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季承皓眼中,华晨是个温润如玉的男人,就连他妹妹华裳那么难缠的角色,到华晨手中,也只能乖乖地变成淑女。
季承皓听到华晨声音中透着焦躁。“出什么事儿了?”
华晨一听是他的声音,急忙收敛了情绪,声音淡淡的,“没什么。”
季承皓心中有着不太爽的感觉,他拿华晨当最好的朋友,华晨有困难怎么还不好意思朝他开口呢?“说出来也许我能帮忙呢!”
“真的没什么,有个世伯生病了,有点儿严重。”
自从季承皓把叶家瓦解之后,季家和各个世家的往来也渐渐少了。大家都像躲着病菌似的躲着他,生怕惹他不高兴,也被打压。
“华伯伯身体还好?”
“他还不错,硬朗的很。”华晨死死的盯着面前想要汇报情况的助理,让他们有口难言。
抢救室的红灯还没有熄灭,他甚至不知道叶明堂能不能扛过这一关。
手术已经进行了五个小时,华晨也煎熬了五个小时。若是没有守护好叶明堂,他又有何颜面去见叶迎。
思来想去,他终于还是松口了。
“承皓,叶明堂在我这里。他情况不太好。”
“什么?”季承皓已经顾不上和他计较隐瞒叶明堂下落的事情,“华晨,你一定要全力抢救,用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药。”
“我没办法通知叶迎,你想办法告诉她,如果这真的是他们父女最后一次见面,我不能让她遗憾。”
季承皓握着手机,听见华晨的话,久久不敢出声。
叶迎?叶迎?叶迎到底在哪儿!
两通电话拨出去,两个女人已经被绑在他面前。他面色如铁,眼睛中也透着猩红的怒气,“我没时间和你们废话,迎迎在哪儿?叶明堂情况不好,还在抢救。”
双手双脚都被绑上的华裳和陈怡在沙发上挣扎着,“先放开我们!”
保镖把她们两个人解开,华裳拿出手机准备联系华晨,想要确认季承皓说的话是真是假。
而陈怡,迟迟没有动。
她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不管这次叶明堂能不能救活,这个消息一旦被叶迎知道,想都不用想,意味着她保了那么久的孩子,注定无缘。
挂掉电话的华裳抓着陈怡的手腕,“陈怡!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告诉迎迎!”
陈怡愣愣的看着季承皓,所有的话都堵在嗓子眼中。
她知道,自己只要一说,叶迎所有的努力都成了泡影。她不忍心。但一想到有可能让叶迎错过叶明堂的最后一面,她更不忍心。
“这件事,我想单独和你说。”
季承皓闻声,手掌一挥,手下人就把华裳架出去了。
“叶迎怀孕了。”
“不可能。”季承皓想也不想的否认,“医生说过,她怀孕的几率很低。”
自己说完,也意识到这里面细微的差别。很低不代表没有。
“什么时候?她在哪儿?”
他激动得浑身上下的肌肉都跟着疼,恨不得能立刻冲到她面前。
“医生一直让她卧床安胎。曾经看到你的一些消息,动了胎气。她现在连床都不能下。你想,如果让她去看叶明堂,有可能就一尸两命。”
陈怡说得很冷静,天知道她都紧张死了。
季承皓的选择,那关系到叶迎的生死啊!
“她一直在英国?”
“是,进了两次icu,好在都挺过来了。不敢告诉你的原因是她不想见你。原因想必你也知道。”
季承皓认命的点点头,声音中透着无助和无力,“这件事不要告诉她。”
“那叶明堂出了事情呢?”
“就都推到我身上。”
他颓然的跌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头,肩膀不停地抖动。
这个顶天立地的汉子,突然间就崩溃了。他心爱的女人怀了他的孩子,可他却连看都不能看一眼。
他本以为,叶迎的离开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惩罚了,没想到,更狠的是现在。
“她——”突然间,嗓子哽咽住,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很好,就是身上肿了点儿。有专门的护工照顾着。孩子已经十六周了,医生说她最迟还要在医院躺上四个月才可以剖腹产。”
陈怡知道他想问什么,一股脑的全都说了。
她站在他身侧,拍拍肩膀,“想让她平安无事,就不要刺激她。”
说完,她开门走出去,把季承皓一个人留在安静到诡异的房间里。
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也没人敢进来。
他冷静了五分钟,漫长的像是一个冬天那么久,久到季承皓以为自己会被冻死。
他打电话安排了私人飞机,直接飞到华晨那边,陪他一起等着叶明堂从抢救室里出来。
“从今天开始,用最好的专家团队守着爸爸。”
华晨诧异的看着他,“爸爸?”在他印象中,季承皓似乎从来没叫过叶明堂爸爸。虽然法律上,叶明堂确实是他岳父。
“嗯,以前的错误,我会一点点纠正。”他真诚的对华晨表决心,“所以,请你帮我。”
华晨似乎受了他的蛊惑,点点头,“可以。”
两个好兄弟之间,剩下难以言表的话,全都在眼神中,被对方看懂。
季承皓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又飞去了叶迎的医院。到的时候天刚刚亮,他这一身黑色的风衣已经三天没换过了。烟味儿很重,让他自己都觉得不舒服。
他甚至不敢走进医院的大门,生怕叶迎透过窗外看风景的时候瞧见他。
他远远的站在医院正对面的大楼上,相距百米,拿着望远镜,端看着躺在床上休息的女人。
是胖了些,脸上肉嘟嘟的,只是脸色还不够红润,透着虚弱。
可能是护工进来,她笑了笑,从护工手里接过碗筷,吃了两口就摇摇头,再也吃不下了。
“这怎么能行!”季承皓小声的说,“迎迎,你应该多吃一些啊。”
他知道叶迎听不见,可就算是说给自己听,也能让他一解相思之苦。
这一整天在楼顶上风吹日晒,他都不嫌辛苦,能看到她好好地,就是让他苦守三年五载,他也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