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们怎么还没走?”正当贺子晟牵着白薇往楼下走时,却在楼梯口碰到了贺子铭。
贺子晟没多想,嗯了一声,“刚才有点事情,耽搁了一会儿。你呢?怎么还没回去?”
贺子铭故作潇洒得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发型,“跟你一样,耽搁了一下。”他看了眼文言,又缓缓道,“有没有时间?我们兄弟俩聊两句?”
也不知道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非得支开自己不可,文言不置可否得耸了耸肩,没说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觉得自己特别有倾诉欲,连这个平日里聊不怎么上话的二哥,贺子铭都愿意给他个机会,两人谈谈心了。本来也只不过是想叫上贺子晟去边上抽根烟,可看文言这么没有眼力见,贺子铭反而来劲了,他对文言说道,“二嫂,你该不是管得这么严吧?我跟二哥私下里聊几句都不行吗?还是今天晚上婚礼上的那些照片吓坏你了,你放心吧,我二哥这人专一得很,我可带不坏他。”他边说边笑着,笑意却没有直达眼底,文言知道,贺子铭对自己的成见很深,可没这好兴致冲着她笑。
可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文言也不好再坚持什么,她正欲开口同意,却感觉到贺子晟的手在她腰后轻轻推了推,“你先上车吧,我一会就来。如果找不到车停在哪的话,让保安帮帮忙。”说着他把车钥匙塞进了文言的手中。
得,她还没说话呢,贺子晟已经先行给她做决定了。于是文言捏着车钥匙,招呼都没跟贺子铭打一个,自顾自头也不回得向楼下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特别敏感的缘故,文言越走着,愈发觉得有些不对劲。为什么刚才贺子铭是从楼上下来的?的确,白薇之前是在他们面前说了很多话,可真要计算起来也不过五六分钟的时间,在这样特殊的时间点里,白薇与贺子铭一前一后从楼上下来,虽说一个坐电梯,一个走楼梯,可直觉告诉文言,这两人有鬼。
看来白薇还真是个不安于室的主,不过贺子铭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一个巴掌拍不响,两个半斤八俩,谁也别说谁。
文言拿着车钥匙,走到地下车库,环顾四周,都是车子。一按车钥匙的解锁键,毫无反应,她实在是累得慌,没有精神再去找车在哪儿了,还是去找个保安帮忙吧。
贺子晟跟着贺子铭,站在酒店大门外,虽说这里没有坐的地方,可胜在空气好,也是舒适的。
“怎么了?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贺子晟见贺子铭许久没有说话,便问道。
在贺子晟的印象里,他与贺子铭从来没有交过心。虽说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两兄弟,可他们平日里最多也就是个点头之交而已,毕竟两人的性格不同,三观也不一致,压根就聊不到一块去。因此刚才贺子铭叫住自己,贺子晟还是有些惊讶的。
“没什么,只是想着回家也是听爸妈在那里唠叨,所以想在这里多待一会。你也知道爸的脾气,教训起人来就没完没了的。我现在可真没什么心情听他说道理,还是等他睡着了再回去吧。”贺子铭淡声道,刚才场面热闹,或许贺老头稍微消了些气,可是以他对自己父亲的了解,贺老头是绝对不会就这么放过自己的,少说责骂一句,多则停卡禁足,这么些年来,他就是这么被管束着的。
“哦,怎么不跟你那帮朋友出去喝几杯?”贺子晟随口问道,贺子铭的那些朋友他一直以来都是看不惯的,就拿文智来说吧,那是朋友吗?在这样公开的场合把贺子铭的秘密告诉别人,实在是太不靠谱了。索性刚才在卫生间听到那番谈话的是自己,若是旁人,那贺子铭与刘慧岂不是倒大霉了。
“你在开玩笑吗?二哥。”贺子铭状若惊讶得看着贺子晟,“都这个时候了,我如果再喝得醉醺醺回家,这不是找死吗?”本来这个时候,婚宴结束,他应该与一帮朋友开始下半场了。现在……倒不是不能继续下半场,只不过他不情愿而已,贺子铭忽然间觉得这些活动无趣极了,不过是醉生梦死,夜夜如此,想来都没什么劲儿。
“不过这事情演变至此,大家都没有想到。你也别太担心了,爸这个人的性格,你也是清楚的,最多是被他说几句而已。”想起贺老头的性格,确实是糟心的,有事没事都爱教训人,这回想必贺子铭要被大说特说一顿了。
不过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贺子铭也是该涨些教训了。
“是啊,老头虽然事儿多,可说到底也是咱们的爸爸,就是再生气,也不至于真拿我怎么着。看大哥就知道了,每次做出那些糊涂的事情,最后还不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在贺子铭眼里,贺子佑做的那些事情简直可以称之为无脑,可贺老头居然都没放在心上,看来亲情的威力还是有些的。
贺子晟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没有说话。这些日子来,贺子佑的确做了很多愚蠢的事情,可贺老头居然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与他印象中的贺老头相差甚远。贺子晟记得在自己小的时候,每次做错了事情,贺老头都是上纲上线,非要让他改正了不可。没想到随着时间的推移,贺老头居然放宽了不少要求,变得豁达了些。
正当贺子晟还在浮想联翩时,忽然见到贺子铭给自己递了一根烟。
“来一根?”贺子铭挑着眉,不得不承认,这两兄弟的眉眼间有些神似,都随了贺老头。
“我不抽烟。”贺子晟摆摆手。
贺子铭也没多说什么,拿出打火机只给自己点上了,“你这人,从小到大就是这么循规蹈矩的。”他一向觉得贺子晟跟自己不是同路人,从小到大,贺子铭喜欢做的事情,贺子晟通通是不感兴趣的。倒不是贺子晟是个乖乖牌,只不过两个人兴趣爱好实在是走不到一块儿去。
比如说喝酒,贺子铭爱喝酒,他曾经也约过贺子晟一起。可贺子晟却兴趣缺缺,到了酒吧,只坐在边上,像看戏一样望着自己,一副融不进环境的样子。贺子铭的那帮朋友却对贺子晟感兴趣极了,好几个女孩搔首弄姿,只想着拿到这个优质股的电话号码,却被贺子晟一一拒绝了。于是从此以后,贺子铭再也没有约过他一道玩儿去。实在不是一路人啊。
听贺子铭对自己的评价,贺子晟淡淡笑着,他倒不觉得自己循规蹈矩,只不过抽烟这回事,贺子晟是真的没什么兴趣。当年小的时候,贺子晟出于好奇,也曾经试过买包烟,坐在学校后巷练习着,却发现这烟呛鼻得很,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至于泡吧玩女人,贺子晟是更觉得没劲了,毕竟有所为有所不为,这是他为人的宗旨。其实一直以来,贺子晟都以为贺子佑与自己的三观是一致的,他总觉得贺子佑可以理解自己的坚持,可没想到,原来这一切都是他的自以为。贺子佑做起毁三观的事情来,居然比贺子铭还有离谱,如今看来,贺子晟甚至觉得贺子佑更不堪了。毕竟贺子铭这人不管做什么都是堂而皇之的,光明正大的,可贺子佑却不一样,他暗戳戳得做的那些事情,实在是令人感到不齿。
有时候贺子晟觉得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也是挺有趣的,无恶不作的人,若是发了一次善心,那人家会夸他,原来这人本性不错啊。可若是一直以来都踏踏实实的一个人,哪回做了什么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那可真是要命,如果那事情夸张了些,就更是万劫不复了。
贺子铭深吸了一口烟,再缓缓吐出,烟圈在贺子晟面前缠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