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比这种不动声色的“拒绝”更让女人难堪。
宋素心整个身子都好像僵住了一样。
此刻的章宴白显得尤为绝情，一直走到了楼梯正中间才回过头：“差点儿忘记，我也有句话想跟你聊。”
“啊？”宋素心鄙夷自己的不争气，听到这话，便又有了些许希冀，眼眸当中也没了受伤的模样。
“同事之间，谣言不要散播的太肆意，不然的没有理由留下你在章氏。”
说罢这句话，章宴白头也不回地继续往二楼走去。
宋素心瞬间便一身冷汗。
这已经是再直接不过的警告。聪明如他，又怎么可能会放任不管……
在这一刻，宋素心将声音抬高了几分：“如果让我做你的情人呢？我不会和她争什么的，你只需要抽时间多陪陪我，我就很满足了。”
然而，章宴白并没有理会，只是兀自沿着楼梯走了上去。
这时候，房间里辛意的整个心也揪了起来。
宋素心这句话声音太大，被她听了个完全，虽然她根本不想听。
可随后，当她竖起耳朵听章宴白的动静时，得到的却尽是沉默。
他为什么会保持沉默？是应允了，还是刻意压低声音说了什么？一时间，辛意的惶恐不安，几乎盖过了一切。
不过，仅仅只有十秒钟左右，章宴白便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
辛意不动声色地合上了眼眸，假装一直熟睡的模样。但脑海中回想得却是他所收到的两条短信，以及深夜两人暧昧坐在沙发上的场景。
这些东西折磨得她欲罢不能。
而章宴白并没有过多怀疑，轻轻躺回了床上，用尽量轻柔的动作，争取不打扰到辛意。
这件事儿自然在辛意的心里留下了一定芥蒂。
第二天清晨醒来的时候，辛意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不让自己表现出闷闷不乐的样子，因此章宴白没有看出任何端倪。只是在面对宋素心的时候，辛意的神色依旧有些不自然。
让辛意感觉不安的是，宋素心似乎本身就是一个变幻莫测的人。
自从那天晚上她对章宴白说了那句话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好像更加平淡疏远，在公司有一定的交集，但也只是在正常的业务范围内。而在家里的别墅，两人之间的距离保持得更为到位。
这一切都让辛意充满了疑惑，不知道章宴白到底是在刻意掩饰什么，还是两人就真的这样划清了界限。
但如果要辛意相信宋素心彻底断了念头，也是不可能的。
三天之后，原本只是一个平常的下午，辛意去往楼下拿文件，却突然看到章宴白弯着腰，与宋素心共同趴在一张桌子上说些什么。
这次，并没有任何的角度问题。
辛意顿住了脚步，距离如此之近，他们所说的所有言语都能倾数入了自己的耳。
“这里，与对方交流的时候要密切注意。”
“章氏不能再做出什么让步，否则这个项目没有任何利润可言。”
“嗯，我知道了。”在章宴白吩咐了两句之后，宋素心甜甜地说道。
而辛意就在他们两米之外的地方，但却始终也没有力气没有想法靠近一些。
直到两分钟后，两人双双起身，没有回头地离开。辛意这才感觉到自己浑身的力气都好像被完全抽空了一样，没有向前一步的任何欲望。
刚才分明只有几步之遥，但她却感觉自己才像个陌生人一样，被他们的世界隔离在外。
下班时，辛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在没有告知章宴白的情况下，提前离开。
而让她觉得几近绝望的是，章宴白根本没有打来一个电话。
到了晚上九点钟，他和宋素心也都没有回来。
辛意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更换着电视节目，但每一台的任何一句台词，都让她烦躁不安。
章宴白推门进来的刹那，她几乎站起身来，不过，看到他身旁所存在的另一个身影，辛意居然奇迹般地平静了下来。
脸上也挂上了平时所没有的虚伪笑意，言辞不多，什么也没有过问。
只是辛意觉得，宋素心脸上的骄傲十分刺眼。
回到房间，章宴白才发现辛意不对劲的情绪，他想要俯身吻她的唇，却被她迅速躲开。
辛意眼神当中带着丝缕冷漠。
“我去陪客户吃饭了，不是已经告诉你了么，只是在别墅门口碰到宋素心，并没有和她一起。”
“你什么时候告诉我了？”辛意不知道怎么开口询问他和宋素心之间的关系，她悲凉地发现，自己根本已经不能再将宋素心当做“空气”，所以只问了这句话。
章宴白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又皱了皱眉头，低声说道：“怎么回事儿？”
辛意没有说话。
而此时，章宴白将手腕翻转，把信息呈现在辛意的眼前：“不知道怎么了，没发出去。”
看到屏幕上的一句“下班你先回去吧，我去陪客户吃饭”以及这句话面前的感叹号，辛意并没有放松许些，而是感觉一阵悲凉。
现在就连手机似乎也开始跟自己作对了。
她叹了口气，缓缓躺了下来。
“你没收到这条信息，几个小时也没有打电话联系我，只是在胡乱猜测？”这时候的章宴白沉静地分析了一番。
“嗯，对。”辛意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她现在几乎已经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靠近章宴白多一些。
没想到，章宴白却有些不满的模样，强行将她的身子“掰”过来，看着她平静如水，好像没有任何波澜的眼眸：“你这是太相信我，还是不在乎我？”
辛意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么一句话，张了张口但却什么也没说。相信？他与别的女人时而暧昧，要自己怎么相信？
至于不在乎……难道只是他为了摆脱自己，而先下手为强所找的借口么？
辛意几乎不想再说什么。
但这一切在章宴白的眼里，却成了默认。
在睡觉之前，章宴白悠悠说了一句：“冷漠的人其实不是我。”
这话让辛意猛地一颤。
她本身就是一个不善于表达自己情绪的人，从小的经历也让她对稳定的生活极其向往。好不容易得到了章宴白的这份美好爱情之后，辛意觉得自己的心扉已经敞开了不少。
但即使这样，也没有让章宴白感觉到在乎么？
那什么才是在乎？大喊着不介意做他的小三？不顾一切进入到他的公司？
这样的在乎，辛意做不到。
她握紧的手，又缓缓松开。
章宴白和辛意都不知道的是，两人之间的变化，已然被宋素心全部看在眼里，她知道两人之间定然是有了隔阂。
同时，她在公司靠近章宴白的“手段”也显得更加高明。她知道，如果只是自己频繁去往总裁办公室，出现在辛意的视线里，恐怕在辛意看来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现在辛意已经感觉到自己和章宴白之间的微妙关系，她必须要让辛意以为，章宴白对自己也是旧情未了。
谣言一出，并不是不再传播就能够止得住的，所以这在宋素心看来，绝对是一项可以利用的东西。而她本身就擅长社交，已然与几个经理打成了一片。
在周一的例行会议之后，章宴白先一步离开，而其他两名经理，就这样在辛意的面前“肆意”地开起了宋素心的玩笑。
“哎，听说总裁这几天已经去公关部找你三次了啊。”
“宋经理年轻又漂亮，总裁肯定喜欢啊。”
“对啊，不过你们看起来可真般配啊，其他人也都在议论呢。”
三言两语，几乎将辛意的自尊全部击溃。
辛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半响也没有离开，微微垂眸，不言不语。
宋素心抬眸一瞥，便注意到了辛意的动静，只是她并没有顺着眼前两位经理的话继续往下说，反倒是一副羞怯不安的样子，轻声道：“没有的事儿，你们不要乱说，给章总造成困扰就不好了。”
两人“咯咯”地笑着说道：“这就已经开始为章总担心了啊！”
“没有没有，好了我们走吧，手头还有很多工作。”
宋素心极其聪明，知道这种假意推脱，更会给人一种神秘的意味，配合娇羞的表情足以让传言愈演愈烈。
她离开的时候，自然看了一眼辛意的位置。正巧这时候辛意抬起了头，双目对视下，辛意竟有种深深的自卑和委屈。
反倒是宋素心的眼眸之中多了几许高傲和得意。
辛意独自一人在会议室坐了许久才离开。
只是在等电梯准备上楼的时候，又听前面两个女人说起了自己所不愿听到的事情。
“听说宋经理是章总特招过来的啊，这么有能力的女人，我怎么觉得她会是总裁夫人啊？”
“别乱说了，没有证据的事儿。”
“什么没有证据啊，我们在章氏工作这么多年，哪里有人传过章总的谣言。现在传言愈演愈烈，你说不是章总默许的，又会是什么？”
“哎呀，反正我觉得不是太靠谱，反倒是辛助理和章总之间……”
“你还不是在传谣言，而且更不靠谱！我看章总对宋经理有情才对，至于辛助理，长相身材气质都很普通啦。”
不靠谱，对宋经理有情，很普通……这些词句重重地敲击在辛意的心上。
她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顿时悲凉至极，甚至根本没有勇气出现在她们的视线中，电梯来到的时候，立刻躲去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