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言感觉自己被贺子晟双手游走过的每一寸肌肤都像火烧一般炙热,她闭着眼睛,正动情处却突然按住了贺子晟的手。
“怎么了?”贺子晟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现在怀孕,不可以……”文言娇羞道。
“没事,我问过医生了。”贺子晟横抱起文言轻轻放倒在床上。
一夜旖旎。
现在文武躺在病床上,也不知道还剩多少时间了。他的妻子和子女竟然对他毫无不舍心疼,在他生命的倒计时阶段还在心心念念算计着他。那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金钱与权力,真的胜过人命吗?真不知道是文武做人太失败,还是他们太昧着良心。
在门口偷听的文言无力再在这个节骨眼上与她们争执多生事端,她带上门,悄悄退了出去。她为自己的养父感到无比心凉。
“爸爸,我回来了。你怎么样了?如果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读书了,早点回来陪着你”文智终于回国了,他流着眼泪,跪地扑到文武怀里大哭,仿佛他马上就要不行了似的。文冰站在边上尴尬得扯扯他的衣角,明眼都看得出来她这弟弟演得太过了。
做戏做全套,文冰文智姐弟俩几乎每天都要去文武的病床前守着。李欢欢却也不怎么露面,她很庆幸在她那些腌臜事败露之际文武病倒了,赶得早不如赶得巧,这么一来,她也不至于被扫地出门。她光鲜亮丽了一辈子,如果被文家赶了出去,那可是晚节不保,太丢人了。
文冰姐弟每天在文武清醒的时候都陪着他说话,演出了好一副父慈子女孝的场面。他们会聊小时候的回忆,最近学校里发生的趣事,或是恶补新闻上最近国家发生的大事小事,独独不谈未来。生病的人最怕谈到未来。
日复一日,文武的状况再也没有好起来。他没有想到自己那么快就到了这一步,最终还是嘱咐文智把王律师叫到了医院里来。
王律师很快就到了,房间里无关的人都被请出去候着,遗嘱很快就立好了。离开的时候李欢欢母子三人贪婪得望着王律师只差眼冒绿光,王律师朝他们点了点头。
“小智,快叫司机送王律师回去。”李欢欢不无殷勤。
“不用了,文太太,我自己开了车。”王律师摇头婉拒。
母子三人成竹在胸,整个文氏似乎都已经被他们捏在了手中,现在只等着最后一刻。从那以后他们再也没有主动到医院陪伴过文武,大家各自有各自的忙。
这天终于还是到来了。文武奄奄一息,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的身边居然只有文言和贺子晟守在病榻边。当他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文言悲痛至极,她的脑海里像放电影一般回闪过几十年来来他们父女俩为数不多的相处画面。她靠在贺子晟的肩上泣不成声,闻讯而来的李欢欢母子三人终于是松了一口气,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
在文武这机关算尽运筹帷幄的一生里,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想过他死后真心为自己感到悲伤的到底能有几个人。也许他根本没有闲情逸致去想这些,这一刻文言庆幸文武只是一个大老粗,他根本不会去想这些事。
当天晚上刚回到家,李欢欢就迫不及待得给王律师打了电话,请王律师来文家宣读遗嘱。王律师的效率很高,从业这几十年来,他什么场面没见过呢?很快他就赶到了文家。
王律师坐下,打开公文包边环顾四周,却陡然发现了些什么。
“文太太,文家大小姐还没到吗?”王律师出声询问。
“她只是个养女,不需要在场。”李欢欢急不可耐,恨不得马上知道文武的财产分配情况。
“抱歉,宣读遗嘱的前提是文先生的所有直系亲属都必须要在场,至少在法律上文言小姐是文武先生的女儿。”王律师收起了公文包,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
李欢欢无奈。
“吴嫂,你给那个死丫头打个电话,让她赶紧过来。”李欢欢颐指气使,“还是让司机去接好了,她动作慢慢吞吞的。咳,王律师可能等不及。”焦急的李欢欢自觉有点失态,补了句自以为体面些的话。
实际上接到文家电话并不出乎文言的意料,她早就想到文家里那窝贪婪的人早急着宣读遗嘱了。念及自己有孕在身,若李欢欢发起疯来怕是伤到肚子里的孩子,文言给贺子晟打了个电话让他赶紧回来陪着自己一起去文家。
文家。
李欢欢与文冰姐弟坐在沙发上等了很久,显得百无聊赖。一见贺子晟扶着文言进门,李欢欢狠狠得白了她一眼,忙催促王律师赶快宣读遗嘱。
王律师对贺子晟夫妇微微一点头,就抓起自己的公文包抽出了一份文件,文家大厅里鸦雀无声。
“今天我代表文先生把他临终前立的遗嘱宣读出来,请大家认真听我把这份遗嘱念完。死者为大,无论你们有什么异议,都请大家尊重文先生生前的医院。”
李欢欢死死得盯着王律师一开一合的嘴巴,直到听他念完遗嘱里的最后一个字。
“什么?没了?没了?我不信!你给我!你给我看看!文武这个老东西,到死都要害我们不得安生!”李欢欢发了疯似的扑上来夺王律师手中的遗嘱。
与李欢欢预料的恰恰相反,除了他们现在住着的这栋别墅,文武把自己所有的家产尽数留给了自己的大女儿文言。并在遗嘱上写明要求文言每个月给文家两姐弟各一万元人民币的生活费。文武棋高一着,原来他早就已经看清这些人的嘴脸。
文言愕然,文武打拼了一辈子的全副身家最后竟然全都留给了自己这个领养来的女儿,这是多么讽刺。
“文言!你说!你到底给我爸爸吃了什么迷魂药!”文冰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倏地冲到文言面前扬起了自己的右手向文言甩去。文言刚想往后躲,一阵疾风从她眼前滑过,贺子晟已经眼疾手快抓住了文冰的手腕。贺子晟阴沉着一张脸,咬得下颔骨青筋暴起很是可怕。他刚要出声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就听到文家大厅里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啪!”
在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时,文冰的脸上已经瞬间起了五道红印,她竟生生得挨了文言一个耳光。
“文言!你在做什么!”李欢欢和文智作势要扑上来和文言拼了。
只见得文言抬起一张苍白的小脸,她的眼睛圈通红,一字一句道,“你有没有良心?你们有没有一点良心?爸爸他下午刚咽了气,如今尸骨未寒,你们现在却急着在这里抢着分身家。”文冰扯了扯嘴角意欲出声,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爸?谁是你爸?文言,你在我们面前装什么孝子?你可真别忘了你自己到底姓什么!”这个女人凭什么站在这里教训他们?文智嘲弄得看了文言一眼,恼羞成怒。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文言哀哀得把身子转向李欢欢,“李欢欢,你和你两个子女现在对爸爸做过的那些龌龊事情,迟早有一天会通通报应到你自己身上!”
文言说完了也说够了,她走到贺子晟身边拉他的手想要回家。其实她今天敢在文家说出这么多的心里话,除了自己真的是气极了外,还有一个直接的原因就是因为贺子晟在她的身边,她知道他会保护自己,原来这就是有人可以依靠的感觉。
他们转身一步一步走出文家,文言感觉今天的步伐尤其重。她知道,这将是她最后一次踏上这个她从小长大的地方。
“文言!你最好给我小心一点!我看你有没有本事留着这条贱命去花这笔钱!”李欢欢口不择言,尖锐的叫声响彻了整个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