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边的叽叽咋咋的互相讨论怎么救我,可我只笑不语。
我并不想死,只是逼顾驰出现而已。
有很多事,我想跟他心平气和的谈谈。
很快,顾驰来了。
他穿着黑色西装,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
薄唇紧抿,神情冷漠,像极了当初我初见他的样子。
那时我对他避而不见,可是现在我却用生命做代价逼他出现。
“你让他们都走吧,我想跟你单独谈谈。”
此时的我并没有太激动,看着顾驰,声音很轻的说着。
顾驰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让他们都下去。
医生和消防员不肯走,顾驰说,有什么后果他一个人担着。
医生再三确认,我要等的人是他之后,这才离开。
楼下的消防气垫还在,我看了一眼并没有很在意。
楼上的人走光了,包括阿姨也下楼去了。
顾驰朝我走近,但并不敢靠的很近。
因为我将大半个的身子都露在天台外面,似乎风一吹就能掉下去。
“你想干什么?真的寻死吗?”顾驰目光紧紧的盯着我,眉头紧紧的皱着,他极力的在隐忍着自己的怒气。
“我不想死,我不这样做,你不会来见我。”
我也不隐瞒他,迎着他的目光实话实说,其实我并不想死。
但是很显然他不相信我:“既然不想死,那装出这么一副可怜的要给谁看?”
“给你看啊。”我淡淡的笑着,怼他怼得很欢快。
“你给我下来。”
“薄锦凉说孩子死了。”
我们两个同时开口,我的声音很小,却让顾驰愣住了。
他的眼神变了又变,最后什么也没说。
我问他:“真的死了吗?”
我努力让自己平静,可是颤抖的声音却出卖了我。
顾驰一开始不说话,我就那么死死的盯着他。
最后,他点了点头。
“死了……”
他的眼神不在深邃,变得很茫然。
轻飘飘的说出这两个字,犹如一把刀子狠狠的插在我的胸口。
“怎么死的?”
他说:“心衰。”
果然是这样,孩子不是那些自然受孕的,尤其前期还有流产的迹象,七个月大的时候,他尚且没有发育完好。
我不好过,也不想让他好过。
我说:“顾驰,这些天,你睡得着吗?”
半夜梦回的时候,有没有听见孩子在哭?
“睡不着。”
他像是找到了一个倾诉之地,语气也逐渐轻了下来。
他失落的样子,看上去的确是很痛苦。
我又问他:“你妹妹的病有救了吗?”
“移植手术成功,她在修养期。”顾驰顿了好久才回答。
我冷笑一声:“从今以后,你看着你妹妹会想到,这是拿你儿子的命换回来的……”
“叶子宁,那你要我怎么做?”顾驰忍不住爆发了:“她是我妹妹,血脉相连的亲人,难道我看着她去死吗?”
“那我儿子还是我辛苦怀胎几个月的骨肉,你这个父亲,却亲眼看着他去死。”
我哭着朝着他嘶吼:“如果是正常生下来,孩子死了我没有怨言。可是他是死于你的手上,你让他提前出世,是你害死的他的。”
我说着就激动了起来,从阳台上站了起来,楼下的人看着很渺小。
顾驰无话可说,过了许久他才认错:“我知道,这件事我有错。”
不是有错,而是大错特错。
看他的样子,我突然觉得我活着没有什么意义。
我没有家人,没有亲人,唯一与我血脉相连的孩子也死了,我都不知道我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这世界这么大,却没有我的容身之处,这样活着,就像行尸走肉一样。
我往前走了一步,连顾驰都吓住了。
“叶子宁,你不许动,你听见没有,你给我站好。”
“你别过来。”
我情绪太激动,顾驰也不敢靠近,只能站在原地。
顾驰紧张的看着我,一向镇定的他,说话都十分的不顺畅。
“你不是说不想死吗?现在这是想干什么?”
“我死了你会愧疚吗?”
我无视他的问题,站在边缘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我想我此刻一定是目光悲凉,脸色灰败,浑身都没有一丝活气息。
“你想我怎么办?”
顾驰看着我,第一次,他露出了那种茫然的样子。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也毫无办法。
“叶子宁,你想我怎么做?”他看着我,一字一句的问我:“孩子没了,你以为我不难过吗?可顾家情况不客观,我没有太多精力去悲伤,你以为我就真的是铁石心肠吗?”
他哭了,眼泪从眼角流下来。
他对孩子也很愧疚。
“你争了家产又怎么样?你孩子没了……”我对他的诉苦不为所动,讥讽的说:“对,丢了这一个又算什么?你很快就会有新老婆,没了薄锦凉,会有别人给你生孩子。”
“这也是薄锦凉跟你说?”
“你不跟我说,你身边的人抢着跟我说。”
我看着顾驰,一字一句的问:“我们再一起快一年了,顾驰,你对我可曾有过一点真心?”
顾驰看着我,有些犹豫。
我知道他的答案,我就是他用钱买来的,能有什么真心?
薄锦凉都是骗我的。
得知这个答案,我的心更疼。
我喜欢顾驰,在不知不觉中深陷。
所以对他如此骗我才会如此的偏激和崩溃。
当我意识到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那种愤怒和绝望如潮水一般的涌来。
我不知道我还有什么希望能活下去的?
眼前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我只要往前一步,这种生活就可以结束了。
绝望和伤怀都会消失不见……
风吹起了我的衣服,我感觉我轻飘飘。
如果跳下去,应该会像鸟儿一样,自由自在的吧。
顾驰的声音突然响起来:“我喜欢你,我见你第一眼就很喜欢你,并不全然是因为你的血型。”
我愣住。
这个声音像一股新鲜血液一样,从心房里迅速的窜出来。
顾驰在我背后说:“不管你信不信,我只说这一次。叶子宁,我并没打算让你一辈子都当见不了光的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