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一场热血的狂欢过后,留下的往往仅是一地的鸡毛和落寞的心情。≥八≯一小说网w≤w﹤w<.≦8﹤1≦z﹤w﹤.﹤c﹤o≦m≦
当音乐停止,人潮退散,剩下的只是安静。
不同于其他狂欢,当疲惫的人群离开了这座曾带给他们无比激情无比喧嚣的废弃工厂后,每个人的心里没有狂欢后的寂寞,有的是对未来的向往和对光明的眷恋。
这是一场让人永远铭记在心灵深处的不朽乐章!
在这里,大家见识到了中国摇滚乐的萌芽,七合板的《不是我不明白》和《艰难行》,让大家第一次听到了来自中国摇滚乐的声音!
在这里,大家见识到了王昕波、保罗、西菲利、戈文的吉他so1o,让大家知道一个优秀的吉他手究竟能够做到怎样的地步!
在这里,大家才知道一个真正的摇滚乐手究竟能够带给观众怎样的享受!
在这里,大家才知道摇滚乐的激情和荣光比港台那些软绵绵的流行情歌来,更让他们投入!
也是在这里,大家才第一次难以置信的现,原来戈文除了是一个作家外,竟然还是一个魅力非凡的音乐人!
也是在这里,大家才第一次享受到那种摇滚乐现场所独有的狂欢和泄!
也是在这里,大家才第一次恍然大悟,中国摇滚乐的未来究竟要朝着那个方向前进!
当演出结束,所有人都依依不舍,念念不忘,大家都舍不得离开。
只是时间已过了晌午,很多人肚中空空如也,最终也都成群结伴的离开。
等在场的乐手们将台上的所有乐器的收拾好,等王昕波联系的车将这些乐器都拉走,场中除了乐手外,也只剩下戈文和何勇、张炬两个小屁孩。
本来戈文是让何勇和张炬两个小屁孩先回家去的,只是这两个小孩比较担心这一分开就和戈文再也联系不上。因此两人无论如何也非要等着戈文,非要知道他住在哪儿才行,哪怕戈文将自己家的电话号码都告诉他俩都不行。
“谁知道你是不是骗我们的!”何勇的口中嘟嘟囔囔。
难得的张炬也第一次附和起何勇的意见来,这两人似乎憋上劲来了,相互看对方不顺眼,一直都是互相对呛。
劝到最后,戈文也懒得再去管这两个小屁孩。
由他们胡闹去吧,反正看这俩也不像是个好学生,张炬还好点,只是心里蔫坏,何勇就比较口无遮拦,傲睨一世,谁都不服,也只有在戈文这里还比较乖巧。
结束了演出,由王昕波请客,众乐手在路边的一个小饭店里,大口的吃饭,痛快的喝酒,畅所欲言。
等吃完饭,众人散去,已经是下午三点半钟。
戈文领着何勇和张炬往自家走去。
回到四合院,何勇和张炬都有些目瞪口呆。
这房子就算是张炬这个来自军属大院的小屁孩都不得不感慨万千,实在是太大了!
相较于一般老百姓三四家共住一个四合院,眼前这座两进院竟然仅戈文一人居住,实在称得上是豪宅了。
何勇和张炬一人拉着戈文的一只手,眼神中都是仰慕,何勇还夸张的要求戈文给自己提供一间屋子作为教学场地,他决定以后就跟着戈文混了。
戈文看着眼前的俩逗逼,假装认真的思考,直看到两人都有些紧张的注视着自己的判决,才笑眯眯的说道:“没问题。”
除了自家的屋子确实有富余这个因素外,戈文其实是想让何勇和张炬两人在自己这里熏陶一下情操。毕竟自家的文化沙龙里来的人五花八门,涉及各个艺术领域,让两个人生观和世界观还未成熟的小孩多学习一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戈文可是知道这两人可都有一些不良习惯,张炬之所以那么早就去世,很大一部分原因正是他吸毒导致的;而何勇,能够一把火烧了自己的房子,也算是个奇葩。
有些时候,人还是要有敬畏之心,要知道自己的分量,明白规则,也要懂得感恩。
两个小孩一直熬到了日头快要落山,才离开了戈文的四合院。
因为他今天有活动,早上他离开后,顾城、北岛等一群人也收拾了收拾屋子纷纷离开了,最后走的查海生还顺手将门锁上。
此刻四合院里并没有人,夜幕降临,十分的安静,只有北风呼啸。
戈文给书房里的炉子填了一些煤块,就坐在了书桌前。
书桌上放着的是他回来时从门口的邮箱内取出的信件。
绝大多数信件,依然是几个杂志社报社转交过来的读者来信。
其中一封信却让戈文坐直了身子。
是巴老的来信!
这还是自己来北京后,巴老写给自己的第一封信,平常戈文可是每隔一段日子就给巴老去通电话。
电话里,巴老也没说给自己写信的事情啊!
戈文有些疑惑的想到。
这样想着,他撕开信封,掏出里面的信纸,信纸是《收获》杂志社的信笺,分为两份,戈文拿起上面的那份认真的看了起来。
戈文:
小子,听老姐姐说,你在北京过的很是惬意,到处招摇……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大国崛起》在上海也每天能听到。不过千万不要因此而自满,也不要因此而停下创作的脚步。
人活着不是为了白吃干饭,我们活着就是要给我们生活其中的社会添上一点光彩。这个我们每个人都能办得到,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有更多的爱,更多的同情,更多的精力,更多的时间,比维持我们自己的生存所需要的多得多。
只有为别人花费了它们,我们的生命才会开花。一心为自己,一生为自己的人,什么也得不到。
记得以前你一直都在追问我写作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吗?
在我看来,写作的最高境界绝不是完美的技巧,而是高尔基《草原故事》中的“勇士丹柯”——“他用手抓开自己的胸膛,拿出自己的心来高高举在头上”……
现在经常会有一个声音经常在我耳边叫——我快要走到生命的尽头了,我不愿意空着双手离开人世,我要写,我决不停止我的笔,让它点燃火狠狠地烧我自己,到了我烧成灰烬的时候,我的爱,我的恨也不会在人间消失!
以前你一直说我不服老,太顽皮。没错,我确实应该服老了,最近感觉我行动更不便,写字也很吃力,体力都在不断地衰退,想来以后很难再表作品了。
我没有那样多的精力,可是你却不同,你年轻力壮,精力充沛,思维开阔,我希望你能够多多进行创作,千万不要躺在过去的功劳薄上,混吃等死。我会在你后面呐喊助威的。
我希望小子你能够创作出更多更优秀的作品,为中国文学的展而努力,写出无愧于时代和人民的优秀作品来。
这样才无愧于小高、小李他们戏称的关门弟子的玩笑话。
另,随信附有今天参加中国科考队赴南极洲考察启航仪式的随笔,你阅读后帮我转交《北京青年报》编辑部。
巴金
八四年十一月二十日
巴老的信竟然足足写满两页信纸!
看着信,戈文的脑海不由浮现起自己在上海陪伴巴老的日子。
脑海中更是浮现起当初巴老语重心长的对自己孜孜教诲的情景。
戈文心中不由的有些惭愧起来。
来北京这么长时间了,除了最近生活紧迫,不得不写了一些小文章外,近三个月了,自己竟无继续写作的念头,只顾成天到处逍遥,到处结交各种朋友。
这封信应该是巴老听到了一些自己的传言,然后对自己有些不放心才写的吧。
戈文在照顾巴老时,就知道老人其实不能长时间的伏案写作。巴老的眼睛不是很好,心力更是因为创作《随想录》而憔悴不堪,所以他写这封信定然是耗费了很大的精力,说不准还受到小林姐的昵怪。
在上海照顾巴老的时候,戈文便知道巴老一直都对文学界的年轻后辈关爱有加,很多年轻作家都曾受过他的帮助和教诲,自己占了照顾巴老的身份的便宜,更是被老人视若己出,分外关注。
这不,担心自己走上歧途,老人竟然写信劝勉自己,还以自身的体会告诫自己!
巴老说他哪怕生命到了尽头,也绝不停止写作,要一直写到死亡。
这种精神一般作家包括自己都无法做到。
前世戈文便奇怪,为何自老一辈的文学家去世后,中国文学再难以崛起和领先于世界?
此刻,戈文终于知道了原因!
后世的作家,许多人既无中西学养亦无自身信仰,仅凭着一点聪敏悟性甚至圆滑世故,便可以混迹文坛,自然难成大器。他们所继承所迷恋所利用的,是写作在中国具有敲门砖功能,乃至倾心于文坛艺苑极腐朽、极堕落的一面。如果一个作家能像巴老这样拥有真学问、真信仰、真道德、真品位,哪怕仅仅占有其中一样,都会大成的。
呼……
放下手中的信,戈文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自己确实做得有些过头了!
一个作家终究是要以自己的作品来说话的!
更何况想要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愿望,光靠交友布道能影响几个人?
纵然不为自己,哪怕为了不让巴老失望,自己也应该继续写作事业,创作出一些让老人宽慰的作品来!
戈文在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从明天起,从操旧业。
还是要用文学作品来改造这个时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