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斯尧抱着她坐上沙发,没有头发的遮挡,剔透的泪水赤裸裸呈在他眼前。他心尖微动,似是被无形的手轻轻一捏,有些发疼。之前仅仅只是猜测到7号是她,但真正看见她出现在面前时,这种震颤感是完全不同的。她拍下了那个镯子,是不是说明她就是那个在海里救了他的人?现在仔细想想,银镯,银项链,本身就是一对的。他视若珍宝的女孩,就是他的救命恩人。算上这一次替他解毒,她一共救了他两次。这是怎样的缘分?“怎么又哭了?”
霍斯尧的声音放轻,温柔到自己都快不认识这把嗓音是从哪儿过滤出来的。秦烟咬牙不答,带着恨意偏头。什么叫又哭了?!刀山血海都没有让她流过一滴泪,她这辈子所有的屈辱都是因为这个男人!秦烟现在根本顾不得什么自尊,她想不出除了同归于尽,还有什么其他办法可以解决眼下的困局。“好了,快把我心都哭化了。”
他给她拭泪,感受到自己身体的愈发滚烫的灼烧感。情人似的低语呢喃让秦烟瞬间浑身一僵,热意在两颊烧了起来。“霍宁!你非得这么……这么下流吗!”
她磨牙。霍斯尧笑了,“这可不是下流。”
“别说你那些歪理!”
秦烟想到今天发生的种种,就算是惩治了苏梅也不能让她开心起来半点,她满脑子都是霍宁的手段,还有这一次又一次磕破了脑袋也逃不出去的牢笼!她咬牙大哭,捶打霍斯尧。“你为什么不能放我走!我不想做任何人的宠物!”
他微顿,“谁要拿你当宠物?”
“还能有谁!就是你这个王八蛋!”
秦烟抽噎,“霍宁,真逼急了,我就跟你一起死!”
“我们总要一起死的。”
霍斯尧勾唇,听着这话心情大好,“做一个墓穴,你在左,我在右,死了也要埋在一起。地点我已经想好了,就在我的私人海岛,那里四季如春,我会种满你喜欢的花……你一定会爱上那里。”
“你疯了!”
秦烟干瞪眼。她觉得恐惧。霍宁竟然连这一步都想好了,那就是根本没想放她走!他果然是想囚禁她一辈子!这是个十足十的疯子,她不能心软,必须逃!秦烟骤然起身,从他身上跳下,霍斯尧将人捞回去,秦烟已经熟悉了这个动作,顺势从桌上拿起玻璃制的烟灰缸,甩手狠狠往他头顶一砸!砰!血液顺着他的头顶往下流,他往后一倒,磕在了沙发上。秦烟转身就跑,但身后的死寂让她忍不住咬了咬牙,到了门外还是停住了。他还倒在沙发上。晕了?“霍宁,你别装了!”
秦烟警惕皱眉。那一下她控制了力道,也是冲着他的穴位去的,至多就是流下皮外伤,有麻痹感,不至于真的晕厥。更何况以他的身体素质,这毒都没能对他造成什么不可逆的影响,别说是外伤了。然而那个身影始终倒在沙发上,没有回应。他就是装的,这男人阴险腹黑,绝不能再上他的当……秦烟告诉自己。随后抿唇,毅然转身走向了电梯口。电梯门缓缓在面前打开,秦烟迈步出去,脚步在里面顿了两秒,随后闭上眼,深吸了口气。“秦烟,你真是个蠢货!”
她低声咒骂一句,转身回到了刚才的房间。靠近之后,她看见他冷峻的面容上已经布满汗液,嘴唇抿成一线。看起来倒真像是晕了。“喂?”
她低声道。霍斯尧并没有和秦烟想象中一样跃起将她制住,而是就这么躺着,脸色苍白。秦烟一咬牙,上前捉住了他的脉搏,这一摸就惊到了。脉象紊乱,他体内的毒竟然更深了!秦烟立刻凑近了他的脖颈,银针入肉,放了血,又掏出随身携带的药丸喂他吃下,滚烫的体温让她心下更惊。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霍家还有内鬼,再次对他投毒?不对……看这脉象倒更像是受过刺激。他今天吃过什么吗?秦烟低下头,在他抽出来的血液上嗅了嗅,隐隐闻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仿佛在哪里闻到过。带着一丝甜,一丝媚,还有几分若有似无的草药味……她一震!该不会是……“乔蔓依给我下了药。”
嘶哑的嗓音在耳侧响起。秦烟立刻扭头,冷不丁对上那双墨色淋漓的瞳孔。他醒了。他下意识就要后退,手腕又被他一把攥住。霍斯尧长腿微屈,缓缓起身。血液在侧脸上干涸冷凝,那张脸本就精致如同雕塑,此刻更衬得他有几分脆弱的美感,赏心悦目,养眼至极。秦烟看着,有些心虚地挪开眼神。他体内的毒是百毒之首,只需要一定的时间,是可以将这种情动的药给溶解的。但现在正是两种毒性对抗的时候,要紧关头被她一打,不晕才怪……更重要的是,刚才她放了一部分毒,药性兴许更强了,这时候的霍宁,简直危险至极!“为什么回来?”
他微微阖着眼,情欲在瞳孔中扩散。秦烟抿唇后退:“哪有为什么,我怕出人命!”
“不是恨不得杀了我么?”
他低声道。秦烟一噎,“我……”“你担心我。”
“我没有!”
“说谎。”
他缓缓往前,下巴抵在她肩头,呼吸正好吹向耳廓,将她半边身子都吹到酥麻。“霍宁,你离我远点……”她伸手要去推。手刚扬起,男人就晃了晃。“嘶……疼。”
霍斯尧立刻一副病恹恹的摇摇欲坠的模样。他还拿伤口对着她,血淋淋的一片,昭示着她刚才的罪行。秦烟咬牙,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换了个位置,避开他的伤口,推向他肩膀。然而不仅没推开,还惹来了一声笑。“明明在乎,嘴巴总是这么不老实。”
他道。每个字都从她耳边震动着过去,秦烟快受不了了,猛地后退,就要起身。“不问问我是怎么知道你身份的吗?”
他道。她立刻定住。这确实是她迫切想了解到的答案。“为什么?”
她问。本以为他还要耍些花招才能说出来,没想到这次霍斯尧答得很爽快。“记不记得拍卖会当天,你最后拍下的那个镯子?”
秦烟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