相对,那一刹那,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
她的手就在他的脸上,冰冰凉凉的触感却没有给她冰冷的感觉,相反的,却是让她的手指开始迅速的升温再升温。
月余未见了,再相见,他还如从前的模样,只是微微的清减了些。
嗫嚅着唇,良久,她颤着声音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悄无声息的离她而去,让她只剩下了牵挂与想念。
宇文枫轻轻抓住了她的手细细的在他的脸上摩梭着,他喜欢她手指的触感,那是一种温馨的感觉,他轻轻笑,把病房里所有的阴霾在这一瞬间都尽散了去,“晓雅,你瞧,我现在在你身边了,是不是?”
骆晓雅的目光向下移动,转而落在了他的腰腹处,“告诉我,是不是因为你的肾?”
“谁说的?”他扬眉而笑,灿烂的脸上都是阳光,一点也不因为她的话而有任何心虚的味道。
她本不想说,她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然后陪着他一起走过煎熬,可是,她知道她不说的后果就是他一直以为她不知道一直瞒着她,然后,不声不响的离开。
“我早知道,在英国的时候就知道了,枫,你会好起来的,我相信你一定会的,让我陪着你一起好不好?”回握着他的手,十指相扣着,她看到了他的手指上她亲手为他戴上的那枚戒指,那一瞬间,鼻子有些酸,眸中泛起潮意,她再也不想松开他的手了。
“是菁瑜吗?”他笑着问她,脸上没有太多的波澜,平静的似乎早已知晓了一切似的。
“你别管,我只要你以后有什么事情都要与我分担,而不要总是瞒着我,好不好?”她急切的问,生怕他一转眼就消失了一样。
“好。”他不迟疑的低应,突然间,他抬起了头,然后握着骆晓雅的手开始松了开来,骆晓雅沿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她看到了一旁病床上的宇文翔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一番话实在是有些过头了,那些,她应该私底下与宇文枫说的,可她刚刚居然当着宇文翔锋的面说了出来。
羞涩的垂下了眼睑,骆晓雅不好意思了。
可是,不过须臾,她的脑子里就开始嗡嗡作响,她后知后觉的突然间想到了一种可能,如果自己就是可儿,那么,她就是宇文翔锋的女儿,可宇文枫……
骆晓雅傻住了。
她怔怔的看着宇文枫,手无力的垂在床的一侧,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她与宇文枫就是兄妹,那她与他……
天,她真的不敢想了,为什么到现在她才想到这个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