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子佑已经很久没有陪刘慧回娘家吃饭了,便早早约好了这个周三下班后驾车回去。
这段时间以来刘慧总说很重要工作忙,实在抽不出时间陪刘慧回家吃饭。老两口那么久不见女婿,再加上女儿又整个人改头换面,心中难免有些疑虑,总担心这两个孩子感情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这下两口子挽着手来家里的样子恩爱如常,他们也就松了一口气。老刘夫妇都是老实人,他们从不贪图财利雄厚的贺家什么,只希望女儿能过得开开心心的。
“子佑,吃菜,你妈为了你来吃饭准备了很久啊。”老刘笑呵呵的,边说边喝了口白酒。
老刘这人也没什么别的嗜好,就爱没事喝几杯酒。过去每晚都要备课,没办法喝酒,如今退休了,他便顿顿饭都要喝上两杯。
“都是我爱吃的,辛苦妈了。”贺子佑夹着菜细嚼慢咽的,看起来很有一番贵公子的优雅。
老刘打量着这女婿,都结婚这么多年都还是保持着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难怪当年迷得自己的女儿七荤八素的。
“不辛苦,不辛苦,”刘母是丈母娘看女婿,百看不厌,她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只要你们常来吃饭,妈可从来不会嫌麻烦的。”
贺子佑淡淡一笑,“是,都怪我平时工作忙,没有时间来陪你们老人家。”他很会说话,哄得两个老人家喜滋滋的。
“你不懂别乱说话,妇人之仁。”老刘斜了边上的老伴一眼,“年轻人当然是以事业为重了。”
刘母这下就不乐意了,反驳道,“事业再重要,也要多陪陪老婆,哪能只忙着工作呢?”
刘慧知道母亲在心疼自己,为贺子佑解释,“子佑经常陪我,妈就别操心了。”
贺子佑闻言也作势搂了搂刘慧,承诺道,“我以后会花更多时间在家庭里,爸妈就放心把女儿交给我吧。”
这是对岳父岳母的承诺,却重重得落在了刘慧的心尖上。
俩老人当了一辈子教师,作息本来就规律,再加上如今退了休,睡得就更早了。刘慧怕他们辛苦,吃完饭稍微聊了会便和贺子佑早早告辞了。
“最近忙着公司的事情,好长时间没吃家常菜了,今天吃得真满足。”回家的路上贺子佑摸了摸肚子,这顿饭真是吃得撑了。
“公司的事情怎么样了?爸催你了没有?”纵是再不关心贺氏,刘慧也知道这次问题的棘手。
“没有,他也知道这事不好办,给了我足够的时间去处理。”贺子佑一心看着前面的路况,刘慧家比较偏僻,有一段路的路灯坏了一直没人来修。
“那怎么办?你有办法解决吗?”刘慧一脸的忧心忡忡。
“放心吧,我先看看有没有办法。真不行过几天就找两个朋友看看能不能帮忙。”贺子佑宽慰了刘慧几句。
刘慧感受着贺子佑对自己说话的语气,心里百感交集。上次两个人谈过之后,他真的没有再对自己不耐烦了,每次谈话都是好声好气的,就跟恋爱时一样温柔。
“子佑,你刚才对我爸妈说的是真的吗?”刘慧还在想着刚才贺子佑在饭桌上的话。
“什么话?”贺子佑一怔,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刘慧在说什么。
“就是你跟我爸妈承诺的,说会好好把时间花在家庭里。”刘慧提醒他。
“当然,”贺子佑抽出了只手握住了刘慧的手,“那些不开心的事情我们就当粉笔字抹掉,我不会再辜负你了。”
刘慧低头看着自己被握着的手,红了眼眶。
一辈子很长,也许那段噩梦般的日子贺子佑只是被鬼遮眼了,看现在他已经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甚至比以前更贴心一些。浪子回头金不换,刘慧觉得自己真应该找个机会好好感谢文言才是。
“子晟,我好像发烧了,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文言可怜巴巴得给贺子晟打了个电话。
本来本来生病也只不过是小事,只要吃点药睡一觉就好了。可是坏就坏在文言肚子里怀着一个,既不能打针又不能吃药,所以她只能把这告诉贺子晟,让他来决定该怎么办。
贺子晟一收到电话就心急火燎得赶了回来,当初给公司选址在家附近也是为了方便照顾家里,这回这方便是第一次派上用场。
“怎么了?”贺子晟一进门就直奔卧室,文言果然躺在床上,“量过体温了没有?”
“没有,家里没有温度计。”
两个人搬进小家以来第一次生病,因此家里根本就没有买过温度计。
贺子晟用自己的唇贴了贴的额头,他见以前吴娅都是这么给贺子铭量体温的。
“太烫了,一定烧得不轻。我去药店买个温度计,再买点退烧药。”贺子晟一着急,都忘了眼下文言是不能吃药的。
“宝宝不能吃药啊。”文言虚弱得说。
“我都忘了,”贺子晟一拍脑门,“快起来,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文言一听,马上强行打起精神,“不去,我自己躺一会,等一下就好了。”
“有病就要去看啊,如果睡一觉就好的话,还要医生做什么?”贺子晟拧着眉。
“我真的不想去,”文言哭丧着脸,“我最讨厌去医院了。”
贺子晟这才发现文言是害怕去医院,他一脸坏笑得凑到了文言面前,“老婆,你该不会是怕打屁股针吧。”
文言羞红了脸,小时候去医院打针给她留下的阴影太大了,导致她长大后听见上医院就害怕。
“我有点饿了,你去给我做点吃的好不好。”以前听过“尿遁”这个词,文言这回用的是饭遁。
贺子晟无奈,只能往厨房走去。先喂她吃点东西,如果晚上还是不退烧就是抬也要把她抬着送去急诊。
“老婆,起来吃点粥。”贺子晟不一会儿就捣鼓出一碗小米粥,病人吃这个最好。
文言硬撑着从床上半坐了起来,脸蛋已经烧得红扑扑的了。
“先填饱肚子,一会真的要去医院了。老婆,就算你能顶得住,肚子里的孩子也吃不消这高烧。”贺子晟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喂着文言。
贺子晟平日里对她宠归宠,可讲起原则来也是说一不二的,这会儿文言就是再怕上医院,吃完这碗粥也要向这虎山行了。
到了医院就是例行检查,先做了个胎心监护,听见胎儿在肚子里规律的心跳声,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跟着又挂号去看医生,也许是吃饱了肚子又折腾了这么好半天的缘故,文言的烧退了大半,只有几分温度。于是医生便遂了文言的意,让她回家多喝水去了。
“终于要回家了,好饿。”文言的心情看起来不错。
“嗯。”
“我就说没什么嘛,非要来医院。”
“……”
开车回家的路上贺子晟一言不发,文言找他搭了好半天的话,他都爱理不理的。
“子晟,你是不是生气了?”文言恍然大悟。
贺子晟这才看了她一眼,“你觉得你做错什么了没有?”
“想不出来。”文言老实道,见贺子晟又是冷冰冰的样子,两个人就都不说话了。
贺子晟又是这么沉默不语得开了一路。她是个急性子,到了停车场,终于忍不住了。
“贺子晟!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文言的一张俏脸气得通红,她哪见过贺子晟这幅模样。
“没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哪里惹我生气就算了。”贺子晟漫不经心道。
文言无奈道,“我投降好不好?”她是敌不了贺子晟的冷暴力,率先败下阵来,“你说吧,我到底怎么你了?”
“你觉得你这次是怎么生得病?”贺子晟看了她一眼。
文言这才明白贺子晟想说什么,她确实是从文家回来就病了,可两者之间并没有直接的联系啊。
“你想说是因为文家?”她问。
“你这样辛辛苦苦东奔西走,一会去陪小凯,一会照顾文冰,还要理会你妈的感受。我早就说过这样下去身体是会吃不消的。”贺子晟不是不同意文言有自己的生活,可是她这样每天在外面,真是过犹不及了。
文言仔细听着贺子晟的话,觉得自己确实是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
“我承认,我应该多在家里休息。”她知错,眨巴着大眼睛望着贺子晟,“看在我大病初愈的面子上,就不要生我的气了。”她撒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