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安静下来的空气，安乐乐抓紧了胸前的一片衣服，一遍又一遍地着急地喊着苏擎的名字。
回答安乐乐的只有沉默。
突然，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乐乐，你，不爱了吗？”
他终究是问了出口，哪怕是要死心，也死得名正言顺吧，他这样想着，自嘲地笑出了声，一一传入安乐乐的耳朵里。
明明担心地要命，明明很想对他发脾气，再也不想理他，不想承受刚刚那种要窒息的感觉，可在听到苏擎自嘲的笑声和他所问的问题之后，安乐乐沉默了，再也没有话说了。
明明说好要让苏擎和自己一起坠入深渊，可到了这时候她竟然舍不得了，她到底……在想什么！
“你好好开车吧，我在这里等你，”话筒里传来安乐乐清冷的声音，然后电话被挂断了。
明明早就该料到了，她没有直接地回答自己不爱了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可为什么，心还是那么痛呢？
明明当初把她推开的人是自己啊。
明明就算现如今她回来了，他们也不可能在一起的，为什么非要问这种问题啊……
“苏擎，你是傻子吗……”明明都是知道的，可唇角还是泛起一抹苦涩的笑。
汽车再次启动，这次开得很平稳，也是很正常的速度，苏擎的心，也平静了下来了。
阻挡他和安乐乐的不是其他，而是他们的血缘关系，这注定是不得而终的，而他也不打算告诉安乐乐，他不能自私地把这个问题丢给她去选择。
所有的痛苦，让他一人承担好了。
海风吹起安乐乐的发丝，她忽然想问自己，苏擎刚刚问自己的那个问题。
安乐乐，你不爱了吗？
你，还爱吗？
回答安乐乐自己的，也只不过是一片沉默罢了，这个问题，就连她自己都没法回答。
“不爱了，不爱了，不能……再爱了，”良久，安乐乐这样低喃着，可为什么心那么疼呢？
阿擎，让我放下你吧。
我不想再受伤，不想再疼了。
现在，我只想和你一起堕落，拖着你一起堕落，别无他求。
苏擎到了的时候，安乐乐已经站得累了，坐在了沙滩上，蜷缩着微微抬起头看着海水浮动。
一件满是她熟悉的味道的西装外套落在她的身上，将她整个人都覆盖了起来。
“你这样很容易感冒的，阿姨她……再过不久就要下葬了，你怎么说也要把自己照顾好，”苏擎的话说得有点难，可是他也知道如果不这么说的话，安乐乐恐怕还是这么放任自己。
“谢谢，”话语里多多少少有着疏离，目光也很冷淡，甚至没有放在苏擎的身上，只是一直看着海浪互相拍打。
苏擎也坐了下来，坐在她的身旁，伸出手把她拉入了怀中，扯了扯外套，尽量地不让海风再拍打这个小人儿。
安乐乐皱了皱眉，挣扎却丝毫没有效果，她的那些用力挣扎，在苏擎的眼里不过是小猫儿的小打小闹，不痛不痒，起不到任何有效的作用。
她干脆也不动了，就顺势靠在了苏擎的肩膀上。
“你说，如果我还在这里，如果我没有离开的话，那会不会就不会发生呢个今天这种事情了，”安乐乐微微抬起头，看着苏擎的双眼。
她没有哭，很冷静地问着这样的话，语气里也全是清冷。
苏擎忽然间地发现，他的乐乐真的不一样了。
“或许吧，但如果再来一次，我们还是会分手的，乐乐，”苏擎并没有任何要后悔的意思，也对上她的双目，却像以前一样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唇角泛起一抹笑。
安乐乐轻声笑了笑，或许没有什么比这更可笑了，如今她在他的怀里，他却说哪怕再来一次，也还是会分手的，“可我不会再走了，我不会再逃避。”
“你是被带走的，”苏擎不得不纠正过来，事实上他也并不想安乐乐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哪怕就这样一辈子也好，哪怕……看着她嫁人也好！
不要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起码自己还能保护她。
他要的，从来就不多。
“可如果再来一次，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回来，”安乐乐趁他一个不留神推开了他，仿佛是抬起了自己的傲骨，轻笑道，“我会回来保护好我想保护的人，破坏你所有的幸福，我的不到的，那就毁掉好了。”
“那我很期待，将来的你，毁掉我，”苏擎毫不在意地笑了，伸出手去想碰她，却被打了回来。
将她眸中的厌恶一一收入眼中。
苏擎以为自己，不会再痛了的。
都是自己的错，一开始就不应该招惹这个小丫头的，她跟姓韩的在一起的时候也很快乐啊，只要自己保护好她不就好了吗。
都是那该死的占有欲和不甘心惹的祸。
还好，如果他的小丫头真的恨自己，那么起码不用担心她什么时候会想不开，因为她还恨啊，她要毁掉自己的。
“你以为我不敢吗！”安乐乐看着苏擎这般轻描淡写，心里是说不清的复杂。
苏擎一个箭步上去就将她紧紧地拥抱住，呼吸有些急促，好一会儿，他才低沉道：“你敢，所以恨我吧，我在等你，等你变强，等你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能保护好自己，然后来毁了我，我在等你。”
如果不是被苏擎拥抱着。如果不是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声，如果不是能听到他微微急促的呼吸声，安乐乐可能会认为这是挑衅，是嘲讽。
可事实不是这样的，苏擎……
你痛吗？
没关系，我不会在乎了。
“我会毁掉你的，所以你最好远离我，苏擎，你已经不是当年的你了，我也，不是当年的我了！”安乐乐猛地推开他，苏擎也没有要强行抱住她的意思，一下子就被推开了，还踉跄了两步。
“只要你高兴的话，那就毁掉吧，没关系的，你高兴的话，毁灭世界我也帮你，”苏擎的唇角一直都是那无所谓的笑容。
安乐乐看着啊，心情不知道有多复杂。
你到底要我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