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梅每次来给他换药的时候,这男人都会嘴贱的问一句,“今天麻药够用吗?”
前两次,她还以为他真的有事,专门出去问了一下,然后认认真真的回答他。等到第三次的时候,她正在拆纱布的手连停都没停,直接没好气的说:“没有。”
“麻药都不够用,那你们怎么救人!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算了算了,和你这种abc也说不通。”
王梅终于体会到一个人嘴贱能贱到何种地步。
她换好了药,在给他包纱布的时候,狠狠的勒了一下。“要是患者都像你这么多话,宁愿不救了。”
大摇大摆的走出去,比吴醒还霸道。
他不知道的是,在帐篷外面,王梅端着托盘的手都在颤抖。她和军人接触的不多,只是听说他们很能打,会不会把他惹毛了之后,他也会打女人啊!
至此之后,王梅再也没有来给吴醒换药。她也没有去听他的伤到底好了没。但是其他的护士总会在休息室里聊起他。
“吴醒今天又拒绝换药了。”
“为什么?”
“不知道啊!听说他军衔特别大,要是真的在这边儿出问题,怕是上头会怪罪下来。”几个护士议论纷纷,王梅不想听都不行。
“他的腿上应该还要换三次药,为什么不换了?”
“看见护士靠近,他就黑了一张脸,有的时候吼得我耳朵疼,我可不敢去。”和王梅说话的护士推着别人,“你去吧,你去吧!”
“我不去,我一看见他,双手双腿都抖,怎么换药。”
王梅气得一跺脚,把托盘接过来,“我去。还能眼睁睁看着他的伤口化脓啊!”
进了帐篷,她连吴醒的脸都没看,直接把托盘摔在床头柜子上,拿起剪刀就要去减他腿上的纱布。
吴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起来了,握着她的手,“你终于来了。”
王梅是俯身在查看他的伤口愈合情况,他的突然靠近,还用暧、昧至极的气声再和她说话,吓得她手一抖,剪子差点儿就戳在他腿上。
“好久也不来给我换药,一来就要谋杀?”吴醒坐直身体,一只手抓着她的手腕,一只手把她的剪子夺下来,“我们先来聊聊前几天的事情。”
王梅甩了几次都没把他的爪子甩掉,气得直瞪眼,“前几天什么事儿?”
“你为什么不来给我换药?”
“我觉得一个整天关心麻醉剂的人,是可以自己换药的。”王梅好犹豫的呛回去,居然把吴醒说得无言以对。
他深深的觉得这只小辣椒很对他的脾气,“那你为什么又来了?”
“我听护士说,再不换药,这支腿该截肢了,我来跟它道个别。”
“好啊,你在诅咒我。”
“是你自己作的。”
吴醒终于认清形势的让步,“那你先给我换药。”
“然后呢?你还想用自己强大的毅力来抵抗病毒细菌吗?”
吴醒没说话,而是探究似的瞧着这个咄咄逼人的女人。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满手是血,身上都透着紧张的感觉。现在,她就像是逢人就扎的小刺猬。
看见他出神,她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你。”换好要,端着托盘刚要走,这个腿上有伤的男人居然从床上走下来,单腿跳在她身后。
他双手突然抱着她的腰,吓得她手里的托盘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好在周围都是外国人,根本没人会注意这边的情况。
王梅压低声音,毫不掩饰她的怒意,“你给我放手!”
“不放,除非你答应我,明天来给我换药。”
“放开!”她垂着头,想要去踩他的脚。但是他已经瘸了一条腿,若是支撑着身体的脚再受伤,估计这个一米八多的壮汉就要倒在地上了。
“我最后警告你一句,放开。”
他玩心上瘾,下巴抵在她颈窝,“那你答应我,明天要来给我换药。”
王梅生怕有护士会进来,连连点头答应下来。
“那好,明天我等你。”
王梅此刻已经逃脱他的魔爪,站在帐篷门口,“等你个大头鬼。”
反正,他以后是不打算再见这个臭流、氓,真是给华夏人丢人。
吴醒刚才抱着她的手,顺便从她衣服兜里摸到了一直钢笔。这款式很老旧,不像是医院配备的普通圆珠笔,而是她的私人物品。
有了这支笔,他就不怕她不来。
果不其然,到了第二天约好的时间,王梅黑着一张脸,仿佛谁欠了她几百万一样。她没有第一时间给他换药,而是朝他伸出手,掌心朝上,“把我的笔还给我。”
“什么笔?”吴醒还假装不懂。
“你手里的那个。”如果她能喷火,怕是吴少现在早就被烧成碳了。
臭不要脸的男人,胁迫她来换药,居然还偷了她的笔。“这可不是我拿的,是你昨天走之后,我在地上捡的。我想着你今天会来,我就没托人还给你。”
吴醒的借口简直天衣无缝,但王梅若是相信,她就是傻子。
“这笔上有你的名字缩写,那另一个字母是谁?”
王梅的脸一阵红一阵黑,气得都已经说不出话了。
“我猜猜啊,初恋吧!”他一脸欠揍的表情,把笔放在面前晃了晃。
王梅一把抢过来,紧紧地攥在手心里。因为动作太过粗鲁,不长的指甲挂在他脸上,划出三道血痕。
两个人都傻眼了。
吴醒摸摸脸,没见到血迹,只是有点火辣辣的疼,“我觉得,你这是谋杀。”
“我要是谋杀,你现在头七都过了。”王梅嘴硬的说,眼睛还左右的看看他的伤痕,确定没问题才放心。“以后别招惹我,免得我给你下药。”
握着钢笔回到休息室,她用手帕仔仔细细的擦拭了一遍,结果可好,欲哭无泪。
她愤怒的冲进吴醒的帐篷里,一拳锤在他手背上,“让你手贱,让你手贱!”
“医生就能随便打人了?”吴醒硬生生受了她两下,连个痛字都没说。“我到底做什么,你倒是给我说清楚啊!”