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赴宴者众多,能入这琳琅小筑之人却不多,如今里头除了二人就只坐了盛楚悦的胞弟六皇子盛端。说话间两人落座,对桌的盛端已举杯笑道:“郡主今日当真叫我刮目相看,来,我敬你一杯。”
越宛倾莞尔,时隔多年再见盛端,仍是那个风流恣意的少年郎,心中感慨,举杯共饮。盛楚悦好奇问道:“这薛二小姐和鲁三小姐寻衅滋事也不是头一次了,从前你都是置之不理,说是犯不上与这等人计较,今次怎的改了主意?”
越宛倾颇有些感慨道:“所以说我从前真是想不开,既然是她们自己凑上来要讨不痛快,我成全她们就是了,何苦叫人求而不得念念不忘。”
盛端险些将嘴里的酒喷出来,呛咳不止,边笑边摇头。盛楚悦捧场道:“倾倾言之有理,今日我也对你刮目相看,来,我也敬你一杯。”
几人在里头闲话吃酒,外头的人也没闲着。才子佳人齐聚,自然不能免俗要吟诗作赋。外头亭中早已备好笔墨,供才子才女们即兴赋诗一首。若能博得满堂彩,还能得三公主一样彩头,实是大出风头的好机会。在小筑坐了片刻,便听得外头一阵叫好声,盛楚悦笑道:“这般声势,想来今日是能大饱眼福了。”
果然,不一会儿便有丫头捧着墨宝进来道:“柳探花新作,赏春赋诗一首。”
越宛倾这才有了几分兴趣,转头往外看去,就见那柳探花在喝彩声中意气风发,分明喜不自禁却要装作荣辱不惊吓的模样。盛楚悦已看过诗赋,也赞道:“果真是锦绣文采,不愧是一甲探花。”
说罢便要添个彩头,正要开口让人去取,越宛倾却已从头上取了鎏金累丝蝴蝶簪放在了托盘上,说道:“今日这彩头我出了,拿去给那柳探花吧。”
盛楚悦点头示意,丫头便捧着东西出去了。等人走了,盛楚悦才问:“怎的忽然想起拿簪子做彩头了?”
越宛倾笑而不语,一直看着外头。只见柳探花诚惶诚恐的接了簪子,不一会儿就见他被薛二小姐身边的丫头去请,柳探花便喜出望外的跟着去了。越宛倾笑意俞深,这才意味深长答道:“拿了我的簪子,他才好去献殷勤啊。”
眼看着外头已经热闹起来,主人家也不好还在这里躲清闲,盛楚悦便叫了两人一起出去。三人从琳琅小筑转出来,喧嚣声渐止,众人不由瞩目。公子们的目光都粘在越宛倾身上,小姐们则羞赧的偷觑盛端。直到盛楚悦的丫头语琴轻咳一声,众人方才如梦初醒,齐声道:“问三公主安,四皇子、康乐郡主安。”
盛楚悦笑道:“同安。诸位都知我是个随性之人,不必拘束,都落座吧。”
厅中早已备好酒菜,男女分桌以屏风相隔。席上无论酒菜都是别具一新,酒是青梅酒,菜是百花宴。越宛倾一眼看过去,桃花酿丸、杏花甜糕、糖渍海棠、梅花乳酪、樱花馅饼。没有一样能填饱肚子,但这宴吃的便是风雅别致,也没人是专程空着肚子来吃席的。此时薛二小姐又出现了,唇角含笑似是心情不错。倒是鲁三小姐已经不见踪影,约莫是回家黯然伤神去了。不过以薛二小姐的家世,身边自然不缺“好姐妹”,此刻身边便已有两人顶替了鲁三小姐的位置。饭罢收了桌上酒菜,便有人道:“今日天高气爽,倒是个游园踏青的好日子,不知郡主可舍得给我们糟践这府上后园。”
谁不知三公主雅兴,这公主府的后园比之宫里的御花园也不遑多让,便是皇上也是赞不绝口。平日里旁人难得一见,也不怪这人如此谦卑了。盛楚悦笑道:“这是自然,诸位请便。”
那人却又道:“光是游园踏青多无趣,前些日子我同母亲去外祖家,瞧见个新奇玩法,不若咱们也来一试。”
旁边有人捧场:“既然如此,姐姐不妨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那人便自顾自道:“此法名曰一线牵,男女两桌各拿信物击鼓传花,鼓声停时被选中的二人便可结伴游园,即是千里姻缘一线牵的意头。”
此话一出,桌上一片窃窃私语声,个个面若桃花,眼中跃跃欲试,显然是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