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乐见到许白铭的时候,他正一脸虚弱地躺在沙发上和眼皮打着架,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他,是在等自己吗?
“来啦,”仿佛这里才是他的家,他完全是一副主人的模样,还向安乐乐招了招手,示意让她坐过去。
安乐乐内心很复杂,慢慢走过去坐在沙发边上,摸了摸他的头,然后心中的杂念瞬间消散了,皱起了眉头,“你还在发烧,阿轻呢?”
“赶走了啊,”许白铭满脸的无所谓,可脸上的疲惫却丝毫掩盖不住,“安乐乐,你真的很神奇,竟然这么轻易就出来了。”
安乐乐的眸色黯了黯,低着头撕开一旁的降温贴,敷在他的头上,“你知道的,我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原本以为低着头就能好好的掩盖住那些不自然的神情,可是她忘记了,现在的许白铭就躺在她的面前,于是将她所有的表情都收入眼底。
“安乐乐,以后,我做你的依仗,如何?”许白铭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明明是一副病殃殃的样子,手却依旧很有力,让安乐乐挣脱不开。
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不论他是不是认真的,这个问题于她而言都是没有意义的,她的心,早就让苏擎占满了。
哪怕苏擎,将她伤的就快要连站起来勇敢面对生活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还是愿意。
或许,她遇到苏擎的时候,真的太刻骨铭心了。
“安乐乐,你真的很蠢,”许白铭轻笑一声,敲了敲她的脑袋瓜,“就这样,你的气息就乱了,如果是以后,你要怎么经历微微的训练呢?”
安乐乐忽然与他对视,目光有些不知所措,就像受了伤的小羔羊,找不到回家的路,迷茫着,不知所措。
“安乐乐,放下以前的一切,是你选的路,”许白铭的声音虽然虚弱,却依旧不缺乏威严,“从你想要在微微闯出一片天下开始,你就要放下一切情爱了。”
“许白铭,你没有吗?深爱的女孩子,家人,朋友,”安乐乐不服输地看着他,倔强地问道。
可是,许白铭摇了头,“爷爷奶奶是我在乎的人,但这世上,论谁都无法让他们做他们不想做的事情,许家的背后,又哪止你们看到的那般简单?”
“再无其他?”
“没有了,就连我自己的生死,我都可以不惧,”许白铭摇头,然后对她笑了笑,“其实这种伤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晚上你可以安心睡觉了,叫你回来只是因为和你同宿舍的那个女孩子,并不简单。”
安乐乐舒了一口气,果然如此。
“我给你在外面租一套房子吧,你以后没事不要回宿舍了。”许白铭忽然关了灯,“回来这里太远了,睡觉吧。”
在这个小屋子里,听着自己和许白铭均匀的呼吸声,睡意渐渐袭来,不像在宿舍里那样不安。
第二天一早闹钟响起的时候,安乐乐猛的睁开眼睛跳了起来,然后才注意到躺在沙发上的许白铭不寻常的脸色,赶紧过去摸了摸他的头。
“许白铭你这个骗子!”安乐乐低低地说了一声,然后赶紧摇他,想要将他叫醒。
“安……乐乐?”他眯着眼睛,语气里全是被叫醒之后的不悦,“你自己去学校。”
“你这只猪,烧的这么高还睡,快和我去医院!”安乐乐真是又气又急,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身边的人,从来就轮不到她照顾。
许白铭闭上了眼睛,然后安乐乐拍打着他,想要将他拽起来,他又眯起眼睛孩子气地说:“不去医院,死不了,你给我买退烧药和消炎药回来。”
“我才不和你疯,快跟我去医院,你要是在这里有个三长两短,你家阿轻指不定要怎样五马分尸我!”安乐乐彻底将他拽了起来,拖着他就往外走。
可是意识模糊的许白铭一下子就抓住了一旁的沙发,就是不愿意跟着安乐乐走,眯着眼睛像极了一个在赌气的孩子,“不去。”
“你再这样,信不信我打晕你再把你扛去医院?!”安乐乐也怒了,狠狠地一甩手,恶狠狠地瞪着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许白铭也被吓了一跳,似乎也找到了一点意识,但很快就再次被淹没,“不信。”
人呢,总是要为自己说出的话付出代价的,就像此时此刻的许白铭一样,他真的下一秒就被怒气冲冲的安乐乐打晕了打包拖走。
“真是沉,你该减肥了许白铭,”安乐乐拽着他的手往外走,还没走两步就自己气喘吁吁了。
其实不是许白铭重,只是安乐乐,太累了。
为了隐秘,安乐乐还是打了之前许白铭告诉她的私人医院的电话。
当院长看到安乐乐拖着许白铭来医院的时候,满脸的惊讶就好像看见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愣了好一会才将高烧的许白铭安排进病房。
以至于安乐乐对这家医院的第一印象很不好。
许白铭渐渐有了意识之后,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然后皱着眉缓缓的睁开双眼,眸中是雪白的天花板,自己吊瓶。
他忽然握紧了拳头,恰好抓住了安乐乐的手,力度太大以至于她痛呼一声,“怎么了?”
“谁让你带我来医院的?”许白铭的双眸很冷语气更冷,紧紧抓着安乐乐的手也不曾放开。
“你发了这么高的烧,不来医院就是等死你知不知道,冲我发什么脾气,”安乐乐皱眉,想要挣脱开他的束缚,却没有结果,“疼,放开我!”
“安乐乐,你胆子还真是够大的,现在给我办出院!”许白铭的脸色从醒来开始就没好过,强行拔了针头就要离开。
安乐乐拽住了他,满脸的怒气,“你知道我把你弄过来废了多少力气吗,不要命早说!”
“你爱走不走,”许白铭的神色更冷了些,看着安乐乐的目光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温度,“我的死活,从来就,与你无关。”
乐乐的身子猛的一颤,怒气瞬间消散了,她恍然,不自觉地低喃:“对啊,我竟然忘记了,你们的一切,从来就,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