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佑，你这是怎么了？”章易说着说着，见贺子佑半天没有回一句话，奇怪得问道。
“没什么，”贺子佑松开了自己捏紧的拳，“我家里还有些事，先回去了。”
事已至此，章易当然不好再挽留贺子佑，他站起身来，“那你先忙，我们下次再聚。”
贺子佑也站起来，“不用送了，我车就停门口，自己走就行了。”
“子佑，你喝了酒，不要……”章易刚说着，却敌不过贺子佑匆匆离开的脚步。这话还没说完，贺子佑已经消失在他的视野中了。
贺子佑打开车门坐上了车，越想越火大。不愿意借钱就不借好了，干脆一点，说得那么冠冕堂皇，还把自己当儿子一样训，这章易算什么东西？
还一脸虚伪得说自己老婆只不过是个人民教师，最后又炫耀起老婆的家底，真是恶心。
刘慧家没钱，贺子佑不信章易不知道，他觉得章易让自己去跟岳父岳母借钱，纯属在给自己找堵。
说来说去也只怪他自己，当时太天真，以为爱情是什么稀罕的玩意，才娶了这么一个完全帮不到自己的女人。如今公司遇到这么大的困难，前有狼后有虎，他却只能自己面对，贺子佑悔不当初。
“怎么我就事事不顺！”他从喉咙底发出了声怒吼，一个用力踩紧了油门。
忽然间前方冲出了一条流浪狗，他下意识得往左打着方向盘。
“砰！”
贺子佑只感觉到一声巨响，他的车撞向了一个树桩，而后他就没了意识。
贺子晟找的律师效率很高，没费多少功夫便把文冰上杂志这事给处理妥当了，杂志社同意在下期发道歉信承认那篇报道不实。
这杂志的事便暂时告一段落，可齐家找的水军却没有那么快收工，他们还在论坛里大肆造谣着文冰那些所谓不堪的丑事。
“子晟，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过度插手文家的事情。可是我是文冰的姐姐，这回是就算你不让我去，我也得去找齐夫人了。”任文冰被人造谣，直到齐夫人感觉痛快了为止，这事文言绝对做不出。
“你去吧，找个人多的场合，不要让自己吃亏就好。”贺子晟松口道，不过他倒是不怕文言吃亏，再外人面前这小女子的爪子尖得很，根本不用担心她受人欺负。
“你这次怎么那么轻易就同意了？”文言一脸诧异状，她想好了各种理由来说服贺子晟，没想到他居然完全没有阻拦着自己的意思。
“看你这幅样子，我还不只能乖乖就范吗？”贺子晟一脸委屈的样子，眼巴巴得看着文言。
文言被他逗笑了，“我什么样子？”
“如果我不让你去，你就会六亲不认了的样子。”贺子晟可不想文言拿自己开刀。
文言看着贺子晟的样子也笑了，她知道他为自己做的所有让步都只不过是为了想让她开心而已。
齐夫人坐在茶室里等着文言的到来，边给自己沏了壶茶细细品着。
文言不知道从哪里问到了她的号码，说是约她出来谈谈。齐夫人本来是没打算出来的，自从儿子去世后，她茶不思饭不想，哪还有心情出来跟别人聊文冰的那些事情。
这些日子来网上的那些谣言和杂志的报道，的确是她找人做的这么一番好戏。齐旭都没了，那丫头凭什么过得那么好，她不甘心。
“齐夫人，等了很久吗？”文言照约定的时间到了这间茶室，这地方位置偏，装修清雅，倒确实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坐吧。”齐夫人幽幽得吐出这么一句来。
文言坐下，环顾着四周，“齐夫人最近还好吧。”
上次在医院齐夫人的失态文言看在眼里，如今这事过去了那么多天，想来她应该已经平息了不少。
“喝吧，上好的普洱。”齐夫人没有回答文言的问题，只是给她沏了杯茶推到了文言的面前。
文言摆了摆手，“不能了，我不能喝茶。”
说着她边回头让服务员给她倒了一杯温水过来。
齐夫人看着文言的肚子，这才想起大肚婆不能碰茶，“看我这记性，都忘了，孕妇不能喝茶。不过当年我怀小旭的时候，哪来那么多说法，我也是糊涂，喝了不少茶。还好最后生出来小旭是健健康康的，也算是我运气好。”她想起往事，无限感慨。
“以前的孕妇没那么多的讲究。”文言顺着齐夫人的话说着。
齐夫人点了点头，“是啊，现在的孩子娇气。不过我运气再好也没用，小旭运气不好，那么年纪轻轻的就没了。”她总是这样，三句话离不开自己的宝贝儿子，这下又顾自难过了起来。
文言看着齐夫人一脸难过的样子，也愈发能够理解起她来。毕竟是从小宠到大的宝贝儿子，突然出了意外她肯定是一时之间没法接受的，把责任推到文冰身上，也只不过是想让自己心里好过一点罢了。
“齐夫人，你的难过我能理解，可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约你出来吧。”文言开门见山。
“知道，为了你妹妹。你这找我没用，错的是你妹妹，我只是给她一点应有的惩罚而已。”齐夫人恢复了冷漠的神情。
“齐夫人，你口口声声说我妹妹错了，文冰到底错在哪里了？”文言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文冰在这事情上难道不是受害者吗？你爱自己的儿子，可文冰也是爱他的啊，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也是不想的。她每天生不如死的样子你没有看过，如果见过了，就不会那么恨她了。”
齐夫人为齐旭的死难过无可厚非，可也不能太颠倒是非黑白了吧。
“生不如死？”齐夫人冷哼一声，“她要是生不如死，会被小旭死了没多久就被别人搞大肚子吗？别说孩子是我儿子的，我儿子从小循规蹈矩，从来不会做出这种出格的事儿来！”
其实齐夫人刚开始也不想把事情闹得这么大，这一切问题的开端都源自当她得知文冰怀孕的那一天。齐旭尸骨未寒，她就管自己玩得这么疯，齐夫人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齐夫人，你误会了。”文言听她这么说叹了口气，原来她把文冰想成那种不正经的女孩了，她解释道，“我知道也许你不能理解，可文冰怀孕，不是因为不洁身自好，只是想着齐旭都没了，她要用堕落来麻痹自己。也许她的想法你不理解，其实我也不理解，但我可以用人格担保，这件事情上文冰受的伤不比你少。”
文言信誓旦旦得说着这么一番话，齐夫人听来也信服了几分。她的气稍微缓和了那么一点，没有那么气文冰了，齐夫人想想那为数不多的两次见面，文冰似乎真的不是那种随便的女孩。
“那又怎么样？也的确是因为她约我儿子出来，我儿子受不了打击才出车祸死的。”可她仍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齐夫人，文冰和齐旭怎么就闹到最后要分手的地步，你比谁都清楚。说到底我妹妹也只是听了你的话，跟你儿子分手而已，当时她心痛难过得不得了，但也没有抱怨半句。难道你敢说，在这件事情上你就一点错都没有吗？”文言的话有理有据，听得齐夫人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
齐夫人哑然，眼睛盯着眼前的茶杯，什么都没说。
“齐夫人，悲剧已经发生了，你迁怒于文冰也不能让你好过一点。收手吧，齐旭在天之灵也不愿意看见文冰被你赶尽杀绝。”文言伸出手握出了齐夫人瘦削的双手，轻轻拍着，像是在宽慰着这个可怜的女人。
齐夫人不是什么坏人，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这么沉痛的打击而已，白发人送黑发人，文言也很同情他们家的遭遇。
文言的手很温暖，齐夫人低头无神得看着自己被包裹着的双手，忽然也觉得自己那番举动实在没什么道理，也许她的确是应该把这件事情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