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承皓满脸震惊的看着季母,“妈,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季承皓跟疯了似的抓着季母的肩膀,“妈!你说啊!”
一直默默在他们身后观察着的吴醒和江欧赶紧扑过来,“承皓,有话好好说。”
他们一人抓着季承皓的一只胳膊,却换来他毁灭一切的怒火。
“妈,你到底什么意思!”
就算是叛逆时期,为了秦嘉和家里闹翻,季承皓也从来没有对季母出言不逊过。
“这个主意,是迎迎让我配合的,你应该明白。”
季承皓双腿一软,跌坐在草坪上。吴醒和江欧也震惊的说不出话,愣愣的看着季母。
“如果你不相信,现在可以回去看看。”季母留下还在震惊中的儿子回到房间,紧紧抱着小妞妞,仿佛她一松手,孙女也会消失不见。
她冒着失去儿子的风险,去替儿媳妇儿完成心愿。
季家和叶家的纠葛,恐怕到现在,就算是断了。
她捧着小妞妞的脸,仿佛透过她看到叶迎小的时候,也是机灵可爱,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黑亮亮,看人的时候,经常会滴溜溜的转,像是在想什么鬼主意。
季承皓突然从草地上窜起来,“给我准备飞机,我要回去。”
江欧还想说什么,被吴醒拦住,“行,现在出发去机场,到了之后就能直接登机。”
他这一路上不停的拨打叶迎的手机,听筒那边传过来的都是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他再拨打李四一的电话,刚开始还能接通,后来,就干脆也关机了。
季承皓疯了一样,一直到把自己的手机打得快没电。他换了另一个手机,又开始给眼镜男张富贵打,这是海岛上唯一一个接他电话的人了。
“季少?你找夫人?”张富贵在季承皓连珠炮似的询问中插嘴问了一句。
“对,迎迎呢?”
当地时间已经是傍晚,学校早就下课了。“今天一天夫人也没有露面。”
季承皓甚至连呼吸都忘了,整个人呆若木鸡。手中的电话还在通话中,张富贵在那边一直絮絮叨叨,“季少,今天在海岛西南方向发生了一艘快艇爆炸。”
手机直接摔在车子座椅下面,季承皓也根本没心思去理会他继续说的是什么。
快艇爆炸?他脑海中反反复复浮现这四个字,就如同那爆炸不是发生在海面,而是发生在他脑袋中。
一会儿是冲天的火光,一会儿是浓浓的硝烟,所有都归于平静之后,是海面上漂浮着狼藉和他血粼粼的一颗心。
她怎么敢!
回程的飞机上,季承皓狠心吃了两片安眠药,他强迫自己睡了八个小时,到达海岛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尽管药效还在,他却格外清醒无比。
本以为这会是他和叶迎的世外桃源,没想到现在却成了他的伤心地。
到了夜晚,本应该平静的海岛今天却还是人声鼎沸。海边的灯塔一直亮着,码头上所有的船只都整整齐齐的排着,随时准备出发。
张富贵守在季承皓身边,“季少,所有人已经到齐。”
“李四一呢?”
“岛上没有。”
“庄园里呢?”
“没有季少的命令,我们不敢进去。”
“去找!”
一个人失魂落魄回到庄园的李四一把从海面上捞来的叶迎的遗物全都整理好,一样样的摆在海景房客厅的茶几上。他坐在沙发上垂着头,双手抱在脑后,不想听不想看这个世界。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他无时无刻不在后悔,为什么要答应叶迎来帮她,为什么没有看清她想要寻死的心思。
他按照她“美好”的想法,在海边准备了一个匿名快艇,甚至还准备了逃生的设备。也在周围准备了一艘装了两个资深救援教练的备用快艇。
她只说她想要离开季承皓,想要让他无后顾之忧的回到孩子身边。
李四一万万没想到,叶迎口口声声的没有后顾之忧,就是她自己的死。她跟他规划的什么假死逃生的计策,根本就是障眼法。
房门突然被撞开,他迷蒙的看着门口站着的人,“季少找你。”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他也没有反抗,跟着这群人的脚步来到海边。季承皓如同发疯的狮子,冲过来揪着他的衣领,“迎迎呢?你把迎迎弄哪去了?”
张富贵也不敢拉开他们,只是把茶几上的东西都抱来给季承皓,“这是在家里发现的。”
爆炸碎片烧得焦黑,还有一股没散去的刺鼻的味道。季承皓身子一晃,手一松,直接跪了下去。
粉色的衣服碎片,他认得。
他哽咽着声音,“迎迎呢?”
李四一把脑海中仅有的一串数字报给他,是叶迎最后爆炸的地点坐标。“能打捞的东西全都在这里了。时间已经过去十多个小时了,你去了也是于事无补。”
季承皓站起来一脚踢在李四一肚子上。被灯光照得如同白昼的码头上,全部人都登上了快艇和渔船,直奔出事地点。季承皓俯视跪在地上抱着肚子的李四一,“我若是找不到迎迎,你等着陪葬!”
李四一疼得没有回话。他不是害怕季承皓,而是相信叶迎给他留了后路。但他心里还是空落落的像是丢了什么。那个曾经和他约定毕业舞会上不醉不归的女孩儿,就这么消失在他面前。
到了出事地点,渔船和快艇四周散开,船上所有会水的岛民都被季承皓派下去。一个接一个的露头,没办法说话,只是摇摇头。
海水干干净净,就仿佛这里不曾发生任何事情。
季承皓沉着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海面,听着浪花拍动船体的声音,整颗心都沉进不见天日的深海,一点点变得冰冷。
岛民一、夜没睡,收工回来的时候东方已经翻起鱼肚白。
“分成两班继续找,工钱照付,张富贵你来安排。”
“季少这——”他想劝说,别说是发生了爆炸,就算是熟悉水性的人在海中游了二十多个小时,恐怕也早就筋疲力尽晕死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