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王梅和季少呛起来,医院大大小小的官员都跑过来了,尤其是院长,点头哈腰的想把这尊大佛请到办公室,好好聊聊。
要知道,季承皓的一句话,可能让他们明年的医疗器械投资都泡汤。
他的手指关节分明,孔武有力。五指同时分开,王梅干干净净的白大褂啪的一声拍在地上。
那象征着她医生尊严的白大褂就这么堆在地上,气得王梅跳起来想要和他拼命。好在小刘医生赶过来凑热闹,急忙从后面拦腰把她抱住,“冷静冷静,这里是医院,你是医生。”
她都快把眼珠子瞪出来了,双手紧握成拳垂在身侧,是豁上全部理智这才冷静下来。
这两尊大佛,哪尊都惹不起。王梅是医院妇科的顶梁柱,多少病患都是冲她的名声来的。而季承皓是一尊金佛啊!
把他们两个人请到办公室,院长以为这场风波就算是接近尾声。只可惜,经验丰富的他这次依旧是幼稚了。两个个性十足的人,互不忍让,哪里肯轻易罢手。
“给你五分钟时间,把叶迎的身体状况给我一字不差的讲清楚,否则,别说是明年,以后,只要有我季承皓在一天,你们都别想拿到医疗器械投资。”他抬手看一眼价值百万的机械手表,真是一秒钟都不肯多给。
王梅把手里的病历本摔在茶几上,“你做梦!”她扭头看着左右为难的院长,“院长,这是病人的隐私,病人要求保密。”
“这——”院长的犹豫立刻得到季承皓的白眼。
“季少是患者丈夫,有权利知道。”
“那我也有权利不说。”王梅依旧不肯松口。
“杜俊,马上给卫生部打电话,现在。”
杜俊拿着电话,谨慎地拨出号码,然后趁着电话还没接通的时候,贴在季承皓耳边提醒说:“季少,奠基仪式半个小时后开始,再不出发来不及了。”
“好,你给迎迎办理转院,最多一个月时间,我要看见他们倒闭。”
在场的人全都愣了,谁都没想到季承皓会赶尽杀绝。
他漆黑发亮的皮鞋一步步朝门口走去,杜俊已经抢先一步打开办公室大门。他一只脚踏出门口,另一脚还没抬起。
“站住!”王梅在院长的施压下,终于还是软下来,“我可以给你说,但只有现在,过了这个时间,你就算是把医院封了,我都不会再透露一个字。”
王梅是算准了季承皓有重要的事情要走,这会儿故意为难他。如果明知道叶迎情况不太好的时候,他仍然选择他的事业,那她无话可说。
如果他能因为她而暂时放下手里的工作,她说说也未尝不可。
季承皓还没回答的时候,杜俊脸色都白了。
“王医生,这个项目很重要。”是啊,那不仅仅是季氏多少人数不清的加班夜的努力,也是他们完成今年百分之二十增长额的主力项目。
他说话的功夫,季少已经想好,“你去让江欧代表我出席,就说我出国出差误机了。”
杜俊也不敢反驳,出门的时候,双手都在颤抖,虽说江少八面玲珑的一个人,人脉很广。但这么轻易决定,真好吗?
再说静悄悄的办公室这边,季承皓优雅地坐着,手里端着茶杯,轻啜了一口,不慌不忙。
“叶迎确实不能生孩子。”她不在赌气,而是平静的讲述病情。
“据说她以前意外流产,造成子宫永久伤害。”
仿佛有人从头到脚在他身上淋了冰水,大脑已经无法思考。季承皓脸青得已经没有血色,“什么时候?”
“两年前。”她实话实话。
他猛然站起来,那张英气逼人的脸上,如今乌云密布,任谁都看得出来,他现在已经在失控的边缘。
“两年前?”季承皓声音突然嘶哑,说出来的三个字透着颤抖。
两年前是他和她决裂,是叶家帝国从此坍塌,是他为秦嘉的死复仇的时间。
王梅嘴角透着讥笑,心里暗想,男人啊,只有在失去了才会想要珍惜。可世界上哪有什么后悔药!她不由得想起那个男人,翻了白眼,继续说:“应该是外伤导致流产。”
“什么——”季承皓的声音已经抖得快要听不清,“外伤?”
“被踢着肚子,撞着,打了,都有可能。”王梅解释完,看见他颓然跌坐在沙发上,仿佛被人抽干了力气。
季承皓双手抱头,把脸埋在两膝之间,粗重的呼吸暴露了他的压抑。
“你们都出去,我想静静。”
他胸膛中泛滥着酸涩和苦痛,已经涌到嗓子眼了。
他们刚出去,就听见里面噼里啪啦的声音,持续了几分钟,估计砸得差不多了,这才停手。
季承皓面前的茶几翻了,玻璃碎了一地。几张椅子也是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飓风。
他突然后悔自己为何非要刨根问底,不知道真相,会不会过得稍微舒服点儿。王梅的只字片语虽然没有证据,但他已经明白其中的可信度。
他以为只有他和秦嘉才是受害人,现在想想,他才真正是那个施暴者。
落寞的打开办公室的门,他拖着沉重的双腿,如行尸走肉般的离开医院,不知去向。
王梅和院长相视一眼,前者还不知道自己犯了大错,挑眉转身离开,后者看着满地狼藉的办公室,无奈叫来秘书开始收拾。
江欧左右逢源的在人群中晃荡着。他自己家里的事情都懒得弄,却被季承皓抓来帮他撑场子。
他解释的口干舌燥,偷偷躲在角落里抽支烟,杜俊又慌慌张张的寻过来,“江少,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跑了呢!”
“会不会说人话!”江欧十分不满,“季承皓死哪去了?”
“夫人晕倒住院,季少陪着呢。”
“又晕了?”江欧蹙眉,脸上透着不满,“季承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爱美人不爱江山。”
杜俊怕周围有人听见,赶紧左右瞧瞧。
“要我说啊,他早晚得被她害死。”
江欧恐怕自己都没想到,险些一语成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