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你们派人去乡下的事情,我们爷查过。”
云溢山道,“这事有人从中作梗,刻意制造苏家和嫂子的误会,你们被愤怒蒙蔽双眼,才没有看清。我建议你们去好好查一查,有些事我作为外人不方便说,但连我们都能查到的事情,我不信你们作为当事人会查不到。”
苏亮一愣。“还有。”
云溢山道,“她是很厉害,从阳县一路走到这里,有时候一些操作简直要在我眼里封神了……也正是因为这个,我们才忘记了,她也不过是个刚失去母亲的孩子而已。”
“她现在所做的一切,也都是要让那个凶手付出代价。你们是她的亲人,这种时候就更加不该中了圈套,成为别人指向她的利刃。”
苏亮久久无言。他听见那句“刚失去母亲的孩子”,眼里已经噙了泪水。“好,我会去好好查一查。”
苏亮郑重道,“谢谢你这番话,云少。”
“小事一桩!”
云溢山道,“慢走。”
车子远去。云溢山盯着扬起的灰尘,啧啧出声。刚才的正经面具瞬间卸下,大呼一口气,抬手还臭屁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可惜了,这么精彩的一幕,居然没人看到!”
他啧啧出声。苏亮回了苏家。楼里的灯还亮着,他边脱鞋边诧异道:“老爷子还没有睡?”
“是啊。”
佣人答,“说是吃多了,心里烧得慌,消消食。”
苏亮抿唇笑了。老爷子在餐食上向来克制,从来不可能多吃,这两天更是心神不宁得连饭也吃不下,又怎么可能吃多了?心里烧得慌,倒还是有可能的。他进了大厅,刚吩咐人端水,轮椅的声响便传来了。苏亮一回头,看见苏世松从门外进来,故意没有看他,转身去拿自己的水杯。“爸,想喝水让人给你端上去就好了。”
苏亮憋着笑道,“怎么还自己下来拿?”
苏世松瞥了他一眼,“你大晚上的,到哪儿去了?”
苏亮笑得更明显了,“出门前不是说过了吗,去医院。”
“我老了,记不清这些事。”
苏世松道。“您还老?这脑袋算账精着呢!比我都强!”
“那还不是你不顶用?”
苏世松瞪他,“你但凡花点心思在公司上,我至于这么一把年纪了还要操持公司的事情吗!”
苏亮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他对设计一行是真的没有天分,志不在此。从前家里的生意都是苏沁打理的,他这个姐姐从小就是样样都好,也护着他,从来没有让他吃过半点委屈。他当然也就更加懒怠,不用去学。可现在姐姐没了,他必须学着去撑起这个家,终归还是吃力。苏亮回头,见苏世松还没有走,轻咳一声道:“爸,怎么还不走?”
苏世松咬牙,气得将水壶往苏亮身上一扔!“好好好,我说我说!”
苏亮接着水壶低笑,“我去看了,没有什么大事,但是脸是肿的,看起来像是被谁扇过一巴掌。出来的时候我问过医院那边,手是骨折,养一阵子就好,其他的都是皮外伤。”
苏世松冷哼,“那性格,吃苦也是迟早的事!”
苏亮嘟喃:“明明关心得很,非得要这么犟嘴。”
“你给我闭嘴!”
苏世松推着轮椅就走。“诶,爸。有件事跟你说。”
苏亮将云溢山的话都说了一遍。苏世松听完沉默许久,“那些人我都一一查过,不会有错。他这么说,是想为秦烟开脱。事实就是秦烟看不上我们苏家,觉得这么个小家族拖累了她,你忘了之前那些人回来是怎么说的吗?”
“但这事确实透着蹊跷,否则您当时也不会去查,对不对?”
苏世松沉下脸,“事实就是事实!我当时只不过是不敢相信我苏世松的外孙女会有这么个攀附权贵的性格!但现在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见她身边交往的人,哪一个不是非富即贵?我们别上赶着去凑,是苏家自己没能力,怪不了被人嫌弃!”
他说完,推着轮椅离开。苏亮捏着手站在原地。今天云溢山那番话,他听进去了。不仅仅是因为话里的内容,还因为他亲眼见过了秦烟!之前是没有机会接触,所以才产生了误解,但现在他不认为那个张口就叫他“舅舅”的小姑娘会是个攀附权贵的人。苏亮很快叫来了自己的手下。“去把当年的事情的目击者再查一遍,顺便问出几个死去保镖家属的现住址,我亲自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